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冬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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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绿色的小球击中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又欢快的跳跃着弹回来，手塚抬起手，又再一次的击中目标。
这次用的力气稍微有点大，小球脱离了控制朝着不远处落去，在地面上反弹起，正好被一个少年轻巧的抓在了手中。
“手塚。”被冬装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眯着眼睛跟手塚打招呼：“要我陪你一起练球吗？”少年一如往日微笑着问他。黄绿色的小球被他轻轻的抛过来，手塚下意识的伸出球拍接住，那只网球落在球拍上，弹起，然后又落入他摊开的手心。
“不了。”手塚将球拍塞进网球包里：“今天就到此为止。”
他是已经隐退的三年级生，早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网球场练习，只是持续的苦学容易精神疲倦，所以才在教学楼后无人的角落里对着墙壁练习用来活动筋骨。
“刚才和英二去看了桃城他们的练习。”不二周助的发色是漂亮的栗色，张开来的眼睛是如同冬日天空般略微清冷的冰蓝色，一直知道自己这位前队友长相俊秀精致，但是近距离看，愈发觉得漂亮的惊人。
“不过大家的状态都有些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放假的原因吧。”
明天开始就是新年的假期，从年末到来年的年初，不过这对手塚来说，也不过是将学习的地点从学校转移回到家中而已，外界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有时像是远在几万光年之外。
“英二约好新年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去神社参拜，手塚要不要来？”
听到不二这么问的手塚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没有给予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
反正到时候就算他不想出门，也一定会被妈妈彩菜拖着一起去神社吧。
如果是这样，反倒是和不二他们一起去比较轻松。
想到这里，手塚又再次回答了不二的问题：“好。”
教学楼里早已空无一人，手塚不知道自己竟然练习了这么久。
暮色四合，周围的光线暗下来，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听的到他和不二一路走来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如同踏在人的心房。
手塚所在的三年一组，不知谁最后离开的时候忘了关灯，教室中央的一只日光灯恰巧出了故障，有些电压不稳，忽明忽暗，发出噪杂的声响，配合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倒是有点像是恐怖片里经常会出现的场景。
大概，下一秒就会突然在教室中央出现穿着白色长袍披头散发的女人身影，然后用电影慢动作一样缓缓的转过身来……
……还真是无聊的设想。
手塚不动声色的收回飘远的思绪，尽量不着痕迹的去自己的座位收拾书包，要知道此时他身边站着的那位，可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半年前取得全国大赛冠军的那一刻，自己因为一时大意流露出的笑容被那群队友拿来做笑柄好长时间，其原因归根究底就是这位不二君。
——手塚也会微笑啊。
真想回他一句‘这是当然的，我又不是冷血动物。’
“手塚上了高中也会继续打网球吧。 ”
并肩朝着车站走的路上，不二突然问他，昏黄街灯下少年的面容，就如同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假面，让人无法辨别真实感。
“嗯，会继续。”手塚如实回答。
“英二也是，乾的话，大概也不会放弃数据网球。”不二的语气有些许的惋惜：“可是大石要考外校，不能和我们一起升入青学高中部，有点遗憾呢。”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说自己。
想着该如何回答不二的话，手塚思忖了良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每个人都有他想要前进的人生。
路过商店街的时候灯火通明，假期商店会暂停营业，所以此时的客人们正在为节日疯狂采购，耶诞节摆上的那颗巨大的圣诞树还没有撤去，依旧披满彩色的灯伫立在商店街中央，只是来往的人流对它早已失去了新鲜感，经过时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若非如此，手塚也不会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的身影。
正是他每天都会在公车上遇到的，听音乐的少女。
看样子她是刚刚放学，深色的双排扣外套下露出长及膝盖的校服裙，羊毛格子围巾，黑色长袜深色皮鞋，还有手中提着的学校统一定制的书包，上面印着青华女高的校徽。
圣诞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少女的亚麻色披肩发也随之不断变化出不同颜色的光泽，她先是仰着头盯着那棵树许久，然后偏头左右查看一番，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她，于是她踮起脚，戴着露指手套的手飞快的从树上揪了什么东西下来塞进口袋里，接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动作一气呵成，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大概是拿了树上的装饰玩偶吧。”身边突然传来了不二的声音，手塚吃了一惊，他差点都忘记了这一路，不二都在与自己同行。
都是刚才看的太出神的原因。
手塚从小就不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对于圣诞树上的装饰礼物也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大抵也知道，上面装饰的不过是些制作粗糙的便宜货，就连幼稚园的小孩子也不会对此感兴趣，所以对于少女的举动，手塚未免觉得难以理解。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前方的少女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手塚和不二就这么一路跟着她走出了商店街，走进一条僻静的街道。
喧闹声随着人群的远去而逐渐消失，街灯在路上拉下长长的影子，道路两旁高大的树木持续投下阴影，有尚未落尽的枯叶，随着风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还有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枝干时发出的奇怪的呜咽声。
除了风声，四周一片安静，连他们的脚步声都轻微不可闻，仿佛身处的不是东京繁华的街头，而是僻静的山间小路，那条路看不到尽头，黑乎乎的不知通向何处，只有一盏盏微弱的街灯在不断的延伸进黑暗中去。
就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怪兽。
虽然距离春天还很远
种子还在冰冷的土地里等待着发芽的瞬间
即使今天过的并不开心
即使还残存着昨天的伤痕
……
歌声，又是歌声，和那时在公车上从耳机中传来的时有时无的声音不同，正清晰的传入了手塚的耳中。
那是走在前方的少女在哼唱。
虽然无法重新来过
但是我可以改变
永远只对我微笑
用你的指尖触碰我
用你无尽的愿望
……
穿过那条长长的街道，眼前再次豁然开朗，明亮的灯光，川流不息的车马人龙，他们就好像从黑暗中又回到人类的世界。
少女的身影已再次消失在人群中。
“回去吧。”不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手塚点点头，两人朝着附近的站台走去。
等车的时候，下起了雪，世界就此静寂无声。
看着半空中飘落的片片雪花，手塚突然开口：“新年去参拜的时候，再劝大石一次吧。”
劝他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升入高中，继续一起打网球。
因为现在还不是离别的时刻。
……
即使今天充满痛苦
总有一天
它会成为温馨的回忆
只要我们的心被感动
我就明白生存在这里的意义
（待续）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冬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