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蒲公英》余幺

14、14、肖氏有喜

　　一行人顺利到达始县，余景旭陪同肖氏见了几个管事后投入到公务中。总共也就三个主子，内宅事务相对简单，肖氏很快就上手。
　　过了两日，肖氏派人送了个小丫头给余灵秋，下人禀报时说，“太太说，小姐身边得用的丫头还是少了些，先送一个过来，按小姐院子里的排行，这丫头就改名叫彩灯了。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安排，如果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也尽管回了太太，在哪，都没有让小姐受委屈的理。”
　　余灵秋懵懵懂懂赏了来人，留下彩灯。
　　余灵秋每日都要晨昏定醒，肖氏没提过要给余灵秋添加丫环的事。这让下人直接带人来了，肯定不能不收。再说了，余灵秋觉得自己还真没有什么阴谋见不得人，但突然这样来个外人进自己的院子还是有些不舒服。
　　晚间睡觉，彩云悄悄过来回复，“打听过了，彩灯与奴婢同岁，是太太陪嫁过来的肖家家生子，彩灯老子娘都在京城帮太太打理陪嫁庄田。”
　　余灵秋嗯了一声表示听清楚了，躺下睡觉。
　　因为彩纸的事，让肖氏认为自己在父亲身边安排人？还是说肖氏想知道余灵秋每天做些什么？或者只是肖氏这个继母单纯地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想关心管教女儿？
　　算了，不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余灵秋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才睡着。
　　余灵秋除了那段逃难时光，后面过得还算是自在的。现在只得约束自己收了性子规规矩矩做淑女，再不敢随意外出找汪明珠闲聊。
　　余灵秋让彩云带着彩灯熟悉情况，凡是外出，必定带着彩灯随行。
　　第一次带着彩灯去谭氏女学的时候，谭慧看了问怎么换人了？
　　余灵秋回答是自己母亲送的，主要是伺候自己的人手不够。谭氏既然是始县望族，有些事谭慧多少也能明白，再当着彩灯的面说话自然就注意了。
　　余灵秋想着，既然明着送人过来，那就大大方方全摆明了给你看，大不了自己少点自由、收着点性子。反正古代女子都这样过日子，别人能过自己也得适应。
　　在家不是学女红就是看书练字，无事轻易不出自己的院子门。
　　现代就是宅女，不爱那些个热闹。只是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日子实在是枯燥了些呀。
　　看着眼前绣了好几天还不到一小半的图案，余灵秋很是沮丧。那些机器绣花多好看，买着也不贵，哪用这么劳心劳力。
　　“嘶！”倒吸一口气，第四次扎到手指头的余灵秋恨恨地放下手中的刺绣。
　　“小姐要不要到院子里逛一逛？”彩云看余灵秋情绪不太好在一边建议。
　　余灵秋摇摇头，有什么好逛的。
　　“小姐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做？”彩灯知道自己是后来的，小姐虽然时常带在身边，但并不象其他几个彩那样信任。
　　有顺家的见余灵秋仍是摇摇头，笑着对彩灯说，“你只管做你拿手的，我们这些人的手艺小姐都吃腻了，你给换个新鲜的，说不定小姐就高兴吃了。再说，万一小姐不喜欢，那正好便宜我们这些个贪吃的，小姐也就顶个名声罢了。”
　　“噗……”彩云忙不住笑了，“这话怎么听着象是在说我呢。”
　　彩霞、彩虹也忍不住笑了。
　　余灵秋见彩灯还望着自己，笑着点头，“去吧去吧，再不答应，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回头，弄出来的吃食，先送一份到母亲那边。”
　　彩灯应诺退出。
　　有顺家的朝彩云使了个眼色，彩云拉着彩霞、彩虹出了屋子说要帮忙挑花样。
　　余灵秋正对门坐下，看着有顺着的靠近，“怎么了？弄得这么神秘？”
　　有顺家的低声回答，“奴婢也不知真假，只是猜着有点象。太太似乎……嗯……最近有些……”
　　余灵秋好笑，“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样支支吾吾？”
　　有顺家的一急，也顾不得其它，“太太象是有了！”
　　“啊？”余灵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好事啊。”
　　“不对，”余灵秋转了下眼珠，“如果真有了，怎么会不公布呢？不说父亲，就是祖父都盼着呢。”
　　“小姐就没觉得太太最近有些不一样？”有顺家的低声问，自己成了亲，有些话还是不好直白地对小姐讲。
　　余灵秋仔细想了想，肖氏最近吃、穿、行走都有些谨慎，倒是真有些迹象。
　　“奴婢也只是猜测。”
　　“知道。”余灵秋问，“是不是有刚怀孕不宜到处宣扬的说法？”
　　有顺家的点点头，“是有这说法。”
　　其实也有可能是不想让老宅太早知道消息，当初刘氏是李老太太派人来接才知道儿媳有孕的。刘氏当初可能有就在始县生产的打算，只是顶着一个孝道的名声，婆婆派人接不能不回。
　　余灵秋征询有顺家的意见，“装不知道？”
　　有顺家的点点头，“如果是真有了，既然太太不说，当然是装不知道。如果没有，那就更不能知道了。”
