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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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军全灭，中野军伤亡近半。
在回去的路上与银时、坂本一众相遇时，双方都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没有死里逃生的欣喜，也没有再见同伴的激动，他们只是竭尽全力平稳了自己的声调，简单的述说彼此的遭遇。
山口带着手下冲进监狱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被关押的攮夷志士以及其他凡人均已被处决，尸体冰凉，显然已经死去有几个时辰。待他们意识到中计时，还没来得及撤出，埋在地下的数量庞大的炸弹“轰”的便将整座监狱夷为平地，无数志士化为灰烬。
留在外面的银时和坂本等人则被四下埋伏的幕府军围攻，折损了几千人，边逃边战，直到碰上矶村和江藤这才大松一口气，活着赶回了军营。攮夷军士气大挫。
可刚到军营，却见四下颇为混乱，大家都神色惶惶，浑身绷紧四处巡查。
“发生了什么事？”轩夜腹部中了一剑，再加上连日赶路，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他斜靠在桂身上，询问道。
“就在一个时辰前，十几名蒙面武士闯进营中四处扰乱，虽然已经全部消灭，但是有不少人认为这是幕府的扰兵之策，用不了多时，就会派军铲除这里。中野大人已尽量安抚了众人，不过收效不大。”中田蹙起眉，显然不明白幕府此举何为。
“幕府暂时不会有空管这里，”高杉抬手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如此匆忙的要先我们一步赶来，似乎是想销毁什么东西。”
“难道是我们的粮草？”中田惊呼。
“不，”轩夜垂下眸，突然问道，“中田，小雨酱现在在哪？”
“玖泽桑啊——，知道你们马上就要到达，她忙着去医疗队准备伤药了，我刚刚去看过她，她没事。”中田的眸中透出几分疑惑，但还是乖乖答道。
“不是她？那会是谁？”桂怔了怔，蓦地反应过来看向银时。
“上官紫菱呢？”许多天没见，银时明显的瘦下一圈，临走时还干干净净的白袍上，此刻到处都是划痕血污，模样很是狼狈。
“啊嘞？上官桑？这些天她都窝在帐篷里不怎么出去，刚刚四下混乱却没顾得上她，难道——”说到这里，中田的神色已变得紧张无比。
上官紫菱的身份不明，但是她获得情报的能力却引起了许多注意，幕府自然不会让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泄露机密的人留在攮夷军中。但问题是，幕府如何会注意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关于上官紫菱的事情，他们从不曾大肆宣扬，知道的人也不该太多才是。
答案呼之欲出。
待轩夜痛苦的拧着眉头，捂着破裂几次的伤口跑到帐篷时，却见银时跪在地上，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扶起对方的身躯，搂在了怀里。
“啊！”尚不明白各方缘由的中田忍不住发出惊呼。从上官紫菱出现到现在，一直是他在负责她的起居饮食，在这些人中间，说起来还是他与上官相处的时间比较久，多少也有了几分感情，没想到此刻却因为自己的疏忽……。拳头不自觉握起，悔恨自责种种情绪瞬间涌上，眼前微微模糊，紧咬下唇，中田悄悄缩出了帐篷。
坂本的表情有些复杂，手指动了动似是想要扯住他的衣袖，但终究还是苦笑着撇开了头。
成长是痛苦的，但人不得不成长。
这些年的相处足够坂本看清楚中田隐藏在乖巧之下的，甚至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意志。他本不应该被束缚在“坂本辰马”这四个字中。
将两人的神态看在眼底，轩夜默默叹了口气，目光重新投到银时身上。
上官紫菱胸口中了一剑，此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熟悉的气息环绕上来，她眉梢微动，竟又缓缓睁开了双眼。失血过多还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近一个时辰却迟迟不肯睡去，许是只为了这一刻。
“银……银桑……”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但在静悄悄的帐篷里，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嗯，是我。”银时背对着众人。虽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他的嗓音微微颤动，其中是毫不掩饰的伤痛与自责，“我回来了。”
“我……我就知道……，呐……银……你知道我…为、为什么能撑到现在吗……”上官紫菱扯了扯嘴角，目光涣散，“我……希望……能听到你叫我……的……名……”
“紫菱……”银时先是僵硬的念出这两个字，随后又一遍遍的重复。
