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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夜 风云翻墨,尘埃落定 ...
辛卯九月,上弦之日。
京师近日来天气有些反常,九月原是天晴云淡、秋高气爽的气候,如今却下起了一场蒙蒙细雨,多少亭台楼阁都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中,秋雨带着丝丝的凉气打湿了人心。
青山绿水的京郊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宅院,烟雨朦胧中若隐若现,虽然算不得上大园庭,但那亭台楼阁,迂回曲折,错落有致,却也点缀得幽雅不俗。宅院幽深,朱红色的大门,中间悬挂一张紫檀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豫亲王府。
雨,淅沥沥地下着,京郊的青山园林,烟雨朦胧,山鸟隐匿,整个清晨显得很安静。
王府园林外面看起来不是很大,内里却暗藏玄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点缀之间蕴含了奇门八卦之巧妙阵法。
小丁快速穿过水帘蹊径,来到一湾清荷池,池中荷叶田田,苍翠欲滴,一道九曲回廊拐向池水中央的听雨阁。一个身着锦绣蓝袍的俊雅男子安然立在水榭中,倚栏而望,剑眉凤目,面如冠玉,清风吹拂,衣袍微卷,烟雨朦胧,拱桥水榭,仿佛一幅铺展开来的静美的山水画。
小丁忍不住看呆了,满眼惊叹:啧啧,真是没想到啊,他们战场上所向披靡、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也会如此风流倜傥,简直可以把那京师些自命风流的文人墨客比拼下去啦~
李青回转身,凤目流转,滟滟光华,又引得小丁好一阵失神。某人剑眉微皱,眼神如冰封千里,“小丁,站那发什么呆?”他最讨厌那些看自己相貌发呆发愣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子衿姑娘,他还真不想把遮掩容貌的络腮胡子剃掉。李青习惯性地抚摸下巴,却是触到光滑一片,心中一顿,闷闷不乐地放下手,刮掉胡子快一个月了,自己仍然不是很习惯。
“爷,彩莲阁那边有重大发现!”小丁急忙走进荷池水榭,挑爷最为关注的事情来说,笑呵呵地避过了尖峰,“昨晚子衿姑娘那里又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女子,一身行走江湖的打扮,却没有江湖人的粗鲁气息……她们五人一聚齐就关起了房门,似是在商讨什么事情。”
“商讨,可知道什么事情?!”李青疑惑地回头,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丁被爷郑重的语气吓了一吓,“爷,子衿姑娘武功那么高,我们因为怕被发现就躲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所以听到的不是很多,”小丁低下头,有些惭愧地说道,“而且我们听了一夜,却一点儿都没听懂她们话里的意思,她们几个——呃,怎么说哩,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待人接物,好像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我们无法理解她们那种特有的想法……”
李青听了若有所思,抬眸望向烟雨朦胧,“这么说来,你们也不知道她们几个接下来要干什么事了……小丁,把你们昨晚听到的说来听听!”
小丁一挑眉,巴巴念道,“呃……那个什么辐射雾、天文学的研究对象、黄赤交角、行星连珠、地球内和、月球潮汐、逆温存在的夜间和清晨……这些都是我们听不懂的……”眼见李青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小丁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也吞下肚了,心中暗暗叹息,子衿姑娘说的这些词语是如此的怪异,世上能有几人听得懂?!
而李青听着听着,凤眼闪过一丝幽光,暗自沉下脸,想到子衿逢月初七的夜观星象,心中有些添堵,那些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要逆天而行,子衿她们几个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青在水榭里踱了几步,要不要先向皇兄汇报一下,或者跟精通玄黄之术的大国师商量?!随即又在内心否定了,直觉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会危及整个天朝……
小丁看爷一脸的沉重,想了想,跟在爷身后,缓缓提出自己的想法,“爷,我看她们就是几个小女子,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而且子衿姑娘也不像是坏人……”
“嗯,也许你说的在理。”李青顿住脚步,回想那晚的打斗,子衿只是伤人没有杀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子衿的仁义之心,李青微微一笑,“她,是一个执拗又善良的人……”
小丁的眼睛被爷的笑容迷了,傻乎乎地应和着,心中嘀咕,爷怎么知道子衿姑娘的为人如何?
