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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近水楼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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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你日思夜想的人儿来了~~”还未推门,沈竹若标志性的聒噪已经亮明了身份。
沈竹若和小月在一起的几日早已和苍逑宫的下人丫鬟们混得很熟,他们集体所住的落萍院沈竹若待的时间比自己的房间都久。
门一推开,沈竹若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小月坐在床沿,一只脚浸在水中,裤脚高挽,脚踝处肿紫一片。
“小月你怎么了!”沈竹若快走两步,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红肿的地方。
“哎?竹若你来了。”端着一碗汤药的子菱自门而入,径直走到小月身边,把药递给她。
“这是怎么回事?”沈竹若站起身,看着喝药的小月眼圈还是红红的,不禁有些气愤。
子菱轻叹一口气:“小月她方才被少夫人叫去,回来就这样了,问什么也不肯说,这不,我刚向齐师傅讨了碗活血化瘀的汤药。”
“小月,你别喝了!”沈竹若粗鲁的夺过小月手里的瓷碗,急急道:“是不是那个花以容体罚你了!”
小月摇了摇头,眼里的泪光也被摇了出来。
该死,沈竹若咬了咬下唇,放缓声音:“小月,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急死我吗?”
“没,没什么,”小月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是我自己不小心崴到了。”
“小月你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子菱摇了摇头,“每次在少夫人那里受了委屈你都不肯说。”
“每次?”沈竹若疑惑且愤慨的看向子菱。
“竹若你也不是外人,我便直说了,”子菱谨慎的看了看门口,才开口道:“苍逑宫的主子们对下人丫鬟都很好,就是……除了少夫人,奈何她的身份在那里,她的每每刁难,我们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刁难也就罢了,这次……怎么能弄成这样……下午小月可是还要去少主那里伺候的。”子菱心疼的看着小月道。
“这个花以容实在欺人太甚了!”沈竹若怒气冲冲的攥着拳头,虽然她很想现在就冲过去扁她一顿,但自己的斤两自己也很清楚,恐怕还没碰到花以容的头发丝自己已经被周边的侍卫打趴下了。
“真的没事的。”小月抱歉的笑了笑,转而面露难色:“就是不知道下午少主那怎么交代。”
“可惜我下午也有差事,不然可以代你前去的。”子菱为难道。
“还可以替班?”沈竹若挠挠额角:“反正我下午没事,我替你好了。”
“你?”小月和子菱异口同声的反问。
“我……怎么了?”沈竹若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不就是端端水倒倒茶的吗?”
“嗯,”小月点了点头,“我以为你很不喜欢少主的……所以……”
“哦,那没什么。”沈竹若大方的一挥手,笑道:“讨厌他和帮小月你不矛盾的,嘿嘿。”
“谢谢你竹若。”
“客气什么!”
就这样,在小月交代了几项注意事项后,沈竹若便大咧咧的往依柳院走去。
正值午后,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沈竹若拍了拍脸颊保持清醒,拐过几座小石桥后终于看见了“依柳院”三个金漆的大字
刚要迈进那石雕粉漆的拱门,一左一右不知从哪里闪出了两个黑衣人,严实的堵住了去路。
沈竹若无奈的依照临行前小月的指示掏出腰牌递给他们。
“通过。”其中一人拿过去看了一眼,腰牌刚回到沈竹若手里,两个黑衣人便又嗖的一声消失了。
沈竹若挑着眉毛扫了一圈四周,除了两棵茂密的古树,一片花圃,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幸好自己不是晚上来的,不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胆子回去。
边想着沈竹若走过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径便到了门前,刚想抬手敲门。
“进来。”毫无变化的冰冷声线。
沈竹若整了下衣襟便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横贯了整件屋子的屏风,上面水墨山水肆意渲染,颇有几分桀骜之意。
倒是像极了它的主人,沈竹若径自撇了撇嘴,扫了一圈才看见最里面的顾言彻。
走得越近,就会越发觉察出这个男子身上散出的凛冽之气,即使是现在的他正端坐桌前闲闲的翻看着一本薄册,也丝毫不影响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场。
沈竹若在五步开外便住了脚,等着面前的男子下达第一个指令。
半晌,顾言彻才缓缓抬起头,看见沈竹若姿势僵直的站在一旁便吩咐:“沏茶。”
搞错没有,他不是至少该问一下为什么小月没来吧!沈竹若不满的走向茶壶,本来准备好的指控都到喉咙口了,结果现在还要生生咽下去,憋屈死了。
端了一小杯茶水的缓缓递给他,沈竹若终究还是没忍住:“小月她的脚伤了,所以我来替她。”
“嗯。”顾言彻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继续翻看桌上的薄册。
嗯!嗯算什么!小月白服侍了他这么久,连点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沈竹若心里忿忿,脸色也臭的可以,只可惜顾言彻连头都未抬一次。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不会是金瓶梅之类的禁书吧,沈竹若不怀好意的笑意蔓延眼角眉梢,步子也放轻缓缓靠近,终于在他背后看清了书上的字。
切,竟然只是诗集,真无聊,沈竹若耸了耸鼻子表示不屑。
“你对诗词也感兴趣?”顾言彻头也不抬,边翻着书页边问。
“没有。”沈竹若干脆利落的答道。小时候语文课上被那些唐诗什么的是她最头疼的事情了,每次她从诗里读出的意境总是和标准答案谬之千里,久而久之对诗词便敬而远之了。
“哦?”顾言彻颇有兴致的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笑问:“那沈小姐平日都读些什么?”
