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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二六六、早料困抵古稀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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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早料困抵古稀寿
富察氏过世,十二皇子府并无做主之人,天气寒凉,弘昁的底子还不好,书雪受胤祹之托权管府务,皇子福晋是高级命妇,富察氏还有马齐这样彪悍的父亲,丧仪称得上隆重。
马齐夫人哭的肝肠寸断,虽守国法不能尽哀,仍是伤痛难抑几于昏厥,皇子福晋都陪着落泪,夫唱妇随,富察氏生前并不与妯娌争执,董鄂氏等人念着她的好处,真心有几分难过。
守灵的弘昁重孝在身,跪在殡厅答谢致祭叔伯亲友及内务府、礼部等有司官员,马齐通汉礼,祭过女儿后朝雅尔江阿深深一揖:“多谢王爷体谅!”
从宗法上讲,弘昁是雅尔江阿和书雪的儿子,生身之母不过是族婶,连小功都不必服,书雪拍板:“至亲不过骨肉,弘昁本该行斩衰礼,既然出继,可次一等,齐衰三月,仍行孝子礼,素衣二十七月为宜。”
简王福晋百无禁忌,外人眼里却佩服她的胸襟,弘昁服母丧,按礼制有诅咒书雪的意思,马齐自然对简王夫妻心怀感念。
一场丧事冲淡了年节的喜庆,弘昁原想在十二皇子府守完孝期,别说富察氏没了,就是好好的书雪也不能放心他在那儿常住,把东院腾出空屋做抄经祈福之所,雅尔江阿当着儿子的面儿商议:“弟妹去了,让弘昁多陪陪老十二也是人之常情。”
“别跟我讲人情。”子女的安全问题上书雪历来是独断专行的,“穆尼和永焕是戎伤,我心疼不后悔,就十二爷的性情,万一教人钻了空子,我十来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你真打算让弘昊去军前?他可小了些。”雅尔江阿知道妻子影射的是十二皇子府后院,张张嘴没再坚持下去,转而提起换子临阵的事儿。
孩子们渐渐成人,需要操心的家务事随之变多,书雪要派弘昊劳军,顺便把永叙替回来,不能说没有苦衷:“一来防着侧福晋有个三长两短让孩子遗憾,再则父母为子女当计其长远,弘昊是恩荫的多罗郡王,他能靠着额娘是玄女福晋这种光环荣耀一辈子?”
永焕趁机请求:“额娘,儿子本来就没有大碍,正好陪着七弟一块儿回去。”
“你的婚期定在八月,先把媳妇娶进门再论别的!”书雪心道:十二福晋不大妨碍,万一侧福晋撑不住了可是麻烦,即使不必为庶母守孝,毕竟要照顾到永叙的感情,搞不好就得拖一年。
永焕无法:“是。”
书雪虽然号称是旗人中第一才女,完颜氏却是实实在在的军功世家,万吉哈对未来孙女婿比先前还满意,永振一咬牙,推了女儿出来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男女七岁不同席,永焕和关晓是表兄妹,打小没少见面,如今名分已定,两人都有些局促。
毕竟是书雪的侄女儿,永振的千金,关晓扯着帕子打破僵局:“表哥,听阿玛说你还想回军前?”
永焕忙解释:“没,我就是担心七弟——”
关晓宛然一笑:“我并不怪你的。”
永焕松了口气:“额娘说,咱们八月完婚。”
关晓红了脸。
永焕察觉到失言,急着拿话描补:“我是说你喜欢怎么布置院子,我跟额娘讲——”
这就是越描越黑了,永焕正为难,关晓嘴角微弯:“住那儿都一样,姑姑的眼光比我高多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花园门口,关晓站住脚,仰头正视永焕:“表哥,我想嫁的不是身上带着脂粉气的绣花枕头,你是男子汉!我信你能护得我周全。”
永焕连着三天没睡踏实觉,憋着激情全发泄到了练武场的靶子上。
万寿节后,回京禀报军情的胤祯带走弘昊,书雪的工作重心完全放在几个不是亲生的儿子身上。
穆尼身体不好,还有两个孩子,瓜尔佳氏能照应过来就不错了,侧福晋自己都病着,那木都鲁氏需看顾儿子,永瑾姑奶奶是完全指望不上,歆蕊倒是能抽空过来打下手,书雪也舍不得让她两下忙,王府恢复了主母直管的状态。
康熙体谅书雪兼管军政,出去玩儿的美差便着落在永瑾和弘昁身上,那和驱了饿虎进鹿场已经不差什么了。
康熙比着书雪的待遇关照姐弟:“进上的猎物先给简王府阿哥格格挑拣。”
说这话要付出代价的,简王府格格如龙卷风一般,所过之处可谓连根拔起,偶尔错过的还有弘昍捡漏,老爷子脸都白了:“这俩是简王府的孩子?怎么一副缺衣少食的模样?”
