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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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厚重的窗帘外透出微弱的光，星星点点的撒到地上光裸着的人身上。
于舟的手指动了动，发现是无尽的疲惫，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之前是因为药物的麻痹，使得身体丧失了控制力，而现在，完全是纵欲过度后的无力。身上留有粘腻的触感，腰部以下只有困乏和酸疼。
这一脚踢得特别狠，正踢在他肚子上，于舟闷哼一声，从床上跌了下去，后背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敲击声，那一瞬间，他眼前出现刹那的白光，随之而来的是牵动身体所有肌肉后连锁的疼痛，他以为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想要张口，却只有呜咽的呻吟。
有一股热流从下半身流出，于舟瞬间惨白了脸，他知道是什么。
床上响起些许动静，接着是开门声，没过多久，浴室淋浴哗啦啦的流水声。
于舟清晰地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儿。像一场梦魔，颠覆了他所有的道德与人生。现在想想，他都觉得很不真实，仿佛昨天那个整夜和不认识的男人缠绵的不是他。
于舟看着有繁复花纹壁纸的墙面渐渐模糊。父亲在祖宗牌位磕头时驼下来的脊、，苍老的脸、握着钱满是厚茧的手，都像一张网，铺天盖地的罩在脸上，备受煎熬。
床边的响动将于舟从沉思中惊醒。有水滴打在脚背上，他害怕的想要躲起来，却发现已经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头上搭着一条毛巾，有水滴顺着下巴留下来。他穿着酒店的睡衣，将一根烟衔在嘴里，徐徐烟雾遮不住他冷漠与轻蔑的眼神。“既然是郎子贤找过来的，你应该也拿了不少钱，不过看在伺候的还行，再给你点。”说完，将手里的钱扔到于舟胸口。
在离开时，江文研不经意的扫过于舟的下半身，这个动作让于舟很难堪，他忍着疼痛夹紧了腿。
江文研淡淡的看了一眼侧脸皱眉的于舟，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羞愤的神色，江文研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暗色，但他终究没有干什么，从床上拿起外套，冷漠的离开了。
于舟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发生的事情他也明白了，就是郎子贤恼羞成怒，把他送给别人玩儿了。
眼睛是干涩的，没有泪，他也没有难过，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多，早让他学会了冷漠，反正也是男人，不会生孩子，只当时被狗咬了一口。
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去不复返了，不对，是在被退学后，就已经没了。
他只是愤怒，散落在地上的钱和男人的话，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像是街头任人欺凌的几女，只要给钱，她就可以给你一切。
他开始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父母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颊，哥哥憨厚的笑脸，门口李婶清晨的吆喝。他不再向往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像穿着华丽外衣的新娘，她盖着华美的红盖头，当你揭开它时，却不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也有可能是食人的恶魔。
于舟忍着浑身酸痛，扶着墙站起来，当他看到床上的凌乱床单和星星点点的血迹，也能想象出昨晚的激烈。踩过散落在地上的人民币，多少人为这些红色的纸张费尽心思，但现在，却不能给他带来一丝快乐。失魂落魄的满屋子找衣服，却只能找到酒店配备的睡衣。
于舟狠下心，从地上捡了两百块钱，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穿着睡衣出门。拐角处，一个服务员站在那里看到于舟惨白着一张脸出来，很快的收起脸上的惊讶，语带关切的问，“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于舟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尽量让自己的站姿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帮我去买一身最便宜的运动衣。”
对方很略微惊讶的收了钱，礼貌的答应了，“请稍等。”
回到房间，于舟一脸苍白的卧倒在沙发上，隐秘的位置火辣辣的疼，似乎因为刚才的走动又出血了。
