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无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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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一片混乱的同时，基地里面的人也不好过。
通讯台是高层重点关注范围。末世开始时那场大地震摧毁了半数以上手机信号发射塔、传输线路和交换节点，之后连续不断的天灾人祸更是断绝了任何远距离通讯的可能，毕竟没有人胆子大到潜入丧尸密布的城市维护那些必不可少的设备。
现在军方最常使用的还是手持对讲机，不仅可以一对一，一对多使用，信号也不会受地形和灾害的影响，除了通讯距离进了点，没有其他坏处。
自从车队传出有三个小队失踪的消息后，基地立刻进入最高警戒状态，能动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被动员起来。那个时候沈哲凯还没有想到丧尸会紧跟着车队追击，他以为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是他们与丧尸的最后屏障。一年多来丧尸最多在市内肆虐，一旦车子离开城市，他们追一会儿就会开始在原地打转，重新寻找最近范围内活着的人类。
这个问题向清也曾经问过风旭，这么多可口的活人气息集中在阳泉市郊区，为什么丧尸却没有被饥饿感指引直接围城呢？城里的丧尸狗，丧尸猫，丧尸鼠他也不是没见过，如果这些猎食者一窝蜂包围城市，他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那是因为丧尸等级太低了啊！”风旭的回答很简单，仔细一推敲便能理解，因为丧尸等级太低，他们的感知范围限定在固定的距离中，当车子把距离拉大，感知不到人类的丧尸自然没有追击的动力，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没有大范围围攻城市，纯粹是因为他们其实不知道人类居住在这里。
“啊，其实这就像你们的网络游戏，丧尸是被动怪，除非你进入它的仇恨范围，否则它是不会攻击的。”向清还记得当时风旭拿网游作比喻，得瑟地展示他入乡随俗的高超能力。“丧尸不断进化，三级以上就能指挥低等小怪，仇恨范围也会渐渐扩大，当基地被纳入这个范围内，就离丧尸攻城不远了。”
这句话向清懂风旭也懂，可惜基地里的人却完全不懂。他们眼界太窄，连三级丧尸都难得遇见，哪来的机会研究丧尸进化后的能力和方向。因而现阶段沈哲凯估计的最坏情况不过是四级丧尸占据阳泉市，他们失去物资来源，陷入内耗的困境。
“报告！基地外疑似出现丧尸，打头车辆侧翻，请求支援！”
满室死寂。
商议应对策略的军官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事情会直接朝最糟的方向发展。压抑沉重的气氛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幻觉，但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作为领导者最需要的就是当机立断。
“派遣二级异能者出动，狙击手跟上，救援车队带上重武器，告诉他们一定要挡住这波攻击，必要时可以使用炮弹。”
“是！”命令很快下达，沈哲凯望着灰暗的天空，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丧尸攻城……他以为还能撑一段时间的。只有半分钟，他只允许放纵自己绝望半分钟，他是军人，从爷爷为他挡下枪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和这个摇摇欲坠的基地共存的。这次，能挡多久是多久吧。
“把异能者都集中到城门处，赵少校，你来指挥，注意配合。电网壕沟准备好。”
“撤离通道准备好，后勤物资林助理你去清点。”
“其他人照战时演练的安排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许出任何纰漏。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是！”整齐有力的回答响起，沈哲凯一向面瘫的脸上闪过浅浅的微笑，能和并肩作战的队友一起为守护家园而死，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实际情况比预料中的更加严重，没等救援的异能者队伍出发，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一下子打断了严密的布置。
如同流星雨一般高速坠落的石块瞬间洞穿军用卡车塑料薄膜覆盖的车顶和两厢，驾驶室的玻璃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人只能胡乱使用异能抵挡，混乱中误伤的不在少数。
“敌袭！！”
