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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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雁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黑色裂缝发呆。她原本丰润的脸如今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颧骨高高凸出，瘦得厉害。
她是基地二级异能者中第三个醒过来的，血液沸腾一样在太阳穴里发疯似的涌动，脑袋疼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一刻不停的疼痛把她浑浑噩噩的意识拉回残酷的现实中。
“咔……啊……”嘴巴无意识得吐出意义不明的词句，她的双唇不断张合，枯瘦的手掌绞紧床单。
“啊——”白色的火炎瞬间遍布全身，痛得她攥住床单猛地向上弓起身子。
“苏小姐，苏小姐，怎么了？难受吗？有什么想说的吗？”在旁边房间喂水的护工被她尖锐的喊叫吓到，急忙放下手中的事物跑到床前，焦急地想要扶她重新躺下
“走……开……走开！啊啊啊啊啊！！”汗水流进眼里，刺痛了视线。大量的血液从胀裂的皮肤里涌出来，却在下一刻被环绕她周身的高温烈焰蒸发，周围的一切，铁质的床，被子，和身上的衣服都化作灰烬，护工尖叫一声退到门外瑟瑟发抖。
白色高度浓缩的火焰整整持续了半分钟，灼热的气流在房内盘旋，合上的木门被冲击得向外翻到，上面的漆立刻融化，迸溅出几颗明亮的火星。待到火焰渐熄，跑出楼外的护工正好带着两个女性研究员赶回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房间里除了苏雁躺着的大坑外一片焦黑，刺鼻的焦味伴着热风迎面而来，苏雁浑身赤/裸，却是毫发无伤。
护工还对之前的大火心有余悸，战栗着说道：“我听到这位小姐在尖叫，所以过来想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说了一句走开后就冒出大量白光，我吓了一跳跑开关上门，里面的温度都能烧起来了。”
听完护工的话其中一个研究员大着胆子顶着足以扭曲空气的热气走到苏雁身边，小心伸出手去把了一下她的脉搏。地上的人神情坦然，没有一点不适，好像睡在舒适的席梦思上。
“没事，睡着了，有点虚弱马上就可以醒过来。”
“真的吗？那我去找件衣服，还有空着的病房吗？”另一名研究员见到过其他异能者晋级的场面，倒是没有太惊讶，看来她又要写一份报告了。上面特意叮嘱要把每一名二级异能者晋级的情况详细报告，这次也不例外。
三人效率很高地把苏雁挪到新的病房，还没歇一会儿就被紧急召走，好像有一个二级异能者撑不下去正在抢救，不禁感叹异能者也不容易。
苏雁睡了将近半天，总算是在天黑之前醒了过来。天光灰蒙蒙地照进简陋的病房，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窗前。听见她起身的窸窸窣窣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过来，口中说出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醒了？”
“嗯，过了几天？”她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铁质水杯，使了几次力才拿准力度把被子凑到嘴边。
“六天。你知道了？”男人的眼神晦暗难明，问出的问题也没头没脑。但苏雁却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她苦笑着答道：“上天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不要说出去，还有，昨天异能者和普通人打起来了，趁我还能控制，你尽快离开这里。”说完他便举步要走，没想到挺括的军服袖口被苏雁牢牢抓住。
这个坚强的女人第一次露出不舍和伤痛的神情，放低了声音，轻轻问：“那你呢，你还是不肯放下这里吗？那些人不可能甘心这样一个好机会，秘密不可能永远守住，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我们走。异能者的国度……我们总有一天会建立起来。”
男人脚步一顿，用力把袖口扯回来，步子坚定地走到门口，“我不能走，沈家在这里。爷爷临终嘱咐我，要拼死守住这片土地和人民，这是我们沈家的义务。在享受了那么多权利以后。趁早走，我瞒不住几天。”
军靴干净利落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苏雁苍白的脸露出一个哭了似的的笑容，怔怔地靠着床头，渐渐地，压抑的哭声传出肃白的病房，融进饱含着无限悲伤的夜空。
短短一天，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消逝在同胞手中，有多少哀哭带着绝望和仇恨在基地回荡？