　　余灵秋点点头，肖氏肯定不会喜欢自己这边观察她太仔细，有存心不良的嫌疑。
　　“呀，”余灵秋突然想到，“刚才还让彩灯给母亲那边送吃食呢。”
　　有顺家的伸手握着余灵秋的手说，“没事，小姐。彩灯本来就是太太带来的人送到小姐这边的，而且，这样，正好说明小姐没有多想。”
　　余灵秋笑了，“也对。不过，还是要注意，别犯忌讳。还得注意提点她们几个。”
　　有顺家的点点头，“奴婢明白，会注意分寸提点她们的。”
　　余灵秋松口气，“沈嬷嬷走了，幸亏还有你在。”
　　“奴婢一直陪着小姐。没有小姐，哪有奴婢的今日。”
　　肖氏令人打赏了彩灯，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对身边的谷妈妈说，“去打听一下，怎么会让彩灯送吃食来的？”
　　这女儿一直很守规矩，肖氏也省心。怎么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送去的人给自己送吃食呢？凑巧？还是说真有心机，那可不能小看了。
　　晚上谷妈妈回来禀报，“说是小姐今日刺绣时扎了几次手，心情不好。彩灯那丫头主动提出要做吃食，本来小姐没同意，是有顺家的和彩云那一帮丫头起哄，要借小姐的光尝尝鲜。”
　　刺绣扎手，肖氏不由想起自己也不喜欢做女红。“嗯，秋姐似乎不太喜欢做针线活。不过，特殊时期，妈妈还是要盯紧一点，不管谁，敢有一丝一毫坏心思，别怪我肖君雅心狠手辣！”
　　谷妈妈连连点头，“要不要告诉老爷一声？”
　　“暂时先不用，”肖氏摇摇头，“稍微再稳一点再说，到时，估计母亲派的人也差不多要到了。”
　　谷妈妈没有再劝。
　　肖氏将手轻轻地放在腹部，这里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想当年，多少嫌言碎语，说自己不能生，又善妒到不让小妾通房生，前婆婆甚至直接说是自己害得前夫断了后嗣。
　　自己大夫看了不少，汤药吃了多少，却一再地失望，这些苦谁知道。
　　老天怜惜，终于赐给自己一个孩儿。
　　当初，母亲拿来的最后三个夫婿人选，论家世、论官职，余景旭都不是最好的那一个，自己偏偏就选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余景旭是其中最年青的，与自己同岁，而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总奢望着自己能生一个亲生骨肉，如果实在是没有自己的骨肉，从奶娃娃抱过来养一个，总比现成的养着亲。
　　现在看来，是选对了。
　　原配刘氏当初怀着身孕还让那继婆婆硬接回老宅，肖氏现在懒得管当初的事情如何。为了自己腹中难得的孩儿，肖君雅是天皇老子也不怕的！
　　却说肖母收到女儿的来信，那是痛哭失声，只觉得女儿这么多年来受冤枉了。连带着肖父也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之前对着前亲家总觉着理亏，底气都少一截，搞半天，自己女儿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肖家老夫妻因着女儿有喜的来信，还仔细商量了一下女婿的未来。
　　肖父的评价：余姑爷有才学但并不迂腐，不论为官、还是做人都是满不错的。之前因考虑女儿的名声，觉得远离京城更好，既免了女儿面对别人的尴尬，也免得肖家待嫁女不好再议亲。
　　肖母的要求：如今不同了，女儿就应该回京城，一洗之前的冤屈，肖家的女人也出口气。而且，也舍不得将女儿放在那山长水远的地方，多少年都见不到一面，甚至到死都不见得能见到。以前是不得已，现在怎么也得想办法弄近一点……
　　肖母哭过，与丈夫商量过后，气顺了，全身心投入到筹备外孙降临的紧张工作中，肖家的媳妇自然也被征用到姑奶奶备孕备产的工作队伍中。衣服鞋帽、尿片小包被、奶妈小丫头、还有一堆关于孕妇要注意的事项……
　　这日，一家三口用餐，肖氏恶心呕吐不适，余景旭请来大夫确认是有孕，余景旭大喜，重重酬谢了大夫，并让大夫隔几天再来诊脉以求平安。
　　趁着余景旭高兴厚赏下人之季，肖氏坦言，“妾身身边的妈妈怀疑说可能是有喜，妾身都不敢相信。因为，之前多少年，我，我都不曾有孕，被人说成是……不……不能生！”
　　余景旭看妻子要哭了，“别哭别哭，怀着孩子不能哭。”
　　肖氏抓着丈夫的手，“我已经给母亲写信了，因为我实在是不懂，有些怕，我，我……”
　　余景旭安慰着妻子，“我明白，明白的。岳母老人家懂得多，有经验，给岳母写信是对的。回头，我也要写封信禀报父母，让老人们都高兴高兴。”
　　“我没先与夫君商量，就请母亲派人来照顾我，我……我想就留在始县生产，我……”肖氏欲言又止地望着丈夫。
　　余景旭明白肖氏话里的含义，想起曾经的刘氏与流逝的嫡子，轻轻地将肖氏拥入怀中，“别怕，你就在这里生产，一定会生一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孩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肖氏听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丈夫也没有责怪自己隐瞒身孕先通报娘家，高兴地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