“……辐射雾、行星连珠、逆温存在的夜间和清晨——”李青猛然回转身,吓得小丁立刻绷紧身体,“小丁,今天可是九月初七?”小丁不知所以地点点头,是。
“你现在回去,继续盯着!我们今晚再去一趟彩莲阁,直接会一会子衿姑娘。”
“好!”小丁朝李青恭敬一拜,心中满怀疑惑地离开了。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李青举目远眺,荷叶田田,烟雨朦胧,清风送走了一声轻叹,也许今晚就是一个关键……子衿,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
…………
“岚儿,跟我回去吧,以往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任它随风消逝——”
“呵~好一个随风消逝,可是白云涧之事非我所作,何来既往不咎……”红唇轻启,孟歆岚美目含泪,悲哀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也许是从来都没信任过我!呵呵呵,我真傻,真是好傻啊,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古人的甜言蜜语和天长地久,明知道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依然飞蛾扑火——我真是,呵呵,好傻啊……”
闻言,白云涧主人岩枫平淡儒雅的脸色微变,盯着眼前容貌淑丽、温柔可人的女子,缓缓伸出手掌,“岚儿,我的耐心有限,别再耍小性子了,跟我回白云涧,此次逃逸之事尚可原谅……否则,我也无法保住你在白云涧的三夫人位置,几位长老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够了!”沈秀气愤地娇喝一声,两手叉腰挡在孟歆岚,满脸嘲讽,毫不客气地说道,“白云涧的主人是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打一生下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爷,抛开那些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你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是。一不会烧火煮饭,二不会耕田种地,三不会赚钱养家,四肢不劳动,五谷分不清,肚子里有点墨水,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你以为每个女人都会对你这块肥肉垂涎三尺,告诉你,咱们不稀罕!咱们岚岚的追求者,放眼望去,那是街头排到街尾!如果不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里呆着呢!呿,神气什么,还三夫人呢,谁稀罕谁去当~”沈秀非常鄙视地瞧着那帮人,一双大大的银耳环在黑夜中闪闪发亮,有些晃人眼。
“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无礼,出口不逊,难怪古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白云涧几个手下立即反击,“再说了,岚儿姑娘做了那么多错事,七出之条全犯,没有把她扫地出门已是白云涧仁慈,要是换到其他地方,早已被拉去浸猪笼了。如今念在她对主人用情至深,给她一个三夫人的名分,已是她的荣幸,别那么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沈秀一听,气得俏脸通红,更想破口大骂,却被身后的人一拉,回头见孟歆岚美目生冷,心中一乐,好吧,白云涧主人,你这回是彻底淡出岚岚的感情圈子了,活该!
沈秀乐得退居二线,左边是高贵清冷的陈三妹,右边是披肩斗篷的喻婷,不远处是一身平静超然的游子衿,各人气质虽是截然不同,眼神却是一样的漠然。哈哈哈,沈秀心里更得瑟了,白云涧,其实你们在我们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路人甲一批!
夜幕阑珊,星月疏朗,一个身着锦绣蓝袍的俊雅男子安静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气氛古怪的场面,十几个人在小小的院子里无声地对峙着,一边是游子衿几人,最前头是一个容貌淑丽、仪静体闲的女子,另一边是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带着七八个手下。
甲乙丙丁四小罗汉默默地守在旁边,彼此默默对视一眼,原来爷经常呆这地方经常做的就是这事呀,真看不出来爷有这种嗜好,居然喜欢暗中偷窥别人,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孟歆岚像是高僧入定了,静静地站了许久,突然绽放一个微笑,似是一瞬间想通了什么,坦然而视,“岩枫,有些话我本以为永远也不需要说出口,没想到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话间,孟歆岚不自觉地挺直腰身,“我,孟歆岚,虽是小女子一个,懦弱也好,依赖也好,为人原则,光明磊落,从不亏欠别人。想当初,是陈思她自己下跪磕头求我代她嫁入传闻中如狼似虎的白云涧,我这人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为此,才有了这么一段与你的孽缘……可笑的是,当时身为丫鬟的她看到如此温润俊雅的公子你,居然一颗芳心暗许,到头来,反而怨恨我夺了她原本尊贵的身份和地位……白云涧的是是非非也因她而起,不过她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于我而言,无干痛痒,也平添了一些生活乐趣,只是我没想到……新婚之夜,你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一年之内就成了一句空话,有一个二夫人就会有下一个的三夫人、四夫人……呵呵,我真傻,居然会相信你与这个世间的男子不一样,还为你三番五次地推迟了行程。我早该醒悟的,在这个男权的世界里,恐怕也只有纳兰容若那样的男子才有真情,敢用一生一世为那人的一颗真心写照……幸好,一切还来得及,我没有离开的太久。”
孟歆岚的一段话让对方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但是白云涧主人岩枫听懂了,脸色一变,“岚儿,你一向聪明乖巧,如果为此事生气,真是不应该!你要知道我对你的诺言不曾变过,也永远不会变,只是情势所迫,身为白云涧主人,自古至今,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
“我知道,所以我才离开,岩枫,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我要回家了~”孟歆岚回头看看几个好友,温柔地笑了,“我们总算可以回家了,是不是?”
