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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生忧虑理思绪,情窦初开献殷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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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躺在软软的床榻之上,淡淡的熏香弥漫在屋内,我眯着眼睁开,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妇人坐在床边,不停地试着眼角的泪水,眼中已有红色血丝。
这位是吕雉的母亲吗?
“娘。”我轻声唤。
妇人见我醒来,十分惊喜,抓住我的手,带着哭腔问道“娥儿这是怎么了?那日只是骑马落水,为何这副模样?穿着也煞是奇怪。”
我拍拍她的手背,真的有妈妈的味道,很久很久之前我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是没日没夜守在床边的“娘,娥儿没事。”我朝她笑了笑,想让她放宽心,这个老人家如果知道我不是吕雉一定会很伤心吧。她刚刚说吕雉落水,那她是生是死?死了吗?所以才让一个模样的我来到这个世界,而且我也是落水之后才穿越来的,还是带着我自己的身体穿越来的,并非魂穿,莫非她真的已经死了?
还没多想,屋子里就进来了好几人,吕泽也在其中。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过来拍了拍我的手,“雉儿,听泽儿说你记忆有些混乱,可记得老夫?”
吕雉家里的老头除了吕公应该没别人了吧,应该没什么爷爷或者叔伯之类的吧,我猜想着,应该没有了吧“爹爹?”我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话,在这个杀人不犯法的年代,说什么都得小心啊,即便不是皇宫内院。
他点点头,眼里泛着一丝泪水。“他们,你可记得?”他转向身后的几人。
我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对这段历史还真是知道的少之甚少,并不清楚吕雉的家里有什么人呐,就算知道也做不到对号入座吧。我摇摇头,“爹,孩儿记不清了。”
“我是大哥吕泽”带我回来的哥哥开口“这是二哥吕释之,四妹吕媭。”哥哥指着旁边的一男一女。
我点点头,大哥、二哥、四妹,我排行第三。
“爹,我想休息一会。”我对向吕公,我在这个世界的爹爹。
“嗯,雉儿好好歇着,一会让人给你送些粥进来。”他转身“走吧。”唤走屋里的人。
我想了一下,“大哥,你来一下。”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我总感觉他能保护我。
他们回头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留下吕泽和我。
“大哥,你说我们是刚来沛县?”对于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吕雉是在沛县嫁给刘邦的。
“对,爹爹为了躲避仇家纠缠,带我们举家迁至沛县居住,因沛县县令和爹爹是好友,我们暂且住于县令府上。”
“哦,原来如此。”我似懂非懂。“我刚刚听娘说我落水,这是怎么回事?”
“你性子本像男子,不让须眉,我们迁来途中,女眷本要坐于马车之中,你却非要骑马,本来骑马的技术也是十分好,却不想在途经湍流旁你却坠马,落入急流,还未来得及救你,你已不见踪影,急流方向经过沛县,爹爹以前给你相过面相,说你是大富大贵相,所以不至葬生于此,于是我们先来沛县,再顺着河流找,果然找到了你。”
“哦。”原来是这样,按照他的说法吕雉落水,不知生死,我却在此时出现,恐怕吕雉是凶多吉少了。天哪,难道要让我代替吕雉吗?
“可是姁娥你为何会身着如此奇怪的服饰,又是如此奇怪的装扮躺在路边?”
“我也不知,只记得落水,后面的便记不清楚了,待醒来已经在哥哥怀里。”我的确不知道,你也不要多问了。
他点点头,“姁娥放心,哥哥会保护你的。”
吕雉真幸福,有爹有娘,还有疼爱自己的哥哥,而我……还好,我还有一个爱我的姐姐。
“嗯,哥哥,我们拉钩。”我伸出小拇指。
“拉钩?”他满脸疑惑。
难道在这个时代没有拉钩的吗?他居然不知道拉钩。我抓起他的右手,小拇指和我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又将他的大拇指和我的大拇指盖在一起。“盖章,哥,盖了章就不许反悔,要保护姁娥一辈子。”
他盯着我瞧了半天,露出浅浅的笑,摸了摸我的头“姁娥这是在哪学的,真有趣。”
我也朝他笑笑,在这乱世,有人保护自己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我不是吕雉,没有她的计谋,我只能找人保护自己。
吕泽出了房间,留我一人休息。从和他刚才的对话中我知道了一些情况,我们一家六口人,暂住沛县县令家中,父亲吕公与之是好友,善于相术,兄长对我是疼爱有加,只是还有个妹妹我对她并不了解。
思路理清,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日后要面对的应该还有好多好多。
休息了几日,身子已经大好。大哥说住在县令府上,不好太过张扬,平日里闲着无聊就在园里走动走动。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虽然很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但碍于不懂这里的人情世故,也怕在这乱世出了什么岔子就一命呜呼,所以整日闷在屋里,无所事事。
妹妹吕媭是热情的性子,一大早就拉着我,嚷嚷着“姐姐,姐姐,你都闷在屋里好几日了,没病都闷出病来了,我们出去走走。”
我没法,只得任她拉着往外走,想着有个妹妹陪在身边应该不至于出了什么大岔子。
许是闷在屋里时间久了,再加上鲜少开窗通风,一出门就感觉屋外的空气十分清新,我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不觉伸了个懒腰。
吕媭在一旁捂嘴轻笑。
“妹妹,笑什么。”
“姐姐的模样一点都不似女子。”
