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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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看着摊在面前的数学试卷，思路依旧卡在上课前纠结的地方，没有一点头绪。窗外是紧张的十月，回想进一中这两个月的生活，苏洛就忍不住扶额，苦逼，苦逼，还是苦逼。苏洛是好动的性子，骨子里又不爱学习，进了一班这样的重点班，就被数不清的试卷和上不完的课搞得焦头烂额。
高赫现在已经不会像小六的时候那样紧逼苏洛学习，只会偶尔抽查抽查他的功课，看他跟不上进度，就给他重新讲解。有时候，苏洛甚至会怀疑他的大脑构造，同样的知识点，老师能满头大汗地讲两节课，大家还一脸云里雾里。但高赫只用几分钟，就让一团团绕在一起的问题，清晰明了。明明是那样单一的平仄，却透着近乎神奇的味道。
苏洛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正在认真听讲的高赫，他很怀疑，高赫是不是练就了睁眼睡觉的功夫。不然，以他的智商，哪需要听呢。似是感受到苏洛的目光，高赫淡淡地笑了，冷淡中带点不为人察觉的温柔。
苏洛再抬头看时，哪里有什么笑容，还是一副不食烟火的模样。苏洛觉得最近越来越无可救药了，老是出现幻觉。这种状况好像就是从高赫抱他那次开始的，那淡淡的药草香，如同附在鼻子上一样，久久都挥之不去。
思绪收回来的时候，课也上了一半了，老师在宣布昨天的考试成绩。考试对于苏洛他们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只是一中的每次考试都会计入总成绩，然后根据排名决定重点班学生的浮动，成绩好的继续留在重点班，成绩差的就下放到平行班，平行班里成绩好的就上调到重点班，以此类推。所以，每场考试都必须全力以赴，特别是像苏洛这样的，基础不扎实，靠运气才进来的，尤为要拼命，一点点的懈怠都会导致他下学期消失在一班。
不少人都暗骂过学校变态，不过，苏洛倒认为这办法很实用，虽然他自己也很讨厌考试，但的确有提高学生的学习动力。高赫的成绩很稳定，始终占在年级第一的宝座上，不管题目有多难，他永远都是干净利落的满分。高赫的人就跟他的成绩一样，冰冷的气质下，掩藏着漫不经心的高傲，像是秦岭淮水那样渭泾分明，只要他不同意，你永远被阻隔在墙外。
高赫，承认他是他的朋友呢。你们这群傻瓜，再追着他捧着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只对我一个人好。
这些意味不明的想法，不禁令苏洛低头吃吃地笑了。有些得意，又有些骄傲。这次考试有些差强人意，刚过及格线。他想，他得更加努力了，不然下学期高赫就看不到他了。苏洛偷瞄了一眼被女生围住的高赫，漂亮的眉眼正透着不耐，他略带同情地扫了扫那些故作无知的女生，就拉回了视线，胡乱地把卷子折在课本，拎着书包无声地往宿舍走去。
路灯或明或暗地打着微弱的光，苏洛的身影被拉得又长又模糊，无端增添了几分诡异。苏洛走得很快，但仍旧挡不住心里翻涌而出的恐惧。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有人吗？”苏洛大着胆子转过身去，手腕却被人忽然一拉，然后整个人就被一道力量拉了过去。那人紧接着就捂住了他想要呼救的嘴，而他也因为惯性，重重地撞入那人的怀里。苏洛闻着熟悉的香味，视线慢慢往上，清冷的眉眼，淡色的唇线，如同人偶一般精致的五官，不是高赫，又能是谁呢？
高赫见苏洛认出了自己，便松开了捂着他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开口道：“卷子。”
苏洛佯装吊儿郎当地说：“我掉教室里了。”他看高赫垂着头，不说话，以为他相信了，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早知道你要，我就带回来了，你看现在这么晚了，宿舍门也快关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高赫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洋洋的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地向上扬，让苏洛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喂，你笑什么？”苏洛艰难地开口。
“明天来我家补课。”高赫说着，指了指苏洛手里的书，“记得把它也带着。”
望着高赫大步远去的背影，苏洛的嘴角忍不住往旁边一撇，还真是。。。。。。犀利。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还不坏。
天蒙蒙亮，苏洛就赶去高赫家了。门口的保安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审视询问苏洛了，远远看到他人，就自觉地打开门放行，想着等他走近了，和他打打关系，让小少爷能高看自己一眼。
苏洛根本没留意保安的讨好，几步就窜进了大门。刚要按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然后才听到他冷淡的声音。