“我……”沈竹若脑子里飞快的划过一堆小说,不过她说出来顾言彻定当她是胡言乱语,于是顿了顿道:“自然只是些草药类,哪及顾公子盎然雅兴。”
“草药类?”顾言彻微眯双眸,无视她后半句的讽刺,起身走至书架抽出一本蓝皮的薄卷,递给沈竹若:“那这本你可读过?”
沈竹若肝颤着接过来,心想,这厮不会是有意刁难吧,他要是考个什么自己可一窍不通啊……
“咳……”沈竹若装模做样的翻了翻,说真的,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相当不好认,她只知道封面上那几个字是“草药列纲”,于是胡诌道:“在药王庄的草药类书籍都是详解,这本列纲……确实没读过。”
顾言彻点了点头,把书往前一递,缓声道:“那你便拿去读好了。”
哎?沈竹若全身细胞瞬间转为警惕状态,这次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无故献殷勤,还献得这么无辜坦然……这么想着,反动书页的手指不禁顿顿僵住了。
沈竹若还在皱着眉心狐疑,顾言彻看破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沈小姐在害怕什么吗?”
“没,没有。”沈竹若闻言悻悻接过,不敢直视他似能洞察一切的眸子。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沈竹若捡了个椅子坐下,开始翻看手里的书卷,刚才大致翻翻确实没认出几个字,不过此番静下心来倒是可以读个大致。
沈竹若越往后翻越是流利,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就读懂了那些苦涩难懂的药理,似乎脑子里本来就存在的东西被封住了,而现在,手里的书就是一把钥匙,让那些复杂药理依次归位了脑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处读过去总有点怪异,就感觉不应该出现的字却出现了。沈竹若皱皱眉头,果然这记忆也是残缺的呃。
从一开始把书递给她顾言彻便一直有意无意的瞟她两眼,见她已经翻了小半本也没有任何异象,眉心起了皱褶,却也终是没有开口。
就在顾言彻细细观察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随着哐啷一响的开门声渐近。
顾言彻拧紧了轩眉,他知道以影辞的性子,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如此冒失行事的,于是先将疑惑放置一边,凝神看着抱拳的影辞。
“主上。”影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沈竹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说无妨。”
“是,”影辞急急说道,“余勿掌门已经在宫外了,似乎受了重伤,随行的……只有一个少女。”
闻言顾言彻紧蹙的眉头更是凝滞了,整张冰冷的脸染上不明情愫,半晌不发一言。
沈竹若小心翼翼的闭气等着,现在屋子里的气氛比当初迷失在幻易林还要恐怖,这主仆二人均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连呼吸都听不到,温度降至冰点。
“出去看看。”
话音一落,影辞便闪至一边空出门当,顾言彻一甩衣袖轻身而过。
咻……沈竹若大松一口气,心想这下可以偷得半日闲了,身子也尽量往墙角缩,装作自己不存在。
可惜一切的小动作终归没能逃过顾言彻的眼底,他淡定的路过沈竹若,字正腔圆的命令道:“你也跟来。”
“小女子又不会轻功,怕是耽误了顾少主您的大事不是……”沈竹若垂死辩白。
顾言彻头也不回的吩咐影辞:“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