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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
怪不得他表现如此异常……
景优坐在课桌前,水笔的一端抵在下颌,低头凝神。
这是下午的最后一堂课。
这一天兵荒马乱,她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
耳朵像是裹了层半透的屏障,模模糊糊的字音响彻在屏障之外,她却没心思去捕捉完整。
方正放她回教室,肃着脸,留下楚尧臣单独训话。
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无论他所言是否属实,承认自己春心萌动……
傻透了。
她一向认为这么大的人了,哭鼻子很丢人,但在危急关头,哭就哭了,倒也能释怀。方才在办公室却是能忍住的,可她没有勉强自己压抑情绪,而是选择在方正面前真实宣泄。
有时候想要摆脱麻烦,就不能怕丢脸。
可是楚尧臣呢?
他嫌麻烦不够,还接着制造麻烦是吧?
无语。
景优抓抓头发,快速扫一眼讲台。
英语老师手执卷子在讲解完形填空,于是,她放心大胆地,扭头去看教室后墙上的挂钟。
谁曾想,表盘上的指针还没瞄见,背后空空的座位反倒一刹那闯入眼角余光。
过去多久了?
十分钟?十五分钟?
怎么还不回来?
该!
景优腹诽,没见过这种挖坑自己跳的!
“报告。”
恰在这时,教室敞开的前门门口,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男声。
快要成年的男孩子,早已过了变声期,不去关注模样身形,竟然也自带一股低沉的成熟底蕴。
英语老师上课前去过二楼尽头的办公室,知晓点内情,未作询问,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楚尧臣走上讲台,绕过她背后,然后转弯,行至三四组中间的过道。
景优歪靠墙壁,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他似乎朝她这边不冷不热地扫来一记目光,景优不太确定。
他同桌起身,把椅子往前一推,人站出去,给他让道。
景优听着声响,知道他走进去,在她身后入了座。
这之后,她在下课前收拾好背包,盼星盼月,终于盼到打铃。
英语老师一喊下课,大家零零散散起身恭送:“老师再见。”
景优从桌肚拖出背包,喊着“梁晓敏让一下”,准备往外冲。
她在离开办公室前向方正请示过,她要去医院,晚自习请假。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一般这种事,方正绝对不会应允,可看她状态实在太差,心一软,半句指责也没有,颔首答应。
梁晓敏起身让行,可她垂落着的一只背包肩带却突然被人为拉住。
她循着力量的方向偏头,猝不及防撞上楚尧臣深然的目光。
隆冬季节,天黑迅速,窗外一片斑驳暮色。
教室里点着灯,黄橙橙的,把人的脸照得面色氤氲,似笼着朦胧烟雾。
“我的事,不必告诉她。”
谁?陈晨?
景优领悟要义,眼神略微复杂。
竟然是真的,他真的暗恋陈晨……
包括梁晓敏在内,周围的,路过的,都统统深感怪异,对他们投以注视。
楚尧臣手放开,又强调一遍:“方正从此会盯上我,这种事她不知情对她最好。”
你之前不这么英勇地直言不讳,不是对她更好吗?
景优不自觉瞪起眼睛,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楚尧臣的种种行为在她看来,实在是槽多无口。
她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迈步离桌。
*
景优匆匆赶往医院,得知陈晨状况稳定后放宽心,随后便被比她提前出现在病房的景妈妈带回了家。
景爸爸去周边县城视察,晚上家里只有母女二人。
景优躺在爸爸常年来睡觉的位置,贴在妈妈的怀里,轻抿唇。
景妈妈坐在床头,翻了两页书。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瞧着吧,陈晨这丫头将来福气大着呢。”
妈妈在安抚她,她知道的。
“我听她妈说,是被人找上门打架摔下去的。”景妈妈合上书,神色转为严肃。
景优不吭声,她找十八班的人问过,确实是打架。
至于原因,那人不清楚。
只说上化学课的时候就隔窗看到那个女生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化学老师还出去问她找谁,她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跑。
谁知道下课后又回来了,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喊陈晨,陈晨一走出去就被扯了头发,然后两个人掐到一起,陈晨被压在走廊扶栏,班里同学上去拉架,人还没靠近就看到陈晨双脚腾空,往后栽下去。
那个女生也吓傻了,慌张想跑,班里一个男生眼疾手快抓住她,结果被她下嘴咬了手,还好最后被另外两个男生围上来共同制住。
没穿校服,头发挑染,还戴着唇钉,这是他们提供的三个特征。
明显不是一中的,后两项,一中的学生就算有心也没胆。
“你陈叔叔这些年经商认识不少人,往上找找关系就把那女孩儿扣在了派出所拘留,没法儿保释。女孩没爹没妈的,就一个哥哥,她哥哥在我去之前露了个面,和你陈叔叔沈阿姨谈医疗赔偿问题,希望能够私了,求陈家网开一面。”
景妈妈抚了抚景优头发,一下,两下,几句话说完也才统共慢悠悠抚了五下。
话音刚落,景优就手臂一撑,顶开她的手,激动坐直。
“不可能!私了不可能!”景优抓着妈妈的手臂,眼圈泛红,“妈,告她,一定要告她,不能让陈晨白遭罪!”
景妈妈挺无奈,孩子打小讲义气,重感情,别说是陈晨,就算是乐舒被欺负,她脾气也得炸。
食指按在她脑门,戳了下。
“这事儿你别多嘴瞎搀和,回头去医院你把嘴给我管住咯,你当陈晨出事就你一个人心疼难过,我可告诉你,最心疼最难过的是你陈叔叔沈阿姨。究竟该怎么处理,由他们自个儿决定。”
景妈妈训完话把头扭正,自言自语,“不过我估摸着以你沈阿姨和咱母女一样一点就炸的暴脾气,这事儿想和解,确实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