“少爷，在客厅。”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简，他都有种被敌视的感觉，虽然对方隐藏的很深，但他就是能感受到。这可能和他从小的经历有关，所以他莫名地抵触简，即使他是自己唯一熟悉的高赫的人。
苏洛来到客厅，看到的便是一幅令人诧异的画面。高赫正慵懒地坐在餐桌上，头发翘起了几根，双眼还有些惺忪，而少年A在旁边伺候他吃早餐，高赫看到苏洛来了，居然带些撒娇的口吻对他说：“苏洛，我想你喂我吃。”
“啊！”苏洛仅愣了几秒，便回过神来，他擦了擦眼睛，梦游一般地问道：“你确定是高赫本人？不是什么人假冒的吗？”
苏洛傻气的样子惹得高赫弯了一下唇角，脑子也彻底清醒了，“想捏捏看吗？”
虽然心里很想，可在高赫长期的暴行之下，苏洛第一反应是猛地摇头。
高赫会意，又问他：“你早饭吃了吗？没吃的话，就和我一起随便吃点。”
苏洛端坐在位置上，看着高赫慢条斯理的吃相，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对劲，好半天才恍然道是自己先入为主了，自以为是地认为高赫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其实他也是个普通的孩子，会撒娇，会懒床，偶尔还会开个小玩笑。
正想得出神，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苏洛呆呆地抬头，就对上了高赫戏谑的眼神，他的嘴角还沾了一点奶渍，“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苏洛尴尬地笑笑，但在高赫看来，依然冒着傻气，“啊！我没啊！”
“尝尝Cheese Scone，它是我最爱的甜点之一。”高赫优雅地吃着推荐给苏洛的点心，嘴角不自觉地掀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苏洛看着眼前这个像面包又像饼干的三角形物体，艰难地张嘴咬了一口，便感觉满嘴怪味，他有些怜悯地看了看高赫，心想，高赫这么有钱，居然吃像馊了的东西，看来有钱人的生活也不全都是好的。
简无声地走到苏洛背后，递上了一杯红茶，橙黄明亮的茶水浸泡在白瓷杯里，煞是好看，气味更是芬芳高雅，就连不懂茶的好坏的苏洛，都知道这是好茶。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却不在不久后，全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鬼东西啊？难喝死了！”
“大吉岭红茶，世界三大高香红茶之一。产自印度北部喜马拉雅山麓，海拔1800米以上的山区，由于它独特的地形，土壤和空气，使此茶具有清雅的葡萄酒的风味和奇异的花果香。因此，又被誉为‘茶中的香槟’。 ”高赫面无表情地喝着A递上的大吉岭红茶，但嘴角的微微上扬，还是泄露了一丝他隐忍的笑意。
吃完饭，简和A像往常一样自觉地隐藏了身形。而高赫则随意地坐在地毯上，翻着苏洛夹在书皮里的试卷。苏洛则无聊地四处乱瞄，黑白色调的家具，和z县别墅差不多的摆设，都能让人感受到主人个性的冷淡，一点也没有十岁孩子该有的活泼。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井然有序，一尘不染，就连铺在地上的毛毯都找不到一根细发。
苏洛边打量，边感概屋子的干净，即使来了这么多次，依然觉得这里没有一点世俗的味道，虚幻得不像是生活的地方。
正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苏洛就感到脸上的一股异样，愣怔之后，他才发现是高赫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脸颊，少年柔软的指尖，像吸力一般，鬼使神差地让他没有躲开，只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毫无暧昧可言的动作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就收了回去，柔软的触感因为对方冷淡的表情谈不上什么轻佻，但诡异的气氛却蔓延开来，始作俑者没有丝毫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又在发呆。”
苏洛因为高赫的动作呆愣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你这是调戏？”肯定的反问。
高赫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起来，那漫不经心的姿态让苏洛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口不择言。自己又不是女的，谈什么调戏，就算要调戏，也是自己调戏高赫。
就在苏洛纠结于自己的调戏论的时候，高赫开口了：“你猜对了。”他紧接着又问道，“那你呢？喜不喜欢我？”
苏洛想说你别开玩笑了，又想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再说两个男的谈什么喜欢，可话到嘴边却是：“喜欢。”这个回答连苏洛自己都吓了一跳，但随即而来的是释然。
