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以外》高贵冷艳

6、第 6 章

　　李一国去外地出差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这期间李书豪对李友太一直淡淡的，李书豪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晚餐通常都是在外面和同学一起吃过才回来。李友太对此也不甚在意，在他印象中李书豪一直是冷冷的，只要李书豪不像傅艳丽那样横眉冷对自己，他已经很满足了。
　　李友太每天晚上回到家，傅艳丽和李书伟已经吃过饭，他只好把桌上没吃完的菜再放进微波炉热一遍，然后洗碗。除了李书伟偶尔还和他有几句交谈，在这个家他像个隐形人一样，李友太不希望被人讨厌，但是好像已经被讨厌了，那他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了。

　　蒋星帮李友太约在周日上午与主编见面，出版社离家里比较远，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李友太想着早点出发，吃完早餐洗好碗就准备出门了。
　　傅艳丽正在自己梳妆台前化妆，从镜子里看到李友太拿着什么东西经过走廊。
　　“哎，你干嘛去啊。”她叫了一声，李友太却没听到，径直走到玄关换鞋。
　　傅艳丽冲出来：“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上哪儿去？”
　　李友太手里拿着的是这几天他画的画，他想着要去见主编总要带上些作品过去。但是他不想让大伯母知道，一来怕她知道了会不满；二来他更怕被大伯知道，认为自己不是安心住在这里，上次寄宿的事李友太还记忆犹新，他不想听到大伯说：“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却要自己挣钱，这传出去人家岂不是要说我闲话？”
　　李友太换好鞋抬起头，略一思忖，答道：“大伯母，只是几幅画而已，我约了同学有点事情。”
　　傅艳丽淡淡道：“这样啊，那你今天别去了吧，我今天也要出去到晚上才会回来，留书伟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怕他又随便吃点什么应付过去。”停了一下又问：“你会做饭吧？”
　　“会。”
　　“那你记得按时给他做饭。”
　　“可是我今天……”李友太犹豫，已经和主编约好了，难道第一次见面就要爽约？
　　“你不愿意？”傅艳丽还没化好妆，脸上刷了墙面漆一样的白，眉毛一挑，吊梢眼一横，那样子实在有些可怖。
　　李友太为难道：“不是……”
　　傅艳丽翻个白眼，一插腰：“李友太，我懒得跟你多说，反正今天晚上我回来书伟要是告诉我你让他一个人在家，你是知道我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卧室继续化妆了。
　　李友太无奈，只好打电话给蒋星，问他能不能把见面推迟到下个星期，蒋星答应帮他给主编说一说，后来又打来电话，说没有问题李友太才放下心来。
　　李友太接蒋到星电话的时候傅艳丽正准备出门，她其实相貌不差，精心打扮一番更显风韵，只是那吊梢眼一瞪就让人没有想亲近的欲望。
　　“你从开始就一直在打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啊？你在外面怎样我没兴趣管你，在家的时候可别带坏书伟！”傅艳丽以为李友太是跟女生打电话，心里就一股无名火气窜上来：“自己行为要检点一些！”随即关上大门，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

