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农女初养成》枫华正茂

10、上大梁

　　第十章

　　对靠着土地生活的农民来说，一年到头每天辛辛苦苦地在地里劳作，为的是能吃饱饭。年成好的时候除了留够家里的口粮，其余的卖了，袋子里还能余几个钱。碰到年成差的时候能吃饱饭已经是不错了。所以能够有钱起一间房子那是很不容易的事。

　　上大梁意味着新屋基本落成，对起新屋的人家那是一件大事。在这一天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要来送上梁礼，吃上梁饭。所以本家在这一天要早早地开始准备酒菜。

　　对于今天的上梁饭，六郎夫妻打算多做几个用猪肉做的菜，做的油水足些。反正到新家后还要养的，就把家里分家得的两只鸡也给杀了，给酒席添道菜。

　　一大早，唐六郎去了新屋那，而顾氏也是早早地起来准备上梁要用的东西。

　　所谓的上梁礼，就是把五谷杂粮炒熟了，用染红的布包着扎紧了，捆上一把时令庄稼植物的叶子，再把这两样东西由新屋家的男主人给抛到新上的大梁上。然后再点燃炮仗，等炮仗点完了，就把东西拿下来，包里的五谷杂粮就让看热闹的众人给分食。据说这样本家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运。
　　顾氏刚把炒好的花生给起锅，院门外就想起了吴氏叫顾氏的声音“六郎媳妇快来，亲家母来了。”

　　顺便说一声，因着今天六郎家上大梁，吴氏老两口都来帮忙的。唐老头去了新屋那，吴氏则是帮着顾氏一起准备酒菜。

　　顾氏赶忙放下了手中的铲子，这时候吴氏已经领着一个妇人进了院子。

　　“娘，您来了啊！快进屋坐坐。爹是不是去找六郎了啊？”顾氏看到自家老娘很是高兴。

　　顾氏母亲沈氏大概五十左右，微微发胖，皮肤也挺白，梳着个发髻，眉目间一片祥和，看着就是个脾气好，好相处的人。

　　沈氏嗔怪地看了眼顾氏，接着对吴氏说：“亲家母，你不要见怪啊。我家大丫头就是不会说话，哪有婆母干活让自家娘休息的啊。”

　　“亲家母你也别客气，难得来一趟，就好好玩玩。青儿在屋里呢，你就去看看外孙女去。”边说着吴氏边推着沈氏进了顾氏她们那屋。自己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外孙女了，沈氏也没推辞，也就进了屋。

　　沈氏进了屋，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外孙女正趴在床上看着什么，沈氏走近一看，居然是一本书。

　　沈氏一把抱起唐青“小精怪，这么小就学你爹爹看书啊”。

　　难得今天六郎夫妻两忙的没空管她，唐青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拿了唐六郎平时看的书，想看看通过书能不能多了解下这个世界。不料刚看了几个字，就被一股力量给抱了起来，一看，是个眉目和蔼的妇人，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是谁。

　　“我家小青儿怎么不认识外婆了啊！”顾氏惦着手里的唐青，一脸的怜爱。

　　“外婆！”唐青甜甜地叫了声。

　　“哎！青儿真乖！”沈氏还想要和唐青待会，屋外响起了好些人声，大概是村里的人过来玩的。沈氏也不好再呆着，放下唐青，让她一人乖乖呆着，就出去了。唐青怕待会还会有人会进来，就放下书，搬着张小矮凳，安静地坐着看院子里的人忙活。

　　院子里来了三个平时和顾氏算合得来的妇女，再加上从地里回来的三郎，四郎和五郎媳妇，虽然平时这几个妯娌都忙着自己家的事，但像今天这种大日子，她们也是要过来帮忙的，不然也说不过去的。再说过几天她们家各自的屋子也要完工了，顾氏也是要过去帮忙的。

　　一院子的女人，很是热闹。

　　“六郎媳妇，你家六郎可真本事。我刚可去看过了，整个村里除了村长家的，就你家的新屋最气派，你好福气啊！”说话的张嫂子是村里林家的二媳妇，她为人开朗，在村里人缘很是不错。

　　“是啊是啊。六郎媳妇好福气。要是我家死鬼也能给起间这么亮堂气派的屋子，我啊就是做牛做马都愿意。“林家三媳妇也姓张，她是张嫂子的堂妹。

　　“好了，打家都抓紧些手头的活，今天我们说好来帮忙的，可不是来白话的。送礼的人快来了啊。”王氏是这三个里年纪最大的，人也最是稳重。

　　被这么一说，几个人也加快了手中的活计，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今天家里的灶间也给腾了出来，现在三郎媳妇林氏在里面烧着水，待会待客茶水也是很重要的。

