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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南休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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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以青站起,将剑舞的密不透风,一边快速的向后退去。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尽管他武功高强,却还是中了几箭。顾不得查看伤势,一边打掉身前的箭支,他一边向着来时系马的地方奔去。
城门大开,一群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一涌而出,唐以青头也不回的直奔目的地。待看到爱马,心头不由一松。解开绳子,他跃上马背一拉缰绳,枣红色骏马便如同踩着浮云般远远将跟随着的禁卫军甩在身后。
这一路狂奔,过了两日,唐以青才敢停下休息。在一条小河边停下,唐以青双手掬起些许清水吸入口中,整个人才觉清爽许多。将上衣脱下,他看着背上以及肩上的箭伤面无表情的从衣衫上撕了些布料擦拭伤口。
坐在河边,脑海里却浮现那座空空如也的宫殿,心中不觉苦笑,你真的在那里吗,牧驰
那匹枣红骏马正自低头在河边饮水,唐以青见了脸色柔和了许多。马儿喝完水打着响鼻在河岸走走停停。
坐了许久,他手中持剑,看准水中来回游动的鱼儿一剑刺下,不偏不倚,正中鱼首。抓了几条鱼,他就在那河岸边燃起一堆火烤鱼吃。他所处的地方荒无人烟,倒也不怕会被人发现。他有伤在身,不便再去皇城,再则,此次所为定然引起了雅部南休的注意,要想进去恐怕更是难上加难。胸口闷闷的,连带着感觉吃什么都没滋味。站起身,环顾着周围环境,他摸摸踱到他身边的马儿,心里打算暂且先在这个地方呆几日,待伤好了,再另想他法。
唐以青出现是深更半夜,加上又下着大雨,因而并没有人看到他的长相。雅部南休震怒之余也有些疑惑,此人敲晕了个小太监得知了濂福宫的位置,却偏偏去了陈牧驰所居的雅韵殿,却不知到底所为为何?
雅部南休将目光转向陈牧驰道:“牧驰觉得会是什么人想要找到你呢?”
目光闪了闪,陈牧驰道:“会不会是左相一派?”
“有道理,那只老狐狸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了,难道真当我拿他没办法吗要不是那晚你恰巧与我商议事务,那岂不让他们得逞。”冷哼一声,身上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让人不敢直视。陈牧驰暗叹,这才几日,这人身上已经带了仿似几世帝王般的强大气息。
“陛下准备怎么做?“陈牧驰淡淡问道。
“既然他想要做这些多余的动作,便让他做吧。暗中派人看着也就是了,等时机成熟,便是除掉这只老狐狸的大好时机。”脸上带着残酷的笑意,堂堂右相在他眼中此刻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的确可以独当一面了。
“朝中左相待人接物皆让人赞许,翰林大儒虽傲慢眼中无他物,却依旧将陛下当做一代明君仰慕,兵部尚书为人沉着冷静……”大多数臣子都被他说了一遍,而后话锋一转,“如今只要除了梁从回,限制谟威王爷,陛下便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此处说的谟威王爷正是被封为王的大王子斐源古。
“幸亏有牧驰在我身边,不然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雅部南休眼眸含笑,脸上瞬时带起让人熟悉的邪魅风流。
“陛下本是真命天子,即便陈牧驰不做任何,您也会荣登九鼎。”看着雅部南休神色间的笑意,陈牧驰又道,“陛下曾说过,若您坐稳帝位,便还我自由,此话可还作数?”
笑意一点点褪去,雅部南休背对着陈牧驰道:“这么快便想走了吗?”
“我本是明毓子民,自当回明毓去。”
“我看你是惦记着唐以青吧?”雅部南休神色难看的转身,嘲讽道,“唐以青早已不是明毓的大将军,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处?”