　　已经上午九点半了，李书豪没见人影，说不定从昨天晚上就没回来过，李书伟还没起床。李友太环顾四周，这个家虽然很大，装修很豪华，在他看来却很冷清。也对，自己只是寄住在这里而已，自然会觉得格格不入。站起身，呼出一口气，打开冰箱看看，好像没什么菜了，他拿上钱包下楼去买菜。
　　回来的时候李书伟已经起床，李友太跟他打了声招呼就提菜去厨房。李书伟突然叫住他：“友太哥，你数学怎么样？”
　　“嗯？什么？”
　　李书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试卷，说道：“你数学好不好啊？我们这学期考试特别多，这数学试卷我看了一下，好多题目不会做。”
　　李友太接过来看了看，是他以前初三的中考模拟题，这些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于是问：“你哪些题不会？我告诉你。”
　　李书伟拉他进自己书房，让他坐到椅子上。李友太开始耐心讲解，逐题演算，李书伟很聪明，举一反三，整张卷子很快做完。李书伟又拿出参考书，让李友太把一些他不明白的题型讲一遍，有些特别难的题目，李友太和他一起讨论也很快得到解答。
　　“书伟，你很厉害啊，随便讲讲就会了。”李友太看着李书伟笑道，教这样的学生让他很有当老师的成就感。
　　李书伟得到夸奖不禁洋洋得意：“我就是不愿意学，要认真学起来还真没什么难得倒我的。”
　　李友太趁热打铁，鼓励李书伟提高学习积极性：“那你怎么不认真学呢？我教你的水平跟你们老师比一定差得十万八千里，这样水平的我来教你你都一点就透，如果你认真上课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啊！”
　　几句话说得李书伟心花怒放，他脸上不动声色，可嘴角还是不禁上扬：“是嘛。”他看向李友太：“但是我就特别不喜欢那种上课认真听讲的人，老师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不觉得很没面子特别傻吗？就算再成绩好也像个老古板一样，我可不喜欢那样。”
　　李友太笑了笑，真是小孩心性，在学习这种事情上还要耍个性。只听李书伟继续感叹：“我就特别佩服那种上课不听讲天天睡大觉还门门考第一的人，那才叫有面子。”
　　“哪有那种人啊？天天睡大觉还门门考第一？”李友太觉得他是异想天开：“我只知道你今年考上一个重点学校，中考拿个人人羡慕的高分就叫有面子。”
　　李书伟这下明白了，李友太是拐着弯的让自己好好学习啊，不过这感觉不坏。平常在学校，老师只管考试讲试卷考试讲试卷，考完了就排名次，夸奖成绩好的，批评成绩差的，对于成绩不好不坏的就不怎么关注。李书伟在班上成绩中等，他不是没有上进心，只是厌恶了这种枯燥。回到家，爸爸忙工作，哥哥对他不冷不热，把试卷拿给妈妈看她也不懂，一开口就只会说：“我儿子比那个谁家的儿子好多了，你知道那个谁谁谁吧，我看他啊，以后就是个上中专的命……”然后就是一大堆三姑六婆的家长里短，一个人可以说上大半天。
　　李友太特别的鼓励方式让他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而且刚刚在学习的过程中他也确实找到了自信，特别是听李友太说他前途不可限量的时候，他竟真的生出了一种“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雄心壮志。
　　李书伟嘴角带笑，半开玩笑地说：“那咱也考个第一玩玩？”
　　李友太朝他一笑：“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书伟一呆，随即也笑了出来。
　　李友太一瞥眼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他突然站起来：“哎呀！我到现在还没做饭！”对李书伟问道：“书伟你饿不饿？”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没吃早餐呢，好像还有几盒泡面，懒得麻烦，我们吃泡面好了。”李书伟说着起站身准备去拿方便面。
　　李友太拉住李书伟：“不行，你别吃泡面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已经买好菜了，马上去做饭。你要是饿了，要是饿了……有了！你等一下，我好像刚刚买了面包。”李友太快步走出门。李书伟看着李友太手忙脚乱的样子笑了出来，他觉得李友太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片刻，李友太端着个托盘走进来，盘子里有面包和热牛奶：“书伟，先吃这个填填肚子。我马上去做饭。”说完就又出去了。
　　李书伟看看门口又看看玻璃茶几上的面包和热牛奶，呆了半晌才坐到沙发上。咬了一口面包，再喝下一口牛奶，胃里暖暖的。他觉得李友太其实挺好的，虽然只比他大不到一岁，但是真的像个哥哥一样在照顾他关心他。他知道妈妈不喜欢李友太，其实李书伟自己也承认，每次看李友太总有种看乡下穷亲戚的意味，特别是李友太寄住在他们家以后，自己更是隐隐带着施恩者的姿态在看他。这几天爸爸不在家，李书豪根本不着家，他和妈妈没等李友太回来就吃饭，对此，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来，李友太吃的应该都是他们的剩饭剩菜吧。李书伟心里不太舒服，李友太家破人亡已经很可怜了，爸爸收留他本来是件好事，且不说给他家一般的温暖，他们这样对待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李书伟慢慢走到厨房门口，里面散发出饭菜的可口香味，李友太系着围裙忙得不亦乐乎，一边切葱，一边时不时揭开锅盖看看，浑不知门外李书伟正呆呆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