永瑾很委屈:“这些都是给弟弟的,额娘说了,他们是男子汉,将来不能靠父母顶门立户,现在就得攒着持身的本钱。”
康熙捻须微笑:“你额娘是能教出好孩子的。”
从此以后,姊妹俩刮地皮的行动就更不会有人管了。
八月初六,永焕大婚,规制是郡王的,热闹程度不压于皇子。
喝媳妇茶时,书雪笑的合不拢嘴:“以后可算是松快了!”
雅尔江阿原本还以为是自己昨晚服务周到,闻说后咳嗽一声:“你就想着躲懒。”
永焕撒娇:“额娘,儿子刚成婚,您得给媳妇空出功夫生孙子不是?”
满厅笑声,关晓脸红的像苹果一般,飞目含嗔看了丈夫一眼。
书雪按下起哄的永瑾姊妹,因笑道:“你倒知道护着媳妇,我这个恶婆婆必要当的,王府早晚是你们当家,早上手不是坏事儿。”
互相见过礼,书雪吩咐永叙:“领着哥嫂见你额娘去。”
侧福晋尚算能熬,许是因为见到永焕的好事儿盼着儿子大婚,卧床年余也没新添病症。
书雪是说到做到,趁着中秋大集管事,把简王府内外事务交给关晓打理,与先前垂拱而治不同,书雪宣布:“五福晋为宗妇,她定的事儿不必回我!”
因为与雅尔江阿抬杠,书雪名下的奴才都与简王府做了切割,关晓要做的只是磨合陪房与旧有王府势力的关系而已。
比起自家姑姑,关晓幸且不幸。首先,书雪是继福晋,既没关晓现在有底气也没亲姑姑做照应,其次,书雪管家时王府的关系并不如现在复杂,关晓的情商有待考验。
推辞不过,关晓只得请了上房的嬷嬷做助力,书雪自然明白侄女儿的意思,极爽快的答应:“你是主子,叫她们参议是好事儿,大主意必得自己个儿拿。”
关晓应着:“姑姑,我还小,您可别撒了手,万一出了乱子有伤王府体面。”
“谁能生下来会说话?”书雪笑道,“侧福晋身体不好,我打算就着年节把老六的事儿办了,你还有教导妯娌的责任!”
关晓脸色一正:这是派任务了。
永叙的终身是满汉联姻的产物,张家为书香门第,书雪即命关晓以汉礼预备聘娶仪程。
张廷玉也怕女婿守孝耽误了女儿终身,再者并不敢与王府论长短,基本上按着书雪的章程进行。
本想甩手的未来婆婆还得操心,正旦朝贺上,关晓正和太太说话,突然对着看起来就没胃口的御筵有了反应,太太大喜:“这是有了吧?”
太医很快确诊:以小夫妻的腻歪劲儿,关晓怀孕再正常不过了。
正牌婆婆兼姑妈还在与康熙商讨家事儿中的国事儿:“明年是您的七旬万寿,那时节藏边定局,做个千叟大宴岂不更热闹?”
康熙摇摇头:“朕是预庆,彼时情景尚未可知。”
书雪大觉不吉:“汗阿玛怎么说这话。”
康熙笑了笑:“朕践祚六十余年,如你所言称得上千古一帝,何必有此忌讳!”
书雪还要再谏,永瑾跑来报告嫂子有孕的喜讯,康熙笑道:“你去罢!”
孙女是隔辈亲,女儿却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搁别人一定巴不得女婿、孙女婿从一而终,太太就得掂量:“关晓怀了身孕,五阿哥跟前并没侍妾通房,小孩家偷腥是免不了的,万一有个什么,你别约束的太严。”
“知道。”太太最头疼的就是书雪说这两个字,拿定主意的事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关晓还不像当初的瓜尔佳氏那样因为不给丈夫安排通房有心理负担,永振夫妻本身就是贵族中的模范,加上更激进的姑妈tiaojiao出了三叔,内心里没有半点儿替丈夫脐下三寸做打算的意思。
书雪是压根没空干涉小夫妻的事儿,穆尼旧伤反复,永谦房里的大格格还病了,料理婚事外她需天天往北院跑,直到张氏进了门才有了闲暇。
喝了媳妇茶,侧福晋终于安安心心闭了眼,本就心力交瘁的简王福晋愈发难受:康熙没复书雪的爵位,却下了一道足以让儿子们难受的圣旨,“八旗绿营俱归简王福晋提调。”
康熙反复申明书雪超然于群臣的地位,皇子们大约已经理解老爷子用二圣临朝分散风险的意图。即使那个皇子想做隋炀帝,宫外还有个女圣人戳着,得到双方认证才能合法登基,谁担得起这份风险?
十四皇子党弹冠相庆,即使胤祯远在藏边,归途有年羹尧这层障碍,可简王福晋是能同时节制年羹尧与他的主子雍亲王的更上层人物:恪郡王还在军前效力呢!
书雪心力交瘁,恨不得自己也病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