沈秀朝白云涧的人高兴地扬起下巴,又点点头,咯咯笑道,“是啊,我们要回家咯~”让这些臭男人滚一边去吧,谁稀罕当你们的妻妾!
夜阑更深,院子里的树木花草已经沉浸在浓重的夜色中,弯弯的上弦之月悄然露于树梢后,又冉冉升到了中天,柔弱的月光与迷离的灯笼烛火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一层薄薄的轻纱使得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飘渺不可捉摸。
李青虽然一直关注着事情发展,视线却总是不游离那个有着一头清新飘逸的短发女子,发现她今晚抬头望天的次数多了,李青心中不安,总觉得游子衿做每件事都是有理由的……
十几个人不言不语,院子里的气氛一世有些僵硬,“时间快到了,你们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吗?”游子衿平平淡淡地撤出一句,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俏皮的沈秀立刻蹦跶到游子衿身边,嘻嘻笑着摇头,“没有,没有,随时随地待命!”
陈三妹高贵清冷的气息稍微暖和了些,她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回转至沈秀旁边,脚踝佩戴一串摇铃,走路时因为清脆的铃声,更是增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喻婷也退后之,同时掀下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容貌,让白云涧和李青的人马都愣了一愣,好一个绝世佳人,此女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思,白云涧主人想的是,这就是那个敢于把自己妻子偷出来的斗篷人?他的一帮手下想的是,要是这个女人来当白云涧夫人,恐怕也不为过吧?
而李青想的是,皇兄虽然不耽于美色,但有如此上等容貌的佳人,皇兄又怎么会错过呢,心里的不安更甚了,难道……李青一双凤眼锐利地扫视寂静的四周,那些朦朦胧胧的树木花草隐约藏了某些无法预料的危险气息,担忧的视线落回至游子衿身上,恐怕她也早已察觉到了吧?!这下好了,皇兄如此行事,那么自己又该如何才好?
喻婷对自己露脸造成的古怪气氛无动于衷,安静地站在游子衿身旁。而孟歆岚回头望了一眼岩枫,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似乎离别也没那么悲伤了。
白云涧主人岩枫此刻心中凌乱,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岚儿望过来的那一眼神情,有眷恋、期许、失望、悲伤、决绝……但最终一切都沉淀为坦然,似乎自己在她生命中也只是一过客。
不,她是他的女人,他绝不容许她就这样逃离,“岚儿,你真的想要离开我了吗?你这算是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胆小得要逃离开这里吗?很可惜,没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要放手也是我先放手,而不是你,一个女子!”岩枫朝身后扬了扬手,七八个手下立即围上游子衿几人,岩枫压下心中不快,故意不去在意她们几个女人统一的嘲讽眼神。
李青看到游子衿几人在包围圈中缓缓退至院子里的石桌旁边时,心中一个咯噔,石桌,又见那个石桌!李青一直猜不透游子衿夜观天象的目的何为,难道今夜就是大揭秘的时候?
见到几个姑娘被包围了,四小罗汉有些担忧了,“爷,要不要下去英雄救美?”