沈哲凯踏着最后一缕日光走近军政大楼，他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又批示了挤压快一个礼拜的文件，了结一段情缘，即使强悍如他，平静无波的眼里也带着无尽的疲惫。
“带我去见陈家兄弟，你守着门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转身吩咐了保镖几句，他走进地下一层防得严严实实的关押房。
“沈哲凯！你还来干什么！”
陈上校的脾气一如既往的暴躁，他护在陈建明身前，满脸怒容地瞪着沈哲凯。
“审问。”
“大哥，没事，你坐下吧，该来的总要来的。”陈建明扯了扯他哥哥的衣角，示意他平心静气地说话。阴冷的地下让他的双腿刺痛难当，但他仍旧慢吞吞斯斯文文地问道：“沈少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烨的下落还有间谍是谁？”
“为了利益，我们需要更多东西养活手下的人，张烨和我们只是同盟，他负责煽动普通人和提供枪支，间谍的话，没有。”陈建明的回答同样简洁，陈家虽然败了，他们的后招还要留着。
沈哲凯举起手枪，森冷的枪口指着陈建明瘫在床上的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末世我就是法律，我的耐心有限，一分钟一枪。”
“哥！”陈建明死死拉住就要暴起扑向沈哲凯的大哥，急促地说：“我们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没什么好在乎的，哥……哥！你不要乱来！”他双腿毕竟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大校疯了一般冲向枪口。
砰！
一枪打在肩膀上，巨大的冲力带着陈大校踉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他痛苦地捂住伤口，嘴中发出野兽临死前那种不甘的怒吼。
“哥！哥！”陈建明挣扎着从床上扑下地，拖着无力的腿挪到陈大校身边，冰冷的手颤抖着捂上他的伤口，急得险些掉下泪来。
“一分钟。”沈哲凯冷冰冰的声音此刻好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他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唔！啊——”子弹贯穿瘦弱的大腿，鲜红的血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他只能紧紧咬住嘴唇，痛得全身痉挛。“你！畜生！”稍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的陈大校抱紧自己的弟弟，恨不得把这个恶魔碎尸万段：“给我们一个痛快！不然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哲凯端着枪口，看着墙上的钟说道：“还有五十秒，我的枪法很好，绝对不会伤到动脉。四十秒。”
“你……好，我说。”
“哥——”听见陈大校颓废仿佛把一切都放下的话，陈建明痛到麻木的神智终于清醒过来，他没力气也没办法阻止为他好的大哥，只能恨命运不公。
“张烨去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陈家的间谍在你护卫队的有两个，林晨……和王远富，炮兵队的副队长是我们的人，他有他自己的人手。去你们家的警卫员李金科杀了沈少将。”
简短的交代出间谍的情报，陈大校抱紧自己的兄弟，闭上双眼说：“我们该说的已经全说了，不要再拖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必要骗你。陈家已经完了。”
“我不信你们只是为了养活手下人才不得已动手。”
“呵，沈少也有想不通的地方。”陈建明忍着剧痛笑起来，“我们陈家是普通人，虽然把持着能源，但这能坚持多久。两方的冲突总有一天会爆发，不如趁你昏迷搏上一搏。可惜你运气好，醒得早，不然我们不会输。”
沈哲凯罕见地笑起来，他走近跌坐在地的陈家兄弟，指着自己的大脑，平静的话语里带上一丝自嘲，低低地说：“你说对了。这里，晋级后长出了和丧尸一样的晶核，普通人只要吸收掉就能变成异能者。可惜，你们晚了一步。”
“哈哈哈哈！”陈家兄弟瞪大了眼，砰砰两声连续的枪声想起，贯穿还在大笑的他们的额头，他们死不瞑目的双眼仿佛在说：迟早有一天，你沈哲凯也会被步上我们的后尘。
“我没想过还能活下去。”把枪一扔，沈哲凯叫来警戒的保镖，把间谍的名单交给他，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会议室。分区的搬家工作正在进行，他还有太多的事没做。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因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