“…好…好煽情……，但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是了，因为……这不是我的……。银……桑……，拜、拜托……叫我忧忧……”
其他人已尽数离开帐蓬，只有轩夜还定定的站在那里，光明正大的偷听两人在最后一刻的衷肠。
“忧忧。”银时没有丝毫迟疑，但嗓音比先前更加僵硬。
“谢……谢……”
上官紫菱、不，这个名叫忧忧的女孩，牵起一丝轻松的笑意，身形渐渐模糊，只眨眼间便消散在空气中。
轩夜目光微怔，继而化为浓浓的担忧。唇瓣微启，无声的吐出两个字：“银时。”
“阿夜，”待轩夜走到跟前，银时突然转身抱住他的腰身，不甚干净的银毛在他腰间蹭了蹭。银时的嗓音依旧颤抖，双臂收紧，他低声道，“我好害怕……”
“没事。”轩夜拍拍他的头顶，安慰道。
“可是……可是……她居然……”银时的声音突然拔高，“她居然消失了——！也就是说，是说……她根本不是人类！！”
轩夜手掌一顿，在空中停顿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的扬起，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她不是人类是什么？”
“是幽灵啊……”
“如果她是幽灵的话，那我想在我们周围应该还有一个。”轩夜目光微闪，说道。
银时浑身抖了抖，双臂收的更紧，仿佛这样就能驱散这些天积压下来的各种负面情绪。直到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间，他才蓦地回过神。
轩夜已经开始怀疑这伤口将来是不是要留疤。
“是她么？”他仍旧没有松手，只是稍微放松了力道。
“嗯。”
“你会舍得杀她吗？”
“会。”
即便她喜欢你？这几个字在舌尖绕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有些事还是不要提的好。
“帮我告诉晋助他们，这件事我来解决，玖泽雨的身份也不要透露出去。”
“好。”银时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 … …
找到玖泽雨时，她正在河边抱膝坐着，一双眸子呆呆的望着天空。黄昏时分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听到脚步声，玖泽雨回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欣喜：“阿夜队长！”
在这样的氛围下，轩夜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觉得悲伤，或者不忍，或者愤怒。然而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或许从知道她是奸细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为现在做准备。
“我有个问题。”
玖泽雨有些疑惑的眨眨眼：“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父亲在幕府中身居何职。”
那丝欣喜尚未散去便僵在脸上，睫毛颤了颤，玖泽雨低下头。沉默半晌，道：“玖泽一族世世代代都为将军的家臣。”
“你并不意外？”
玖泽雨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编织的美梦再好，也终归会有醒来的时候。”
“上官……她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亲自动的手。”
轩夜看着她的脸，沉默。
“从她出现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要糟。”玖泽雨兀自说了下去，“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能成为主角，不是露露胳膊扭扭小腰就会有美男主动投怀送抱，不是稍微给点好处对方就会永远铭记在心然后不离不弃成为忠犬。”
“我讨厌她，就像讨厌曾经的自己。自以为穿越了就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内心控制不住的想要胆大妄为，认为除了那些人以外其他人都是炮灰……，你之前提到的眼神，我记得的。我怎么可能忘记！”语调中带着哽咽，玖泽雨的表情愈发苦涩，“我当时刚向高杉队长告白，他说对我没兴趣，然后转脸就跟你牵着手去练剑。”
--牵着手。。轩夜抬头望天。
“我那时对你的评价只有八个字：配角小三，注定炮灰。”扬了扬嘴角，似是想笑。
“我当时的脸一定很恐怖，因为我记得你好像被吓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看见我都绕着走。”
确实被吓到了。
“可是现在我好想回到那时候，单纯的，甚至可以说蠢笨的活着。我很羡慕她……”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4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