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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九十四、王府龌龊隐辛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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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王府龌龊隐辛秘
虽然共居一院,书雪与四福晋并没有多少时间闲聊,倒不是书雪有意疏远,而是四福晋任务繁重,除去为太皇太后做的功课,还需给孝懿皇后做祝祷,论及私心,尚有夭折未久的弘晖,四福晋在书雪的提示下向止安禅师请了经文,期冀超度儿子亡灵。三下一叠加,任务当然平添不少。
八福晋和四福晋是一拨,她没有过世的长辈,又没有生育过子女,自是不必如四福晋一般费心劳神,不过到这儿来之前,八福晋也是打过小算盘的,无论成功与否,只当做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就是了。
回府的前一晚,八福晋打着辞行的幌子来到书雪的住处,从塞外聊到江南,饶是见书雪哈欠连天也推托不走,尽找些没营养又无趣的话题扯聊。
又过一刻,八福晋咬咬牙凑到书雪耳边,低声问道:“王嫂,今晚我睡你这儿成吗?”
“啊?”迷迷瞪瞪的书雪瞬间清醒了过来,不明白八福晋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八福晋好似并未察觉到书雪的异样,扭捏着求告:“王嫂,你就答应我吧。”
书雪恍然之间把八福晋往阴谋论上想,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见其面色恳切似有难言之隐,只得点头答应下来,扬声吩咐抱琴准备被褥。
抱琴久闻八福晋威名,虽不敢直言驳回,却知道此举不合规矩,面露迟疑地看着书雪。
“不必麻烦了。”书雪等人刚松一口气,八福晋接下来的话很无情地毁灭了她们的最后希望:“赶紧抬进来。放在王嫂的床上就行。”
书雪主仆目瞪口呆,目视八福晋的贴身嬷嬷领着俩丫鬟把自家主子的床褥抬了进来。
木已成舟,书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八福晋坐到床上反客为主:“嫂子,时辰这么晚了,快安歇吧。”
书雪满头黑线,话说八福晋应该不是男性:是吧?是吧?自己怎么会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自来熟的八福晋丝毫没有与外人同榻而卧的尴尬,书雪刚躺下她便将脑袋凑过来,一脸的神秘。
书雪眉头微皱,心中千思百转,再看向八福晋时目光就有些异样。
八福晋没有多想,细声问道:“嫂子,你看我能有孩子吗?”
书雪恍然大悟,难怪八福晋举止怪异,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同样的话十二福晋也曾问过,说到底还是当初那个赌约的后遗症。
“嫂子,嫂子——”八福晋见书雪紧贴在自己身边却没有答话,忍不住出声催促。
“你这衣服——”书雪想了一想,改口问道,“料子挺别致,是江南上进的苏锻吧?”
“对,这是苏州织造李煦孝敬的,我试着滑软,就让她们做成了内衣,嫂子如果喜欢,回头我就让人送两匹过去。”八福晋只当是书雪对自己的衣料感兴趣,很大方的表示要送绸缎给她。
李煦?不对,书雪相信他有胆量,可并没有动机,再说外面的东西送到皇子府都会层层把关,绝对不会让危险品轻易流入。
“弟妹,方才那个嬷嬷可是贴身伺候你起居的?”
“你是说扎库塔嬷嬷,她是我的陪房,在安王府时伺候郭罗玛嬷的,后来一直跟着我。”
郭罗玛嬷?书雪脑中灵光一闪,“是安王府赫舍里氏老福晋吗?”
“对,怎么了?”八福晋见话题歪楼的奇怪,不免感到疑惑。
“你想一想,除了八爷,你有没有和别人同榻而眠过?”
八福晋脸色转红,恼怒道:“嫂子,你说什么呢?”