李青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院子情形,“不用,静观其变。” 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甲乙丙丁四人更是猜不透爷的做法了,回过神来继续关注院子的情况。只见子衿姑娘二话不说就与白云涧的人马动起手来了,而其余四个姑娘则不再理会激烈打斗的场面,几人合力从石桌阴影处拖出一个大包袱里,似是早已备好的。她们从大包袱里纷纷掏出一些东西,然后在石桌上商讨着摆放出一个古怪的图形,像是战场上用过的四方阵宇图,又好像不是……因为那些摆放的东西稀奇古怪,匕首、木勺等,有些甚至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白云涧的人马不简单,而子衿姑娘更不简单,甲乙丙丁看得津津有味,这才是世间少有的高手啊,既不会伤到人,又处处压制着敌人,不让他们打扰到一旁的几个姑娘。所以说,这个打斗的场面看似激烈,却又像是子衿姑娘一人在逗弄玩耍着他们。
突然,遥远的夜空传来一声呼啸,三个身着麻衣长袍的中年人悄然落在院子里,他们似乎都尊称白衣男子为主人,合掌拜了拜,当即加入了激烈的打斗场面。
打斗场面一下子就成了三个中年人与子衿姑娘的拆收对招,天上地下,形影缭乱,速度惊人。李青面无表情的神色有些动容,勉强压下心中的凌乱不安后,依旧静稳立在窗边。
那三个中年人的武功明显更胜一筹,气势雄浑压迫,连甲乙丙丁站在这么远的窗口都感受到他们三人延绵磅礴的内力气息,不由自主地为子衿姑娘捏一把汗。
幸好,子衿姑娘的武功也早已出神入化,虽然三个中年人的武功已入臻境,但一时半会儿也压制不了子衿姑娘,二者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不分胜负。
然而,李青的一双凤眼渐渐染上忧虑,时间久了对游子衿而言,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双方的体能和力气是有眼可见,一个姑娘家打得久了恐怕就要累了……
孟歆岚几人早已在石桌上摆放好阵型,纷纷抬头,担忧地看着天上地下打得热闹不可开交的游子衿。突然,沈秀大叫一声“啊~~”声音虽带着些惊恐,杏眼却是惊喜多于恐惧。
众人惊醒,抬头遥望,只见不远处的天空,深沉的夜幕,墨云翻滚,遮星蔽月,大地缓缓陷入一片无比恐惧的黑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隐隐有一种魔鬼的咆哮声由远而至。
众人惊恐,三个中年人立即收功,降落至白云涧主人身边,防备着这不可预测的危险。
夜色一片浓墨漆黑,李青完全看不到、听不到院子里的情形,当即轻功飞向院子里,甲乙丙丁紧跟其后,心里虽然对这个未知的黑色紧张害怕,但是保护主子却是他们的宿命。
‘唰’的一声,浓墨入黑的院子里突然闪出了一簇光亮,众人又惊又惧,死死盯着石桌上的白色烛光,在这个诡异的气氛里,游子衿她们居然还有心情搞这些花样,在石桌上点燃了五支白色蜡烛,真是不知此举何为,料想她们几个姑娘恐怕也是过于害怕才点燃蜡烛。
他们从来没想过游子衿她们为何恰好带有火烛的原因。不过,人总是有趋利避害的本性,望着那一簇簇微弱的烛光,心中总是寻求到一丝安全感,虽然很不想承认,众人仍在不知不觉中也缓缓挪向了石桌,也缓缓靠近了一丝心中的安全感。
“喂,你们别再靠近了!”沈秀俏脸红润,杏眼怒瞪,一脸厌恶地看着黑夜里那帮人。
众人止步,原来不知何时,游子衿几人已经站到了石桌上,脚边都燃着一支白色蜡烛。
天边的墨云翻滚,由远而至,近在咫尺。风卷残云,鸟飞犬吠,头顶上空如一顶倒置的乌黑锅底,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遥远的天边九星初现,却又被柔和的月光遮掩,呈现出九个银光环绕的“黑星”,九星围绕在上弦弯月的身边,济济一堂,斗丽争辉。
沈秀低声呢喃一句,“原来这就是九曜,好奇丽的景象,有生之年,只此一见……”
九曜?!有人迷茫,有人震惊、有人恐惧,有人期许……李青脸色突变,居然是九曜?!