高亢的警笛声响彻天际，人们脚步纷乱奔走相告，大量异能者纷纷往丧尸进攻的区域集合。
“不要过去。”领头的小队长迅速集合散开的队员，围成圆形警惕地一步步朝烟雾的中心逼近。漫天的粉尘很快在寒风的肆虐下散去，全神贯注凝视着烟雾中央诡异黑色部分的队员们没有在意，他们身后一个个神不知鬼不觉鼓起的土包。
“啊——”
剧痛从后颈蔓延开来，被咬住的队员疯狂转头，挥舞的双手紧紧攥住脑后灰褐色的突起，绝望地想把罪魁祸首从脖子上摔下去。不是一般的痛！神经毒素从人体最重要的脊椎一路传递，痛入骨髓，渐渐地，他们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呼吸、心跳全都脱离掌控，在痛楚与恐惧的深渊中，七窍缓缓流出黑臭的血液，最后在痉挛中停止呼吸。
中招的人不下十个。侥幸竖起冰盾的队长惊恐万分地盯着把冰盾撞出深坑的东西，那是一只西瓜大小外皮坑坑洼洼的丧尸鼠，浑浊的双眼死死瞪着他暴露在外在的脖颈，小而锋锐的趾爪死命划拉脆弱的冰壁，发出铁片刮玻璃的凄厉声响。
“怪物！去死！！”队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瞳孔骤缩，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仇恨和恐惧完全点燃，他眼中丧尸鼠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突然爆发的精神力轻松无比地指挥着两片冰刃从怪物背后挥下，顿时，沾满深绿色粘液的丧尸鼠身首分离，黑色的脓血流了一地。
“呕……呕……”
满地死尸。几十个黑黝黝的空洞遍布其上，中间横着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大坑洞，军方异能队队长虽有心过去探查，但他和幸存队员身边虎视眈眈的丧尸鼠可不是好相与的。
“李军，把现场情况报告给沈少，其他人跟我上，这群丧尸鼠一个都不能放过！”他让速度系异能者脱离战场，剩下的人组成攻守兼备的三人小队，朝眼冒红光的丧尸冲去。
惨烈的厮杀撕裂了基地虚伪的平静。潜入基地的土系丧尸挖通了从丧尸大本营到基地的地道，不知多少身带剧毒且擅长挖洞的丧尸鼠突入基地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尖叫划破长空，然而最可怕的不是随时随地夺人性命的剧毒，而是那些惨死的尸体不到一刻钟就颤颤悠悠地起来变成毫无理智的丧尸！
此时此刻最乱的莫过于普通民众藏身的宿舍楼。丧尸鼠无处不钻，它们所到之处腥臭万分死尸遍地，但灵巧的身姿让空余一身力气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奈何这些凶残的猎食者。更糟的还是那些苏醒的丧尸，它们嘶吼着堵住狭小的出口，幸存下来的人声嘶力竭地呼救求饶，再次经历末世噩梦般的地狱场景，他们仅存的理智彻底崩散，跳窗、自杀、嚎哭，有人挺身护住身边的爱人孩子，有人却把别人推向虎口；有人拿起武器不甘地组织突围，也有人躲在人群中央手脚僵硬不知所措。人性百态在这短短十分钟内演绎地淋漓精致。
血色末日，这是基地创建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天。丧尸鼠肆无忌惮地席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群，被咬，丧尸化，接着咬人，无解的恶性循环像永无止境的噩梦，吓得面无人色的普通人再也顾不上他们引以为傲的尊严，苦苦哀求尚能自保的军人和异能者，只为不想如此凄惨的死去。
军方的反应还算迅速，第一时间得知丧尸鼠进攻的消息，所有驻守在城墙的异能者都被指派到固定地点清理乱窜的老鼠，擅长射击的军人穿上特制的防护服，在土系异能者的掩护下负责消灭新近转化的丧尸。至于救援被困宿舍楼的普通人，则是由基地剩下的几个三级异能者带队上阵，低等的丧尸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一点都不够看，最初的混乱过去后，六神无主的人群全都集中到水泥地的露天广场，防御工事添上电网和土墙，给那些惴惴不安的人吃了一记定心丸。
寒风呼啸，洁白的雪花被染上一层层污血，凄厉苍凉。放眼四顾，这片沉寂的土地究竟哪里还存在着生机？
土系异能者可以算是基地最忙的一类人，他们刚修筑完粗糙的土墙，马上又被征令填补丧尸大军造成的千疮百孔的地洞。还没歇口气，又一个惊雷炸下：丧尸围城开始了。
“那群怪物纯粹不让我们安生！”
雪上加霜，说的正是眼前这种让人欲哭无泪的境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种措手不及声东击西的打法不可能是只知道进食的丧尸能够想出来的。难道……
“丧尸有了智慧。”
沈哲凯一语成谶。站在高耸的城墙上，他看着如同尖锥一般奔涌而来的尸潮，神情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无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