书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大有歧义,忙补充道:“就像今晚咱们俩这样。”
八福晋想了一想,肯定地摇摇头:“没有。”
“嫂子,你问了这么多,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八福晋有些不耐烦,不知道书雪有什么用意。
“你和八爷成亲有七八年了吧?就没找个明白的太医仔细看看?”书雪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
“请了,不止太医,稍有名气的民间大夫我也看过,用了不知多少偏方,就是不见效果。”八福晋的神情不复开朗,脸色黯淡下来。
“那八爷呢?你不要告诉我他真的只专宠你一个。”书雪这话是明知故问,皇子在十二岁时就会有四个人事格格,身边美奴娇婢成群,决不会委屈自己。
八福晋犹豫了一下,不自在地说:“男人是什么本性您还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只守着我。”
“那就没有一个有过消息?”问题出在谁身上书雪心中大致有谱,事实究竟如何依然迷茫。
“要是有就好了,我哪至于这般为难——”八福晋的嘴变成了O形:“你的意思是原因出在我们爷身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书雪对自己百分之二百的鄙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不是有病吧,coss侦探也就罢了,还和别人谈论对方丈夫的生育问题:囧。
“我没说是八爷的问题,只是想知道你没嫁给八爷前他是怎么对妾室的。”
“我们爷极重规矩,别说婚前,就是成亲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们承过宠也是要喝避子汤的。都是我没用,不能生下嫡长子——”八福晋极力捍卫丈夫男子汉的尊严。
书雪沉默不语:果然如此。
八福晋坐靠起来,哀声求道:“嫂子,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敢打您的主意,求您可怜可怜我,给我指条明路吧。我向萨满真神起誓,绝不会把您的话传出去。”说到最后,八福晋已是泣不成声。
书雪苦笑不已:八福晋这是把自己妖孽了,恐怕不少命妇都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吧,悔不当初一时逞强,留下无尽后患。
“弟妹,我非妖非怪,恐怕帮不了你。”疏不间亲,即使是心有成算也不会鲁莽行事,这方面的亏她吃得太多了。
“嫂子——”八福晋更显凄然,远不复方才的乐观。
书雪心有不忍,边为八福晋拭泪边感叹道:“弟妹,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外人都说我嫉妒,可我——我——,表哥让我求您,您总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表哥?是九爷?”书雪总算是抓到罪魁祸首了,难怪八福晋不松口,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不过胤禟未免自信太过,今晚之前她对八阿哥夫妻的事儿可是一无所知,还真被他撞着了。
八福晋动静不小,连外间的抱琴都掌灯询问,书雪无法,只得披衣下床,来到桌案之前。
八福晋见状,知道事情有门,顾不得穿衣就下了床,一声不语的跟在书雪身后。
书雪执起笔,想到安王府与胤禩的唇齿关系,觉得不能凭借一己猜测信口开河,又放了回去。
“嫂子,你写呀。”八福晋十分着急。
“写什么?”
“你不是要给我开方子吗?”
“我对医术不过粗通,连太医都没法子的事儿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八福晋面露失望。
“弟妹,你生于王府,又嫁进皇家,就应当知道这世上最能危及性命的不是毒药,而是——”书雪一顿,盯着八福晋说:“人心。”
八福晋汗毛倒竖,她能独霸后院近十年,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小白,自然听得出书雪话里有话,连眼泪都来不及擦,只是怔怔地出神。
“嫂子的意思是?”过了许久,八福晋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书雪立即撇清关系:“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那你说——”八福晋关心则乱,即使知道“不可说”的规则也忍不住追根问底。
书雪回到床前,静静地说:“睡吧。”
八福晋睡没睡着书雪不清楚,她自己却是一夜没有阖眼,思忖着自己未来的下场,如今有太后庇护还好说,以后如何就难以预料了。
经过一夜调整,八福晋又是英姿飒爽的大妇了,临离开之前,欲言又止的看着书雪,见其低头不语,方有些不甘心的离开了潭柘寺。
书雪自我催眠:各人自扫门前雪。该说的已经说了,结果如何就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潭柘寺经过半晌混乱很快归于宁静,八阿哥胤禩的贝勒府却陷入了一片阴郁之中。
“八哥,八嫂怎么样了?”胤禟让八福晋去求书雪,亦是存了万分之一的希望,除却自家八哥的子嗣问题,也有以此做敲门砖的意思,毕竟是当年赌约的见证人,胤禟连得四女,压力巨大,惟愿从书雪这儿得到一线生机。
“喝了药睡下了,她对那毒妇自幼濡慕,哪曾想到会受此暗算,恐怕一时之间很难转过这个弯儿来。”胤禩难得出口骂人。
“八哥,这事儿你得斟酌,安王是看好你的,未必就知道这种内维私事。”胤禟眉头微皱,还是出声规劝哥哥三思而行。
“依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胤禩脸上乌云密布,任是谁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子嗣也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是胸怀大志的皇子。
“八哥”胤禟想了一想说:“这事儿还是遮下的好,安王老福晋已经没了,就凭一个老奴才的话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闹大了对你的声誉不好,当务之急还是找寻名医治愈病症为要。”
胤禩长长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苦笑道:“恐怕是难了。毕竟已过这么多年,要想痊愈怕不容易。”
胤禟狠拍一下扶手,痛骂一声:“妇人!”忽的灵机一动,转头看向胤禩。
胤禩愣了愣,转瞬即明白了胤禟的意思,试探着问:“简王嫂——”
胤禟却摇了摇头,“此事尚需再议,她能知悉内情也是因为阴差阳错与八嫂同榻,至于医术如何恐怕难说,且男女有别,八嫂还好,你——”
胤禩好容易抓住救命稻草,岂能轻易放弃,近前向胤禟深深一揖:“全仗九弟周旋,成与不成哥哥感激不尽。“
胤禟慌忙起身避让:“八哥不必如此,弟弟自当尽力。”口上虽然不说,心中不免感到为难,因为事涉至亲之人,只得勉强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