九曜飞泊突万象、星移斗转破虚空、乾坤轮回重合月、珠联璧合断天地,简简单单四句话便将历史有记载的传闻可以开天辟地的“曜月宿命”震撼世人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正当众人沉迷于各种情绪之时,游子衿突地一跃而起,手中大包袱灵活甩动,以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绝然气势挡住了漫天飞射而来的所有箭矢,其余四个女子在石桌上手拉手,身体紧紧围拢成圆,她们都抬头仰望着天空的游子衿,眼神凝重,回家,似乎任道而重远……
四周的箭矢太多了,有些人没能躲过,成了满身的刺猬,至死都觉得莫名其妙。
三个中年人紧紧保护着白云涧主人岩枫退出小院,岩枫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个容貌淑丽、脸色却因担忧而渐渐苍白的女子,无声地叹息一声,彻底退出了那个危险的领地。
李青带着甲乙丙丁四小罗汉也紧紧护卫在石桌旁,替几个女子挡掉一些落网之矢。游子衿见此,更是放心大胆地敞开身手,身影之鬼魅叫人叹服。渐渐地,漫天箭矢消失了,四处响起了一阵阵惨痛惊恐哭喊,声音时远时近,却叫人听得心寒。
李青望着那个翩然而落的游子衿,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女人太强悍了,给男人压力很大。
这时,四周亮起了一簇簇火把,整个小院都被火把包围了,“子衿姑娘,你们几位既然远道而来,又何必急着一时半刻回去呢,此间风景也不煞旁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如鬼魅般漂浮在半空中,而院子的外墙上也显现出一位身材魁梧、眼神遒劲的中年大叔。
“来者何人?”沈秀娇喝一声,怒瞪的杏眼却微微坦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天朝大国师和封疆老将军。”游子衿一脸平静地望着鹤发童颜的大国师,在她眼里,她的对手只有他而已,想必在老人心中,能称得上对手的人也只有她。
沈秀又惊又怕地张大嘴,念叨,“大国师,六神方外之人,预测皓命,当朝封神帝师;老将军,内秉国政,外仗钺征,当朝封疆大吏……我们,我们还能回家吗?”其余几个也愣住了,同时冷下脸,管他们是什么人,谁也不能阻挡她们回家的归路。
突然,头顶上的天空,墨云翻滚,咔嚓几声,几道诡异的Z形紫色闪电甩向四处,激起一片飞沙走石,电闪雷鸣间,狂风呼啸,铺天盖地的恐怖气息扑灭而来。
四周的火把一下子被扑灭了许多,偶尔剩下几支孤零的火把在呼啸的狂风中苟延残喘,沈秀几人也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她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身体再次团聚起来,坚定!
无论外界环境如何混乱,游子衿和大国师彼此静静地默然而立,视线无声地空中交汇,两人身上都呈现出一种若隐若现的真气隔膜……时间似乎停滞好久,突然,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空中,紫色闪电偶尔映照出两人苍白的神色,狂风咆哮中隐含两人的凌厉出掌声,这是一场真境高手的巅峰对决,只有天地为他们的斗法作旁证,凡人无法用肉眼观察到……
夜色漆黑,紫色闪电依旧苍白凌厉,呼啸狂风依旧怒涛咆哮,几簇可怜的火把微微照映,头顶的天空突然迸发出一团极具灼人眼睛的光亮。那团光亮越来越膨胀,最后发出一声无比压郁低沉的碰撞声,一个重叠的身影突然脱离岔开,一个如流星般跌落的白色身影被老将军气定山河地大喝一声接住了;而另一个身影则如雨打浮萍飘飘荡荡地落下,落到石桌旁的身影一顿,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染红了石桌半壁江山……
“子衿!!!” 沈秀几个人看得心惊胆战,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喊出来了。但她们此刻却脱身不得,因为一旦脱离阵地,之前的所有都将前功尽弃,子衿知道后恐怕更要难过了。
李青飞快地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游子衿,望着她苍白又透明的脸庞,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心慌和后怕。李青轻轻擦掉游子衿嘴角的血红痕迹,又不由自主地握住那只柔荑想要给予她一种安慰的力量,却发现游子衿的手抖得很厉害,似乎是心力交瘁后的无力颤抖,抑制不住。
李青更是后怕地抱紧了游子衿,他知道怀中的女子在挣扎,她想要摆脱他的怀抱束缚,但他不想放手了。也许这就是患得患失的心慌,原来他早已用情至深,情深如斯,不能放手!