过了不到15分钟，响起了门铃声，于舟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打起精神去开门。
门外的服务员拿着一件半旧的外套和牛仔裤，“这里要买到合适的衣服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这是我的衣服，你穿可能要大了些，不过都是干净的。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再去帮您买。”他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看于舟没有推辞，又从口袋里拿出刚才于舟给他的钱，“对了，这是你的钱。”
于舟心头一热，眼睛眨了眨，嘴上泛起一个微弱的笑容，“谢谢，改天洗干净我给你送过来。”
服务员被他转瞬即逝的笑容弄得有点傻了，虽然他性向正常，但看着这人松散睡衣下密集的吻痕，仍忍不住红了脸，服务员的年龄也不大，各种各样的事情却都见过，昨天也是他值班，亲眼看着郎子贤和手下将昏迷的于舟送了进来。有些事儿，大家都清楚，但不能管。
换上衣服，于舟将钱再次扔在地上，这些钱都是昨晚的证明，于舟显然不愿意再看见。穿着衣服和酒店附带的一次性拖鞋，于舟顶着过往路人惊讶目光出了酒店大门。
外套很厚实，但一出了酒店，却仿佛度过了两个季节，顶着一脑门冷汗的于舟被冷风吹得打了好几个冷颤，十几度的天气和灰蒙蒙的天空让于舟觉得这个城市分外萧条。
于舟根本没来过这里，四周富丽堂皇的酒、店餐馆和高楼大厦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于舟快窒息了。他这才明白了刚才服务员起初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要买到合适的衣服有些困难。”当然困难了，200块钱或许在这条街上连个袖子都买不到吧。
他现在只是站着，双腿就抖如筛糠，恐怕也走不了几步。又有一些温热的液体流出，顺着股沟留到大腿内侧，即使别人看不见，他也觉得羞耻。
恰巧有出租车过来，于舟将车拦下。
司机人很躁舌，于舟一上车，就熟络的问：“小伙儿，上哪啊。”
于舟垂着脑袋，报上地名。
“小伙儿，你这是病了吧。”司机从后视镜窥探到于舟潮红的脸。
于舟强打精神回答，“有点感冒。”
司机收回后视镜上的视线，“现在这个天气就是这样，说冷就冷，可要多穿件衣服。我们家那口子也是，刚从老家过来就感冒了，上医院看病，拍这拍那的，愣是要了我三百多块钱，可坑死我了，我找医生理论，人家横着呢。咱挣这点钱，还不够去医院看病！我说啊… …”
在司机师傅没完没了的唠叨中，于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小伙儿！小伙儿！到了，醒醒。”司机一脸着急的摇晃着于舟，发现他额头滚烫的吓人。好不容易见人睁开眼了，这才松口气。“小伙儿，你这行不行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于舟摇摇头从车里出来，“师傅你等一下啊，我上楼给你拿钱。”睡起来，他的声音闷闷的。
这师傅赶紧摇了摇手，“我跟你一起上去吧，瞧你烧的，别跑上跑下的了。”
于舟现在确实是满脑子嗡嗡响，就想躺下来休息。
两人一起上的楼，于舟东倒西歪的样子看着很让人不放心。司机拿上钱后，忍不住又唠叨了句，“小伙儿，有病就赶紧去看，你别听我刚才说的，再贵也要看不是？”
于舟迷迷糊糊的关了门，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吵。人一走，他衣服也没脱就躲进被子里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脑袋沉的像是被打了一闷棍。被子是学校发的，里面不知道用的是不是黑心棉，看着挺厚，他愣是被冻醒了。
摸着脸颊，滚烫的像是使用过度的灯泡，还烫手。脚刚从被窝里迈出去，冷空气就无情的将脚上那点温度也剥夺了。
脑袋里完全是一团浆糊，头重脚轻的去了厨房，连带着碰倒了桌子上的书他也没有察觉。咳了两声，随之而来的是嗓子像是被盐水撒过伤口般针刺的疼痛，连唾液都是粘稠的。
家里没有饮水机，暖壶里的水也冷的透彻。他将暖壶里的凉白开又热了热，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吃剩下的消炎药和感冒药，也没看说明，胡乱的各吃了三颗。本来想吃些饭，但怎么也抵挡不了困意，就又窝回去睡觉了。
他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有人叫他，又好像有人拉扯他，但他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任外人怎么折腾，他都醒不过来。等到他觉得睡够了，有精神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到了哪里。
这里比他的那间出租屋好了不知道有多少，没有阴冷潮湿的气味，没有灰暗的墙壁。干净清爽的被子，还有床对面的电视机。米色的墙壁，暖黄色的灯光，像是个温馨的家。从同色系的窗帘露出的缝隙中，于舟看到窗外漆黑的夜色。墙上有表，原来已经是10点了。
