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那千年岁月的我们》阿林

7、（6.5）閒话-02

　　「竟然是个恶梦……」惊醒的小小橘红发男孩喘息著，眼睛吓得老大，「只是作梦而已。」闭起眼却再也睡不著，尽管他告诉自己方才都是假的，仍心有馀悸，而且流了一身汗怪不舒服的，不如去打些水洗洗身子，思及此，男孩索性丢下棉被跑出房间。

　　燃灯指尖才碰到盆中水面，猛地急抽回，因为水实在是太冷了，如果他是有经过基础修练的道士，现在一定可自行运气而不畏寒，他犹豫了一阵子，才咬紧牙关将毛巾沾点水擦在身上，擦完後搞得他全身打颤、唇手发白，高山冷风一吹，更使他缩起身子，回房时急急走著却要不敢跑起来，深怕脚步声太大吵醒姊姊和兰姊，不过其实他大可放胆跑起来，因为龙吉公主根本也还没睡，方才走过去时没注意到，但此时裹著毯子，稳稳坐在旁舍琉璃瓦屋顶上的，不正是龙吉公主吗？而且，在此强调一下，她竟然是在屋顶、屋顶上哪哪哪！燃灯以为自己还没醒来，不由得拉拉自己的脸颊肉。

　　「燃灯？那麽晚怎麽还醒著呢？」龙吉公主背著圆月俯视弟弟，美得不逊於那轻轻流洒的银光。

　　「啊，没、没什麽啦。」燃灯红著脸虚弱地回答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大概也不会坦白说自己做恶梦吓醒吧？「倒是没想到，原来姊姊也醒著。哈──哈啾！」才在外头耽搁一下，受不了冷飕飕的空气，燃灯无法避免地打了个大喷嚏。

　　「阿……」转眼间，龙吉将地上的弟弟一把抱起到屋顶上，瑟瑟发抖的小小男孩得以在姊姊的怀中取暖，原本裹在公主一人身上的毯子，现在好好地将两人给包了起来。

　　「既然睡不著，那就一起看星星吧，好嘛？燃灯。」突然坐在那麽高也没扶手的地方，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幸亏龙吉公主仍是一贯沈稳的模样，所以小燃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恩。」

　　之後，他们也没说话，就只是看著布满夜空的星星，任高山之风将呼出的白烟吹散，虽然侧靠在姊姊身上，舒服地能令人随时睡著，但是燃灯却是怎麽样也没有睡意，无精打采地睨视星空，颇有几分他来凤凰山前的孤凄味儿。

　　「燃灯，我年纪比你还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告诉我，离世之人的灵魂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护著锺爱的人，希望他们能够幸福。星星持续地闪闪发亮，正是因为想让在地上的人能注意到，不管何时何地何处，他们总是会想著、念著、关心著我们。」有感而发般地，龙吉公主讲起一段往事，语调又轻又柔似能抚慰伤痛，「虽然长大念过更多书後就明白，那些穿越百万光年的星辉，很多是来自比太阳还巨大炽热的星体，所以我想母亲所讲述的星星的守护，是为了让年幼的我理解，有朝一日若她不得不离去，她始终会在我身旁，尽管只有在万物静止的刹那才能显露他们飘渺的痕迹，也因无法捉摸，他们的存在不被承认，但谁能肯定的说，他们不是在某处看著我们呢？他们可能真的就像星星一样，无时无刻地注视著我们呢。」

　　感觉到弟弟微微抖动的身躯，作姊姊的将怀中男孩抱得更紧，反覆抚著他的背臂，「不用再感到不安了，燃灯。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在安全的昆仑山里，而且仙人有接近无限的生命，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离你而去。」

　　「我会在这里，就像星星一样，一直守在你身旁。」她的声音，像星星的私语，若有似无地在夜中低回，而至消失。

　　他们的头轻轻靠在一起，此时的燃灯回复了平静，不久，沈重的小眼已然闭上，安稳地睡去。

　　那时的他们，真的认为可以在昆仑山陪伴彼此，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