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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都说婊(我爬)子无情戏子无义,这无情婊(再爬)子大伙儿见过了,无义戏子也现出来给瞧瞧啊!”

      “对对!听说这小倌以前唱得好得很,怎么?现在娇惯了,不给唱?”

      “装什么装啊,还当自己是被人包着不成?快唱!”

      “啧啧,都说南馆春软床上叫得人身子酥,这唱起来不知是个什么味儿。快唱几首给咱听听,先来首十八摸!”

      “不错不错,这曲子选得好!”

      “唱啊,唱啊!”

      “唱,快唱!”

      “他们在干什么?”温乐双手环胸望着楼下,面黑如锅底。

      “调戏小倌罢了。”徐敞漫不经心瞟了眼楼下,目中光亮一闪,多了丝兴味:“哟,那不是春软吗?”

      “你认识?”

      “朝都里哪还有不认识他的。南馆最红的红倌,被谢长卿包了一个半月,只不过昨日刚被弃了。”徐敞摸摸手指,似笑非笑地看向身边好友:“怎么,看上了?”

      不出意料得到冷眼一枚。徐敞耸肩,决定还是不要再撩拨虎须为妙,目光则是移向堂中,暗思着要不要去出出风头,英雄救美一夜风流,偶尔试试还是不错的。

      舒广袖,摇细腰——不愧是红倌儿,身段纤细,妖娆柔媚。依依呀呀的唱腔虽未听过,但绵长哀婉,别有一番滋味。呃……哀婉?

      徐敞竖耳凝神,却听得那提得细细尖尖的声音正唱着:“薤上露,何易唏!露唏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竟是哀歌。

      来嫖的老大粗们前面云里雾里,最后一句却再直白不过,哪里还能听不懂,登时个个色变叫骂起来,更有不知哪个手狠的,一碟子扔过去,正正砸在春软额角,霎时便是血流满面。

      哎呀不好,美人儿要破相了。徐敞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开口,耳边一阵风起,已有人先一步厉喝出声:“住手!”

      这一声金铁交击杀气四溢,当下镇住全场。

      瞧着堂中身影,徐敞顿觉遗憾,知道今儿个估计做不成英雄了。算了,难得某人开窍,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他作为至交好友自然不能前去破坏。于是转而悠闲靠在阑干处,专心看戏。

      春软跌坐在地上,抬手虚捂额角伤处,借着宽大衣袖遮去眼中讶异。方才这人自二楼利落跳下,再一个纵跃两步便挡到自己身前——这世间虽有擅使刀枪的侠客武者,但并非如金庸古龙武侠里的厉害神奇,所谓轻功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可以飞来飞去踏雪无痕——单看这几步,此人的身手,已经算是当世顶尖了。

      温家第四子,温乐温无邪。

      他还当谢应叫他勾引的是何等风流人物,谁料眼前这人虽身形高大魁梧气势凌人,但唇边一圈软毛,分明是个半大的少年。

      好吧,其实谢应不也才二十一么。如今汉室渐倾乱象已现,也是该多出些少年英雄了。像他这种实际年龄直逼半百的人还是早早收山回家种田吧……

      春软正胡思乱想,一只宽厚手掌已伸到眼前,略有些粗砺的声音响起:“没事吧,可站得起来?”

      硬唇直鼻,深目粗眉,轮廓锋利,面容硬朗,更显眼的是这人的眸子墨中竟隐隐带碧——坊间传温家老四之母乃关州人士,看来不假。虎背猿臂蜂腰,宽肩厚胸窄臀,虽被锦袍遮得严实,看不出腹肌胸肌,但想来军旅生涯练出来的身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唉,若这孩子能再长个几岁,绝对是人中极品,这种异域风味的精壮男人正是他的菜啊。

      温乐不知面前倌儿早已用目光把他里外扒了个遍,还当是小人儿柔弱被吓着了,一时半会脚软爬不起来。正思衬着要不要去扶一把,掌心忽地微沉,却是那小倌儿借力站了起来。

      与自己常年弓马生涯的手完全不同,骨节纤巧,肌肤微凉,莹润如玉,托在掌心竟好似工匠精心雕琢的上佳器物,精致不似凡品。温乐下意识地收紧了手,只觉掌中柔弱无骨腻滑细嫩,心头便是一荡。

      不懂情(还爬)事的毛头小子。

      春软见这人抓了他的手就放不开,眼中虽隐有痴迷但更多的却是惊奇,立马就明白了温乐的斤两。肚中暗自发笑,面上却是带了三分惊怯三分羞恼外加四分哀求,细微微地动了动指尖,却又一副不敢挣脱的小可怜样儿,美眸含雾,怯生生地望向少年将军。

      春软的睫毛是极黑又长的,因着不怎么卷翘,看起来就越发浓密。平常看人时还好,一旦微低了眉眼,那多情水眸便立时被遮了大半,只细细碎碎地透出点波光来,勾得人心痒难耐,只想哄了这可人儿抬眼,好教人把那湖光山色看个全貌。于是这会儿自下往上望过来,愈加显得楚楚可怜地撩拨人,温家小四哪里禁得住这般阵仗,瞬间丢盔弃甲,目中发怔不说,一双耳根子也早已不知不觉红得透亮。

      温乐一边呐呐地半天挤不出个字儿,一边还死抓着人家小手不放。春软心中感叹着这娃到底是太纯情了还是骨子里就好色,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往回抽,总算让这救美的小英雄发觉了自己的孟浪,忙不迭地松开手——这下子连整张黑面皮都透出红潮来了。

      “如若公子不弃,到春软房中稍坐可好?”

      回到屋中,元宵被春软满脸的血污骇了一跳,扑上来好一番查看,清洗上药包扎干脆利落。手上虽轻柔,嘴上却是厉害,把春软上上下下数落了个遍,直埋怨他不懂得照顾自己。元宵就是那日卖身葬父被春软买回来的女娃,因着有一张圆脸,便被春软按上元宵这个名字。原先春软还以为谢应派来的人当是冷着张脸寡言少语武功高强的,却不想竟是只话痨,每日好似有说不完的东西。

      春软被元宵念得头疼,但深知自己要是还嘴还得加一顿念叨,只得苦着脸受了,一边偷偷向温乐吐了吐舌头,摆了个无奈的表情。

      温小将军登时一乐,直觉这人怎么能有这么多面样子,这活泼可爱的小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招人疼。殊不知对面皮囊十四馅儿四十的伪少年早已暗地里自个吐了一回,内牛满面地想此次连天真纯洁都演了,这小子要还不受勾引,他的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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