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姐控黑暗神》蜜斯特拉

28、二十八

　　封印之境里顿时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不亚于大天使的火之精灵王的封印啊！除非火之精灵王本身解开封印，就算是大天使要解开封印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眼前这个人居然就这样捏面团一样捏碎了封印？！
　　这可怕的事实让所有还活着的魔物们为他们的主人捏了把冷汗。
　　“我们当然没有见过，但是你不认识我，总该认得加百列吧。”慢慢松开坠天使长的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不住呛咳的狼狈的样子，撒路亚动作优雅地把额头上的发丝拨到后面去，施施然地抛出这句对于撒旦叶不亚于晴空霹雳的话来。
　　脑海里轰隆一声炸开，让撒旦叶分不清现实还是回忆，瞳孔微微收缩，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记忆的碎片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在神座前醒来，是他第一个给予他拥抱和微笑，小小的可爱的天使露出欢喜的微笑，“沙卡利曼耶尔！我是你的双生天使加百列。”

　　他们在空中嬉戏，他抓住加百列的时候，他笑着转身扑进他的怀里，俏皮又带着温柔的明媚微笑，“沙卡！”

　　“沙耶尔。”他为神歌唱后走出大圣堂，已经成长为水之大天使长的加百列款款向他走来，月光一样的长发随着走动摆动，他身着金纹白袍，身姿睥睨万物，温柔而喜悦的微笑让那绝丽的脸庞发出光来，圣光落在他身上，一瞬间风华绝代。
　　那是他的双生天使，明明那样优秀，却只为了他的存在而喜悦，为他的一喜一怒而牵动心思，他心里腾起骄傲又欢喜的情感。
　　然而又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只剩下了等待和离开，沉默长时间地弥漫在他们之间，而他对加百列也开始有了厌烦和敷衍。
　　因为他知道了，他只是大天使而已，神似乎漠视了他，除了好听的名字，他没有被授予职权和地位。
　　而他的双生天使却是被众人所钦慕的大天使长，享受着所有天使的赞誉和窥看。
　　从失落到不忿再到嫉妒，阴暗的情绪不自觉地滋生。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完美？我想要看到你难过伤心的样子，看到你狼狈的样子。
　　——为何你受尽神的宠爱，我却只能永远做一个为神歌唱的大天使？
　　——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真的觉得我配得上你吗？还是你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双生天使？还是因为你怜悯我？！
　　——我不要这样的喜爱，我要的是你更加更加在乎我，为什么你要去理会那些不相干的天使？果然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在格林沙第一次甩开了加百列的手，却没有敢去看加百列的神情，只是离开的那一霎那，他感觉双生天使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但是那一丝后悔很快就被他抛下，加百列有那么多人喜欢，少他一个又怎么样呢？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你吧？
　　这样想着，心里也升起些许快意。
　　于是他开始频繁地撇开加百列去往人间，甚至也很少去格林沙的聚会了。
　　不是不觉得愧疚呵，但是一看到所有人责备的眼神，他便又拉不下脸来去找加百列。
　　——凭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呢？我又为什么要道歉呢？
　　于是两个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即使加百列一味地想要挽回，但是沙卡利曼耶尔却永远不愿意配合。
　　再之后，便是他发现了因为人间界诞生而结晶化就要消散的火之精灵王沙拉曼德。
　　山洞里到处都是炙热的岩浆和火焰，第一眼的感觉便是铺天盖地的金红色，结晶包围着女性的美丽的胴体，艳丽的长发，就那样摄住了他的心神，原来他所喜爱的，是这样艳丽的色彩。
　　不，或许不是爱上，只是他以为爱上。
　　脆弱无助的姿态，对于生强烈的渴望，女性的柔美特质，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新鲜的，而且他也喜欢被依靠的姿态，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姿态，他本能地觉得沙拉曼德是需要呵护的，而不是平等的位置。
　　在见沙拉曼德最后一面之前，他见到了加百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见对方哀伤绝望的眼神，他的心里忽然就微微疼了起来，沙拉曼德和加百列究竟哪个更加重要呢？
　　一个需要被呵护，一个那么坚强，而且有那么多人喜欢，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太难过吧？
　　他重重闭眼，转过身背对着加百列，这一次却没有听到挽留。
　　他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吗？在他为了想要救沙拉曼德而破开封印恢复知觉的时候，不是应该已经有觉悟了吗？
　　和双生天使反目的觉悟。
　　“你又要走了吗？”哀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然后他被加百列从背后抱住了，温热的液体渗透了他的衣服，几乎烫伤了他的背，“不要走好吗？求你了……沙卡利曼耶尔！不要扔下我，我对你难道不重要吗？”
　　那声声质问迫得他痛如万箭穿心，怎么能够抛下？怎么能够不在乎你的眼泪？
　　然而终究是要扔下你了，对不起，沙拉曼德需要我，你那么坚强，一定没关系的……对不对？
　　最终他还是抬起重若千斤的手臂，握住加百列的手臂，那一刹那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令人心碎的欣喜从加百列的心中升起，却又因为他的缓缓拉开而变得绝望。
　　没有人知道他一步步走得有多艰难，就好像把心脏从身体里硬生生地拔出，鲜血淋淋。
　　“你总是这样，”加百列悲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他心上，“我总是只能看着你的背影，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这句话，他打开翅膀几乎是逃一样离开。

　　然后呢？
　　然后怎么样了呢？
　　沙拉曼德死亡，他和加百列反目，他们终于走到了兵刃相见的地步。
　　加百列没有斩下他的头颅，只是斩下了他的翅膀，把他打落深渊，那一刻他如同冰雕一样冷得让人发抖。
　　他在深渊里处心积虑地谋划，只为了有一天可以亲手杀死背叛他的加百列。
　　然而却在踏出深渊的那一刻才知道加百列已经死了的事实。
　　心碎而亡。
　　这样说的时候，那个睿智而从容的拉斐尔看他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毫不掩饰的怒火。
　　而他第一次没有反感那些谴责的眼光，反而觉得，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