　　吴氏在院子的井边正给两只鸡脱着毛；沈氏和四郎、五郎媳妇一起搭档着处理一扇猪肉。这是一大早村里的张屠夫给送来的。她们先给处理着，等顾氏回来再看着怎么烧。这会儿顾氏去给六郎送上梁要的东西了。

　　一会儿，顾氏就回来了。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沈氏她们就知道怎么弄了，于是大家就忙开了。

　　正屋的两口锅再加上院墙外临时搭建的那两口，这四口锅今天可是派上了大用处，烧水炒菜炖猪肉的，正好几口锅一起用。不然哪就不知道中午的时候能不能准备好呢。

　　忙忙碌碌一上午，在将近正午的时候，几个人终于把饭菜给准备好了，院子里的桌子长凳的也摆放好了，亲戚朋友们也陆续的到来了，干活的人也都从新屋那过来吃上梁放。

　　这年头送上梁礼一般都会送些新家里实用的东西。比如一套碗筷、一匹布什么的，有的也会送些钱。

　　老唐家的亲戚不多，在本村的就只有唐老头的一个本姓的侄子。这个侄子是常年在外给人撑船的，所以今天就他家的媳妇方氏带着家里的一个女儿来的，给六郎家送了一套碗筷。

　　顾氏娘家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顾二郎这时候在新屋那帮忙，弟媳妇怀孕五个月了，今天人多，怕磕着碰着，就没来。妹妹前年也嫁了，嫁到了邻县，因为太远了，所以就没通知她。

　　所以今天来的亲戚不多，村里要好的邻居来了几个，再加上自己几个兄弟一家，二郎也从镇上赶回来了，干活的工人，院子里一共热热闹闹地坐了五圆桌。

　　这时候菜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酱排骨，酱猪蹄，肉末茄子，红烧肉，红烧鱼，萝卜炖鸡。最后是每桌一大盆的干捞面。

　　大家一看上桌的都是荤菜，对于难得见荤腥的他们来说，这是难得的好菜啊，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起来了，不过大家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动筷子。

　　作为主人的唐六郎，见大家这样，就主动招呼大家，“大家别客气啊，今天我家上大梁，大家一起好吃好喝啊！”

　　主人家都招呼了，一帮子人也就不再客气了，大家放开肚子尽情吃喝。

　　不管院子里怎么热闹，唐青一个人在屋子里吃着顾氏给她准备的饭菜，倒也很是惬意。

　　一顿饭吃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才结束。男人们继续去干活，女人们就帮忙着整理收拾桌子清洗碗筷，桌子凳子被收起来放在了院子一角，等着六郎晚上回家的时侯去还。

　　差不多要到丑时末了，才算把院子里都整理完。上大梁一般只吃中午一顿的，所以这时候大家都回家了。吴氏她们都回自己屋去休息了，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氏倒是还没走，她看着自家女儿终于空了，就拉着她进屋说悄悄话。

　　沈氏拉着顾氏在房间里的桌子前坐下，从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往顾氏手里一塞。顾氏也没多想，打开一看，呀足足二两银子。顾氏赶忙往回推：“娘，咋这么多啊，不行，我不能要的。您给个几十一百个的，我收下。可是一下子就二两，我不能拿的。您快收回去。你和爹也不容易，再说弟妹也快生孩子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哎呀，大丫头你就拿着吧。这里不光有我和你爹给的，还有你弟弟给的。你也别推辞。你家起房子用了不少钱吧，这钱你拿着，等以后家里宽裕了，你多孝敬我们一点，你弟弟那等生孩子的时候礼准备的厚些也就是了。“沈氏把钱又推了回去。

　　顾氏听母亲这么一说，想了想家里的现状，又看了看在旁边安静坐着的女儿唐青，于是也就收下了。

　　晚上，顾氏把钱的事给六郎说了，六郎也说等以后自己家生活好了要多孝敬着点岳父岳母。

　　两夫妻把今天收到的礼清点了一下，有沈氏给的二两银子，吴氏给的八百个大钱，还有几个哥哥每家给的二百大钱，一共贺礼银子有将近四两，还有的是别家送的碗筷布匹什么的。收到的礼远比摆席用了的银子要多上许多。这些正好可以给家里应急用了。

　　上大梁之后，就是给屋铺顶了。这活计干起来还是挺快的。十几个汉子花了一天半就完成了。

　　屋顶一铺完，屋子就算起好了，再晒上几日，等屋里湿气散尽了，就可以正式搬进去了。

　　最后结算工钱的时候，六郎给每人多发了十文，算是给大伙干活卖力的一个奖励。大伙直说六郎厚道。

　　后面几天，天气都不错。屋子完工后，唐六郎还是会每天去，把屋里屋外都打扫打扫干净。

　　完工后的第五天晚上，唐六郎回家吃饭的时候说，明天就可以搬进去了，两夫妻都是兴奋不已。唐青也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