“哦,是么,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我试探性地说。
“这倒不假,这谁不知吕公家的大女儿性子刚强,不让须眉呢。”她依旧捂嘴轻笑。
我假意伸手要打“你这丫头,竟调|戏起姐姐来了。”
她躲闪,往前跑去,我在她身后紧追不舍。我前世本就很少运动,身子虽然不差,但筋骨却不好,不成想这不好却是差到这个地步。没跑两步,膝盖一崴,正碰上下台阶,直接摔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心中祈求,天哪,求求你给我一双臂膀,我怕疼啊。
果然刚想完,一双坚实的臂膀挡住将要碰地的我,一个转身,我便稳稳地站在地上,对上一双深情的眸子,是个俊美的男子,只是骨子里却少了男子的阳刚之气。
“姐姐没事吧,这是怎么了,身子骨怎么差了这么多。”吕媭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怕我什么地方摔着了。
我往后退了两步,半屈膝“谢公子出手相救。”
那男子盯着我,一脸的茫然。
吕媭依旧是在一旁轻笑“公子莫要觉得奇怪,姐姐自落水之后便一直怪得很。”
男子点点头,没说什么。
身后传来仆人的呼声,“少爷,老夫人唤你。”
男子跟着仆人走开,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猜的已经有七八分,不出差错他应该是县太爷的儿子,但是对于姓名什么的却是一无所知。
许是我望着我些呆,吕媭在一旁轻声叫我,还把手在我眼前晃了起来,“姐姐,姐姐。”
咳咳,我故装左看右看。
“姐姐,这是看上曹家公子了?”她在一旁轻声问。
“哈……我只是感谢他刚刚救我。”我岔开话题。
“姐姐,休要骗我了,媭儿这都看出来了,不过姐姐也莫要心急哦,听说县太爷已经跟爹爹提过你和公子的婚事了。”她痴痴地笑。
“什么?”我大惊,“怎么我都不知道。”
“姐姐当然不知道了,这几日都闷在屋里,所以才拉着姐姐到处走走,刚刚看姐姐和公子,咳,不对,应该是姐夫了,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十分情投意合呢。”她继续拿我开玩笑,不过转而又一副悲伤的样子“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我倒来了兴趣,看这丫头能说出什么有趣的事。
“虽然娘是同意的,不过爹爹好像不是很赞成,爹一直说姐姐是有大富大贵之相,嫁于曹家公子怕是委屈了你,所以一直不是很赞成。”她嘟着嘴,似乎对吕公的做法不是很满意。
我轻笑。
“姐姐为何笑成这般。”这次反倒换成吕媭感兴趣了。
“你这丫头没事乱想什么,我自然不可能嫁给县令的儿子,你要知道我嫁的人必定是……”我刚想说,又觉得在这乱世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于是打住。
“必定是什么?”她凑过来,兴趣十足。
我凑上她的耳边“天子。”
她大笑,“姐姐真会开玩笑,皇帝都多大年纪了,况且太子胡亥才十几岁,年龄上一个都不符合呢。”
我瞪她一眼,不予理会,你这个小毛丫头怎么会知道吕雉今后的命运。
晚饭时候,娘便跟我提起和县令儿子的婚事,看来她是极看好这位公子的。
我自然知道吕雉是要嫁给刘邦的,算起日子应该没有多久了。也听吕媭说过吕公是不看好县令的儿子的,觉得配不上我,我自然也不必说什么,这黑脸还是让吕公去做吧。
“娘,自古女子的婚事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雉儿自然也是听您和爹爹的。”我轻笑。
母亲转身向父亲“老爷,妾觉得曹家公子相貌堂堂,身世也好,况且在我们落难之时曹家也收留我们一家老小,刚刚也听媭儿说雉儿对曹家公子也是一见倾心,你就答应了吧。”
吕公放下筷子,板着脸“不必多说,我替雉儿相过面,日后她要嫁的定是王侯将相,怎可屈身于小小县令之子。”
吕媭也在一旁轻笑说“姐姐说她日后是要嫁于天子的。”
“这才是我吕文的女儿。”他板着的脸有了些许笑意。
一旁的两个哥哥也是轻声笑着,吕泽更是细细打量起我,仿佛我们不曾是兄妹,如陌生人那般。
唯独母亲在一边叹息,十分不满,却是不好说什么,自古女子都是没有地位可言的。
最近这几日,曹家公子也是经常来找我,我知道他的用意,可是既然不能相守,就不要给他希望,否则只会伤得更深,所以我总以各种理由回避见他,而他似乎并不死心,虽我每日闭门不见,他却总是守在我的窗前,害的我都出不了门。
不过奇怪的是,每次不过片刻功夫总有个仆人前来唤他,或是老夫人找他,或是老爷找他,而他也是极听话的。
后来才听妹妹说,这曹家公子表面看上去风光,实则是个笨头笨脑毫无主见之人。
我淡淡一笑“在这乱世,斯人如他反倒活得自在。”
“什么?姐姐刚刚这话是何意思?”
“没什么,媭儿以后就会明白。”我摸了摸她的头,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只不过我的个子比她高出许多罢了,前世姐姐也是喜欢这样摸着我的头。
她避开“姐姐,我又不是孩子了。”
相视一笑。
曹家公子依旧每日在我窗口守着,害得我好不自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也该出招了。这几日在屋里也是反复思考,给他写封绝交书吧,也该让他早些死心。前世所学的专业让我在文学上也是颇有造诣,书法也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的,自然是不在话下,只不过自从那次事故之后便没有再拿过毛笔,握着笔,竟有些生疏。
今时断裳终不毁,他日见面遥无期。
只短短两句,写在割断的霓裳之上,欣赏着自己的大作,我甚是满意,他看了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和他注定是不可能的,希望他能早些想通,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
我将断裳叠起,走出房间,放到他手上“公子回去看罢。”
他看着我,如初见时的一脸茫然。
我转身回屋,不再理会,如果我不是吕雉,也许他是个很好的归宿,放在现代那可是高富帅呢!但我只不过是坠入此间的一颗孤星罢了,又如何敢去和历史抗衡呢,我只求保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