为什么自己一直忘不了高赫身上的味道，为什么有女生接近高赫，就把对方想成白雪公主的后妈一类的角色，为什么连自己最好的朋友赵辰想认识高赫，都有意无意地阻拦？这一切的一切到了今天，终于有了答案。是喜欢，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莫名地想要靠近他，在明知对方讨厌自己的情况下，收敛脾气，我行我素地粘着他，在得到对方认可的时候，才会那么地高兴。
一室的静谧，只有微风吹过书本，沙沙地翻页声。
高赫的沉默并没有打击苏洛，反而他在理清自己思路后，更加勇敢地为自己争取：“我，苏洛，今年十岁，最大的优点是执着，只要我认定的事，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都不会变，所以不要以这个理由来拒绝我；我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和一幢二层的老房子，虽然不富裕，但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饿着的。现在，我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高赫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了苏洛一会儿，看得苏洛万分紧张。高赫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样冷冷的，但里面倾泻出来的淡淡的柔和，苏洛还是感觉到了。
苏洛看高赫不回话，以为他在犹豫，冲动地说：“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喜欢就行。”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自己究竟在胡说什么啊，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高赫却勾唇一笑，随意地说：“会喜欢也说不定，试试不就知道了。”原本冷淡的气质就从这个缝隙里一点一点皲裂开来，带着异样的温柔。
得到近似肯定的答案，苏洛整颗心都安定下来了。虽然只是试，但他有信心，只要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总有一天，高赫会喜欢上自己。
苏洛兴奋地扑到高赫怀里，高赫稳稳地接住了他，然后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两个身体就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心一样。苏洛贪婪地闻着高赫身上独特的香味，淡淡的，却总能轻易地把苏洛熏醉。苏洛忍不住想，高赫绝对可以代言香水，优雅，冷淡，精致，再加上一点点的犯罪因子，对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男人也逃不开，自己不就被他一直一直地诱惑着。
想到这里，苏洛咬了口抱着人的脸，恶狠狠地说：“苏洛专用，侵权必究。”
抱着的人很无奈，只能顺从的点点头，然后很没情调地提了下怀里人卷子上的问题。
苏洛虽然郁闷，但为了以后的幸福，只能耐着性子听高赫讲解。这可能是苏洛第一次毫无杂念地在高赫身边复习功课，苏洛做完高赫划下的题目后，高赫再看一遍，纠正错漏和知识点理解不清的地方。因为这次苏洛十分用心，所以当高赫重新出卷子给他做时，他拿了满分。
分数批改出来后，高赫轻描淡写地冒了句：“我记得你小六都没考过满分。”
“呃，可能是今天超常发挥。”苏洛不经心地搪塞着。
“看来谈恋爱，有助于学习。”高赫调侃道。
这句话让苏洛惊奇不已，一脸不可思议地说：“真的吗？真的吗？。。。。。”
高赫扬了下眉毛：“事实摆在眼前，我有什么好骗你的？嗯，你这次学得就很认真。”
苏洛暗暗撇了撇嘴，这也太扯淡了吧，高赫是在开玩笑吧，不过看他的样子，严肃得一点虚假成分都没有。
苏洛内心各种纠结，脸上的表情也古里古怪的。高赫适可而止地把话题引到卷子上，重新分析错题。
苏洛则满脑子塞满了小六时候的片段，一向聪明的脑子，等高赫讲了半天才幡然回过味来，怒不可遏地指控道：“你说我这次认真，其实是在讽刺我，讽刺我以前和你在一起复习不认真！”
高赫不置可否，淡淡地开口道：“你专心一点。”
一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苏洛收拾了书离开，高赫目送他出门。在看到大门慢慢关上的时候，高赫收回了眼，正准备转身，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抱住了，然后唇上一痒，那道影子就飞速地跑开了。如果没看错的话，影子的主人，暴露在碎发下的耳尖有些发红。
“他很可爱，不是吗？”那温热柔软的触觉仿佛还残留在唇上，高赫不自觉地舔了舔。
“少爷，博士让你立刻回去，F试验有新进展，可能需要你的帮助。”简陈述着上头传达的命令。
“夏洛蒂笔下的简·爱虽然出身卑微，相貌平凡，但她并不因此自卑，她自尊自主，敢于追求自由。你和她只差一个字，你敢像她一样，做自己的主人吗？还是正如你的名字一样，缺失了爱，缺失了独立的人格，更缺失了不向命运低头的勇气？”
面对高赫的咄咄相逼，简只是忠于职守地说：“请少爷立刻启程。”
“你玷污了这个名字。”抛下这句话，高赫便离开了。
半天，留在原地的简，才开口道：“Erebus的身边容不下简，只容得下希斯克利夫，这个道理你要什么时候才明白，我最爱的少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