“若是图那些名利钱财,我何必离开碣曦。”陈牧驰盯着雅部南休的眼睛,丝毫不让。
“你……”满面怒色的瞪着陈牧驰,雅部南休却终究说不出狠话。
“牧驰,若我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不是以皇上的身份,只是雅部南休。”那样深情带着哀求的眼神,让陈牧驰一怔,他移开眼眸,淡淡道:“碣曦能人异士数不胜数,陛下何须留一个明毓人在身边,徒惹人非议。何况你我早已有言在先,陛下坐稳帝位便是牧驰离开之时。”
“我原以为登上帝位便是我一生所求,但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又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我不后悔选择这条路,只是潜意识里我竟不曾想过没有你的的那种生活。”负手站在窗前,这个从来都是高傲的男人,此刻却带着一种无言的哀伤。
“陛下……”陈牧驰迟疑的看着眼前的背影,心里有些波澜起伏。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雅部南休言罢,陈牧驰便识趣的告辞离开。
出了濂福宫,他一个人慢慢踱步在御花园里。皇家庭院自是美丽宜人,他呼吸着花草的香气,脸上的神色柔和平静。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站在这样的地方,受人尊敬。雅部南休对他是好,可是那些却不是他能受得起的。他帮雅部南休,为的不过是回到明毓。
有时候他会想,他与唐以青到底是怎么发展到那个地步的,可是怎么思量也没答案。其实早已沦陷了自己的心,只是此前不愿承认。他一直以为离开了,便淡漠了,记忆会一点一点被新的记忆所代替,但是他却仍旧清晰的记得唐以青给予他的温度。或许时间太短,或许他真的忘不掉。其实,他要的并不是什么自由,而是呆在唐以青身边,正如随同他去边关时的心思一样。
摘起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那花现下仍美丽,但过不久便会干涸凋零。他想,或许他与唐以青也是如此,短暂的分开依旧可以光鲜亮丽的生活,久了,便是痛彻心扉的念想。可能潜意识里,他一直都是渴望回去的。即便说的再如何不在意,心底沉淀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只是,他不知道,唐以青已来了碣曦。他曾因唐以青辞官而惶恐不安许久,直到后来听说唐以青只是交了兵符,龙宣天表奖了他的一些功绩后分了一个“威远侯”的虚名。他不在乎唐以青的权利有多大,他只是希望他平安就好。
右相与斐源古的一举一动都在雅部南休的监视之下,因而陈牧驰倒也乐得悠闲。以雅部南休的能力,如今即便自己不在他身边亦无妨。自从来到碣曦便没有怎么出去走动过,几个月来一直都在雅部南休身边为他谋划如何继承帝位,如何慢慢的收服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因而却也实在累人。
自那日与雅部南休不欢而散之后已过了好几日,雅部南休不再如同往日那般平凡的召见他,他也不怎么去濂福宫,大多时候就是在雅韵殿看书习字。他身边的人都是雅部南休安置的,倒也放心。
这一日,他又习字。便听身畔的丫鬟秋夕说过几日民间有一个祈福节,这节日是代代流传下来的,每四年才一次,每一次不过举行半日。每到祈福日这天,众人都会早早的前往碣曦南山上的千年古刹“万觉寺”拜佛求福,据说灵验无比。陈牧驰便习字,便听,末了笑道:“这天下子民千千万,佛祖哪能全都顾得过来。”
“先生,您若是不信可以去拜拜,看看您的愿望能不能实现。”秋夕喜滋滋的说道,双眸流光溢彩。
“到时再说吧。”敷衍的应了声,陈牧驰放下笔看着手中的字,良久叹道,“归意遂深。”
秋夕不明所以,但还是拦着陈牧驰的神色道,“先生此话何意?”
陈牧驰摇摇头,未再言语。
站在身后的丫鬟神色渐渐敛了笑意,她收起陈牧驰随手扔下的字帖放入袖中,看了眼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脚步从容的向着濂福宫行去。
经过通报,秋夕见到雅部南休,说了下陈牧驰今日的反常,又将那张字帖呈给他。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
双眸紧紧盯着那两行诗,雅部南休眼眸冰冷似冰。秋夕垂着头不敢吭声,良久,听到雅部南休冷漠的音调,“下去吧。”
等秋夕出去了,雅部南休才狠狠的将那张纸撕成碎片扔到地上。心里似有股妒火欲要冲破束缚,将他的理智完全浇灭。重重的坐回椅子上,他托着下巴紧闭双眸。良久,他睁开双眸,眼里掠过一丝狠戾。既然有人如此让你牵挂,我便毁了你的希望。
他对着空气喊道:“影!”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低垂着头。
“让唐以青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你可明白?”狠辣绝厉的声音,让那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一震。他抬起头,却是一张带着几分英气的坚定面孔,只是此刻那双眼眸里却多了几分迟疑,“陛下,唐以青已经不是您的对手了,何必在多此一举。”
“怎么,扮演虞东湖太入戏了,舍不得杀了他?”戏谑却暗藏杀机的话语让影的身影一抖,他忙垂下头,低沉道,“属下遵命!”
“便还是以万钧的身份去吧,那张人皮倒是好用。”说完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影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慢慢退出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