“皇弟,你可知你怀中抱的女子是谁,她可是一个能让咱们天朝瞬间倾覆的妖女!”风云变幻的天地,一个身着月牙白袍的高贵男子缓缓踱步而出,神色清冷地盯着李青及其怀中女子。李青没有抬头看当今的圣上、他的亲大哥一眼,只是一直盯着怀中女子,沉默无声。
老将军搀扶着重伤的大国师也站到了高贵男子的身后,沈秀几人看到他们甚是生气,
什么毁天灭地的妖女,简直是一派胡言,沈秀气得俏脸通红,杏眼泛红,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地狱阎罗,他们也太欺负人啦,她真的很想痛骂一顿,气死人啦~
就在这时,原本墨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天空突然安静下来,四周一片死寂静然,天地仿佛只剩下无比空旷的宁静,无声无息,万象静默。众人被诡异的气象吓住了,不知所措。
李青只感觉手臂一麻,怀中女子悄然脱离。眼见游子衿快速地跃上石桌融入了女子阵地,李青眼疾手快拉住游子衿的脚踝。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一道银白色的光束由远而至。那是被许多人忽略已久的九曜连珠发出的光亮,石桌上的五个女子瞬间被笼罩,流飞莹莹,光束爆发出强大的可以毁天灭地的气息,五个女子的身影忽地凭空消失了,寂静的空气里似乎仍隐隐约约传出几个不同的飘渺的说话声——
“有光,我们可以回家啦!”
“岩枫,我原谅你了,前世今生不再相见!”
“你们,输了,输给天地的世事无常!”
“可惜我们不是妖女,否则,定要他们天朝倾覆!”
李青看着空空如也的石桌,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些可悲可笑,可悲的是游子衿到最后也不知道他的倾慕心意,可笑的是自己心仪的姑娘只是一个镜中月、水中花的存在,什么都没有。
“你,快放手,放手……欸,我的水晶脚链!”
当听到最后一句飘渺的似乎有些气恼的女子说话声,李青突然翻开自己的右手掌,果然,手心里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小东西,水晶脚链,这是她的水晶脚链?!
悄然收掌,感受着手心的透心凉意,李青笑了,这算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份怀念吧。
尾声
山中岁月,幽凉与清净;世间凡事,庸扰与纷乱。
连绵起伏的青山,白云缭绕。一辆桑红色的无蓬小轿车张扬跋扈地飞驰在十八弯的山路,车中四个女子各有千秋,堪称亮点,可惜在树林葱郁的大山里无人欣赏。
开车的女子眉眼娇俏,“诶,有谁会把家安置在大山里呀,除了游子衿那个变态!”
“嗯,的确如此~”副座的女子以一个无比高贵慵懒的姿势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是,我很喜欢这里的景色,真的好美哦~”容貌淑丽的女子静静欣赏着山间景色。
“呼~呼~呼~”另有一女子埋头抱枕中,仅留下一头秀美乌发和轻微的沉睡声应答。
一栋精致小巧的楼房静悄悄的矗立着竹林深处,无蓬小轿车叱一声停放在一楼空荡处。几人刚下车,迎面走来一个朴素打扮的女子,清新飘逸的短发兼之平静淡然的神色,总能给人一种吾心安处是吾乡的安定感。
但有人却看不过眼了,“俗,俗不可耐,还想学古人归圆田居呢~”沈秀看了看子衿手中的菜篮,娇声嫌弃道,“子衿,你不会就打算请我们吃这些青菜吧?”
“不会,还有鸡蛋呢,”子衿微微一笑,无比真诚,但在几人看来总觉得那笑有点寒碜。
游子衿微笑地走在前面,推开小楼古色古香的木门,“进来吧,你们很久没来过了,我又重新将房子打扮了一番,感觉有点古韵——” 然而就进门的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几人被子衿堵在门外,又听到子衿的说话声突然中断了,沈秀好奇地由后探出头,深深一吸气,差点儿被空气淹死了,杏眼睁得大大的,“咳咳,你,是谁,怎么在子衿的家里?”
大厅的中央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身穿古代盔甲(尽管银亮的颜色磨得有些陈旧)、满脸络腮胡须、看起来颓废异常的男人,但是他有一双好看的凤目,眼神异常激动发亮地盯着游子衿,像是荒漠中的饿狼终于找到了食物,恨不得……不过,游子衿可从来都不是别人的食物哦,那得多硬的牙齿和肠胃才能啃掉和消化她啊~
天朝史记:
天朝十一年,辛卯三月,南征北战十七年、当今圣上唯一手足的豫亲王班师回朝;
天朝十一年,辛卯九月,豫亲王拒绝圣上的赐婚,再次投身军戎,领兵镇守边境;
天朝十九年,鄯善来袭,边境大将军领兵三万,攻克鄯善都城,鄯善向天朝俯首称臣。然,豫亲王追杀沙漠之狼,误入库戈沙漠鬼魅之地,十日,终不可寻觅,卒。帝封:定都侯
O(∩_∩)O~猜猜结局如何。。。。。。。。好吧,我总算把它给完结了,(*^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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