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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一五五、势起东山置旧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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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势起东山置旧怨
书雪嫁入简亲王府后过了两个生日,第一个被雅尔江阿父子搅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去年在潭拓寺主持太皇太后的法事,自然没有过生日的心情,今年是第三个,还是整寿,便是自己不说,全府上下也绝不敢忽视。
雅尔江阿有心病,对妻子的生日加倍上心,不等书雪表态即将请帖撒满了京城,就是他的动作略晚了几日,初十起送礼的便络绎不绝,到正日前夕更是官至宦往,排头比几家王府的老福晋庆寿都有过之。
回帖一多,书雪少不得要费神谋划,命安总管将南院腾出,招待宗亲男客,前院转候民爵、旗贵、显官及王府名下门人,东院是宗亲女眷,西院留给官、爵堂客,又在正院和花园暖楼开了两席款待亲友,雅尔江阿命人请了六家戏班子,整个简亲王府无不打足十分精神,张灯结彩极尽铺张。
太福晋闻说后不免动了心思,千叮万嘱后方打发儿、媳过来帮衬款待客人,阿扎兰夫妻亦来帮忙,书雪正愁人手不够,当即吩咐敬顺之妻博尔济吉特氏去了东院,阿扎兰之妻瓜尔佳氏去了西院,雅尔江阿想了一想,将阿扎兰和敬顺分别打发到前、南二院,自己与书雪专心应付正院与花园两处,虽不算十分周到,却也不曾慢待贵客。
官宦世家,极为显著的一点就是公帑日减、私房日厚,除去上下贪渎、寅吃卯粮等原因,官出私入亦是根源之一,譬如书雪这次的生日,一应花销全是公中所出,收的贺礼却进她的私房,孰盈孰亏自是一目了然。
虽说长不拜幼,卑不动尊,到底书雪的身份与众不同,不提产期将近的大福晋,连太子妃都请了懿旨出来贺寿,各式仪仗、马车、官轿堵满了整条王府大街。
琼琳与书艳先到一步,帮着书雪款迎来宾,倒省了她不少心,众人又知道简王福晋有五六个月身孕,即便稍有怠慢亦不曾怪罪。
时移势转,去年书雪还被逼得“麦城”避祸,今年却风光无限,庄亲王如同病老虎,安郡王好似断翅鹰,两家没收到请帖也派人送了厚礼过来,其他如隆科多、阿灵阿之流,畏首畏尾全无半分脾气。
将及正午,宫中陆续有礼物送出来,除去太后与康熙,自佟贵妃以下惠、宜、德、荣、良、成、和八宫主位皆有表礼,简亲王府可谓是烈火烹油,众人见这番场景不免更加恭敬,便是书雪,些许烦心事儿也丢到了一旁。
用宴前夕,王府长史请命唱礼,书雪无可无不可,点头允了。
所谓唱礼,意为将贵客所送寿礼中最为贵重的部分当廷宣示,除去炫耀富贵,亦有主人领受宾客厚情的意思在其中,倒不算张扬之举。
长史打开礼单,开始唱礼。
“皇太子赏蜜蜡福子一挂!”
“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贺金寿星一尊!”
“皇三子、多罗贝勒贺金、玉、翡翠如意各一对!”
“皇四子、多罗贝勒贺紫檀檐宝塔一尊!”
“皇五子、多罗贝勒贺玉雕珊瑚树一座!”
“皇七子、多罗贝勒贺翡翠屏风一架!”
“皇八子、多罗贝勒贺夜明珠十八粒、极品东珠三十粒!”
“皇九子贺红、蓝、黄、绿宝石各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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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唱礼完毕,书雪自要起身道谢,外头鞭炮齐鸣,众宾客上席用宴不提。
直到申时,赴宴宾客才陆续散去,书雪自去歇息,安总管带着几个管事清理全府,直到起更方得妥当。
第二天,书雪一早进宫谢恩,恰巧六宫妃嫔都在宁寿宫请安,倒免了她的奔波之苦。
回府后,安总管将所有礼单呈上,书雪自己留了大半,玩器分给永焕姊妹一些,首饰布料赏了金氏等人,余下的金银便散给王府上下,众人尽皆感念。
用过午膳,书雪正待安歇,侍墨进来回道:“主子,昨儿晚上巡夜婆子拿住了一个私通讯息的小丫鬟,金姑娘请您的示下,不只当如何处置!”
书雪问道:“哪房里的?可知道是通的什么信息?”