他抬了抬手，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才看到手背上还扎着针，透明的液体缓缓流进青色的血管中。
空气中淡淡的味道让于舟很惊讶，难道这里是医院？
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是谁送他来的？肯定不是姑姑，凭姑姑的经济，根本不可能有钱送她到这么豪华的病房。
难道是… …于舟略微苍白的脸显现出一丝愤恨，一张带着痞笑的脸从眼前闪过。
门被打开，吱呀声打断了于舟的胡思乱想。一个面容姣好的护士走进来，看到于舟睁着眼很高兴，“你终于醒了，果然被李医生说中了。”看到于舟费力的想要坐起来，她小跑着过来，一边制止，“你等等，我来帮你。”说着跑到于舟身边，帮他把枕头垫到身后，调整好姿势。
这个护士年纪不大，人也开朗，“要不要喝点水？”
于舟从小就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处，闷闷的点了点头。
女护士到是不在意，挺高兴地拿了杯子盛好水给于舟端过去。看于舟把水接过去，她照着惯例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于舟润了润嗓子， “舒服多了。”
女护士听后笑的更开心了，她看了看点滴，“还要等会儿，你饿不饿，我去拿点饭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于舟一听，很惊讶的回了句，“两天！？”
“是啊，你送来的时候发烧的很严重，幸好送来的早，要是再晚点就要成肺炎了。你身体还不是很好，毛病一大堆，贫血，饮食不规律，又疲劳过度。即使没有这次发烧，要这么下去，身体也迟早要垮了。”
于舟听着这一项项，没有露出什么我很可怜的神色，他甚至没有细听，“是谁送我来的？”这才是他要知道的重点。
“郎先生。”女护士肯定的回答，这里是一家私人医院，能来的人也是非富即贵，服务也是觉得的一流，首先就是把客户的资料都记得很清楚。
于舟心中那么一点感激消失殆尽，他看向窗户，不发一语。
女护士很难从他的神色看出一丝听到这个名字后的欣喜，小心问：“想看看外面吗？这个房间的视野可是医院里最好的。”
于舟下意识点了点头。女护士拉开窗帘后就识趣的走了，还很轻柔的关上了门。
于舟表面上看起来无动于衷，实际上心里面早就翻江倒海，一想到郎子贤，他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自己，明明心理面是不愿意的，可是身体上却不受控制的索取，那晚满室的暧昧，是他耻辱的证明，他无法面对那个下贱的自己。尽管那是药物的关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于舟知道是那个女护士来了，果然，门马上被打开，女护士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进来。“可别失望啊，你才醒，不敢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别小看这粥，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想回来喝呢。”
于舟听着女护士欢快的音调，难得的笑了笑。
粥真的很好喝，葱花的香气、米粥粘软的口感、里面多样的材料，相较于小护士刚才高调的言论，确实当之无愧。
吃完饭，小护士拿了些药看着于舟吃了，又支支吾吾的让于舟脱了裤子。
于舟震惊的看着她，脸颊蔓延起好看的粉红色，但这也是昙花一现，他又恢复到原先的面无表情，一脸苍白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于舟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还是被发现了。
她知道于舟在顾虑什么，也没有什么瞧不起的意思，或许是于舟的样子实在让人厌恶不起来。“害羞什么，我们这这种情况见多了。你昏迷的时候都是我给你上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见于舟无动于衷，大喇喇的拍了拍于舟的肩膀，“我都不害羞，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得了痔疮。”
于舟努力想给她一个笑容，但嘴角抖了半天，也不能勾勒出一个弧度。倒是这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让小护士同情心大作。“来上药吧，要是不上要，伤口会发炎的。”
于舟经不住软磨硬泡，趴在床上让她上药，他从没遇过这种事儿，紧张难免的。但小护士也不知道怎么了，身经百战的手也一抖再抖，“你放松点，不然我进不去。”她刚一说完，两人同时察觉到了这句话的暧昧，不禁逗闹了个大红脸。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于舟的液也输完了，小护士满头大汗的给于舟拔了手上的针，将餐具也收拾了，匆匆往外走，在关门时她又说道：“刚才郎先生打过电话，听到你醒了很高兴，说明天来看你。”说完，也不敢看于舟的神色，关上门就跑了。
于舟搭在被子上的手握成拳头，骨节处泛着青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