侍墨犹豫着回答:“听说是伊尔根觉罗氏身边的人,是给六阿哥送衣服的,昨儿上下困乏,这丫头想钻空子,正巧被金姑娘身边的雯儿撞到,因此才被告到巡夜的那里。”
书雪微微一笑:“不必为难她,让她回去告诉伊尔根觉罗氏,天下没有哪个当娘的不疼子女,她若真挂念永叙,明儿我就派人将他送过去。”
侍墨差点儿竖了大拇指:“奴婢这就去。”
永叙还不到三周岁,书雪再不待见伊尔根觉罗氏也不会真的虐待他,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要伊尔根觉罗氏安分一点儿罢了,雅尔江阿表现尚可,怎么说都得给他留着面子。
书雪不算狠心,但绝对跟“圣母”贴不上边儿,对永焕好,一来是名分所在,再者也有逼雅尔江阿完全放弃永谦的意思在里头,至于永叙,他是庶出,不曾克扣他纯粹是因为扎穆巴无辜夭折而感内疚。
雅尔江阿是慈父,平日也没有忽视永叙,不过并不敢将他托付书雪,除了伊尔根觉罗氏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永叙出生完全是他借以发泄不满而打得未婚妻的一巴掌,即便书雪大度,他也是没脸开口的。
过完女主人的生日,简亲王府开始忙年,除开王府所有的庄园、店铺,镶蓝旗下佐领包衣,京中世家、外省疆臣皆有孝敬,送出的不少收进来的更多,过了二十三,每日单门敬就能得上千两银子,见福晋并未追究,王府自都总管到小厮仆妇打了鸡血般倍加精神,整治的全府较往年妥当了十倍。
书雪是没法子,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若较了真事无巨细管到底可不就是自找罪受,是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怎么说,简亲王府没在女主人极度放权的情况下出什么大乱子,安安稳稳迎来了新年。
大年初一敬过天地,雅尔江阿与书雪全品正装摆足执事带永焕进宫贺岁,宗室福晋随夫朝觐是共用仪仗的,却因书雪添了和硕公主的头衔,阵容堪比半副銮驾,乌压压占去半条街,于路碰到几家入宫朝贺的宗亲贵胄闻得后面是简亲王府的执事,赶忙命下人避让,如此一来,书雪倒免了不少颠簸之苦。
除了直王福晋张佳氏临盆无期、裕王福晋孟佳氏在去年亡故,宗室命妇尚算齐全,各府小阿哥、小格格亦有不少,一番见礼,书雪准备的红包便去了大半。
轮到简亲王府拜年,康熙遗憾道:“年后朕欲南巡,可惜你竟不能随驾了。”
书雪笑着回答:“臣媳去了是给您添乱,还是安安分分地留在京里侍奉太后为好。”
康熙点点头,因又嘱道:“异时朕不在宫中,若有喜讯可命内务府快马传报。”
雅尔江阿躬身答应:“嗻。”
按旧例,二人又向太子夫妻拜年,胤礽与瓜尔佳氏受了半礼,后面的康王、直王、胤祉等皆回全礼,上位的康熙远远见到简王夫妻未曾理会博果铎、马尔珲即归位受礼,与太后相视苦笑:看来这个结是解不开了。
马尔珲倒还罢了,博果铎倍觉难堪,他是仅在太后之下的宗室大长辈,如今却犹如瘟疫,众人避之不及,便是素来亲和的胤禩,也与他人一般草草行礼后就找借口离去,简王席前倒是你来我往热闹好不热闹,两厢一对比,博果铎更不痛快,仰起脖子狠灌了几盅白酒,眼底尽是晦暗。
太后对博果铎还是关心的,挥手把五福晋他他拉氏招到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他他拉氏深感为难,却不敢悖逆懿旨,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书雪跟前传话。
书雪不语,扶着抱琴起身向上席走去。
太后命宫女置座,拉着书雪劝道:“博果铎毕竟是你们的伯王,不要过分拂了他的脸面。”
书雪低下头:“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请您体谅,永保受我这当姐姐的连累,如今伤势都未大好,入画惨死,可叹她没碰上能有气魄能出头的主子,您让我向博果铎低头,孙媳恐怕是安不下良心的。”
太后半天方道:“博果铎一时糊涂,你是明理的人,何不宽恕他一遭?”
书雪权衡片刻,仰首回答:“皇祖母做情,小辈岂敢抗旨,孙媳指天立誓,自今而后庄王不犯我我不犯庄王,永保之仇、入画之恨权且搁下,必不因此心生报复之念。”
太后老怀安慰:“对!对!这才有皇家风范。”
待书雪还席,太后忙不迭将方才的对话转述给康熙,康熙稍加思索,苦笑道:“皇额娘中了那丫头金蝉脱壳之计了,她明着是不追究庄王的过错,可也讲明了不会在庄王身上费神,要再想为庄王的事求她怕是不能了!”
太后这才反映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康熙摇摇头:“庄王自作孽,若皇额娘硬做人情反而不美。’
太后无法,只能权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