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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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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烧饼铺子前,赵啊葱看着老板将一锅刚煎好的烧饼放在摊上,锅上还冒着热气儿,烧饼的香味一阵阵往她那边飘来,她咽了咽口水,思忖着该怎样开口才能博取老板的同情,赏她一口烧饼吃。
要知道在解决温饱问题的民生大计前,节操犹如浮云一朵,一吹即散。
她装作无意经过此店,似是被香味吸引,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指了指他面前的那锅烧饼,饶有兴致道,“店家,这烧饼看起来挺不错的,不知怎么卖?”
“姑娘倒是好眼光,咱陈记烧饼铺的烧饼可是享誉全街,吃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呢。”这会儿还没什么客人过来买烧饼,老板也落得清闲,便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闲聊。
“看着烧饼,炸至里外金黄酥脆,一看便知老板手艺极好,再瞧瞧这烧饼上的芝麻粒儿,颗颗饱满且洒落均匀,老板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至于这味道嘛……”赵啊葱刻意拖长了音,果然看见老板满面惊喜地看着她,期待着她能说出更多些的溢美之词。
烧饼铺老板这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如此看重自家烧饼,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尤其是看到对面铺子卖包子的老板正一脸便秘色的盯着他和那姑娘,更是沾沾自喜,扯了嗓门说,“这味道如何,姑娘倒是说说。”
赵啊葱故作一脸为难之色,指着烧饼说,“老板说笑不是,这不尝,怎知口味如何?”
老板一拍脑门,直呼糊涂,捡了锅中一块烧饼置于赵啊葱面前,笑言道,“来,姑娘尝尝咱陈记烧饼,看看口感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呢。”即使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可她仍故作淡定道,“要知道平生不受嗟来之食,我怎可平白无故接受老板的烧饼。”
“只不过是一个烧饼,姑娘无须如此计较,拿着便是。”没想到这姑娘竟如此懂得礼数,老板不禁点点头,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如此,那就多谢老板好意了。”赵啊葱不敢过多推辞,生怕老板会因为她的客气而收回烧饼,那多不划算。她轻轻启口,斯文地吃着烧饼,当着老板的面,连连点头赞叹道,“果真是驰名全街的烧饼,味道当真美味。”
“好说好说。”老板脸上堆满了笑,原本就小的双眼更是眯成了一道缝似的,他看着对面那包子店的老板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可乐坏了。瞧见有客人朝烧饼铺走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烧饼屑,“姑娘慢吃,我先去招呼客人。”
“嗯嗯,你忙吧。”故作矜持地放下烧饼,赵啊葱朝烧饼铺老板微微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烧饼铺。
离开烧饼铺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巷口,见没人经过,于是她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吃着烧饼,感觉到肚子里有了饱腹感后,这才擦了擦嘴角,准备离开巷子。
没有半仙的依靠,她知道在这陌生的年代,一切都得靠自己。
不料还未走几步,就听见离巷口不远处的老树下,那青衫人影瞅着眼熟,待她低头一看,他的脚边有一只小毛驴陪伴,可不就是半仙和小毛么!只是……这对面那姑娘看着可真是碍眼。
“郭军师,不知今晚可否约你在桥头赏灯。”一袭鹅黄衣衫,拦住了一人一驴的去路,虽然她低头垂眉,却仍掩不了脸上的羞赧。
半仙挑眉,目光在女子五官间流连,却未应答那黄衫女子的话。
“郭军师……”女子抬头间,眼神楚楚可怜,容颜清丽动人,就连小毛都有些看呆了眼,围着半仙和那女子不停地上蹿下跳,摇晃着驴尾巴,仿佛是想引起那黄衫女子的注意。
“这赏灯会嘛……”他转头轻咳了一声,眼睛余光恰巧瞥见巷口站着一蓝衫女子,正叉着腰一脸怒意地看着他。
松开小毛的绳子,半仙掐指一算,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那黄衫姑娘得不到半仙的回应,窘迫地站在一旁,可依旧抵不住他的诱惑,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掐指算命,更是觉得迷人万分。“郭军师,是在算今夜的运势么?”
“姑娘,今夜乃凶兆,不宜出门。”收了手,半仙将小毛抱在怀里,见蓝衫女子不断朝这里靠近,他正思忖着抱着小毛该从哪个方向离开比较安全。
“半仙,站住不许动!”见他转身有逃跑的趋势,她提起裙裾追了过去。
小毛听到赵啊葱的声音,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噩梦般的魔音,差点儿就吓破它的驴胆了。
“姑娘,真巧。”半仙捋着小毛头顶的几撮毛,云淡风轻道。
“半仙,为什么你看到我就跑。”她可委屈了。
“我想姑娘多虑了,我只不过是想带小毛去茅房大解罢了。”自知没机会再溜,他只好转身走回原处。
那黄衫女子疑惑地看了赵啊葱一眼,心中暗自与她相较高下。
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可不想错过了这次独占半仙的机会,于是,她用比那姑娘嗲十倍的嗓音娇嗔道,“半仙,今晚的花灯会,你陪我去吧。”
一驴一人,风中凌乱。
半仙扯了扯嘴角,装作一脸为难道,“可我已应了这位姑娘的请求,再答应你,这不合规矩,还望姑娘谅解。”
黄衫姑娘一听郭军师答应要与她相携赏灯,眼中满是浓浓的仰慕之情,“今夜戌时,不见不散。”说完,将定情的帕子塞在半仙手中后,那姑娘便满面通红地跑远了。
赵啊葱撅着嘴,满是醋味道,“我也要去。”
“我与姑娘三次遇见,也属缘分。”半仙轻声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无奈,“只是我想姑娘口中的半仙,应该不是我。”
“为什么你要忘了我。”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她的心很难受,就连被狼狗追了一路掉下悬崖也没觉得这么伤心过。
她以为她去世的时候,是一种解脱,可是没想到老天给了她一次魂穿的机会,来到了她想来的年代。可是为什么,他偏偏忘了她。
她好像,上辈子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半仙,可是我记得你。”即使咬着唇,死命想将眼泪吞回肚子里,可是面对半仙茫然的眼神时,她的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还有小毛,我从来没忘记过寻找你们。”
半仙微怔,没想到此女倒有些本事,竟想用回忆这类的借口套住他,不同于以往的姑娘,只知道仰慕他,却从未如此大胆地说过这些。
小毛睁着水汪汪的驴眼,看着眼前满面泪痕的赵啊葱,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现在却伤心欲绝。原来,女人变脸的速度都是这么快的么?
“姑娘,既然你执意认为我就是你要寻找的半仙,不如我们寻一处地方,好好坐下来聊聊,你看如何?”街口大树下虫蚁较多,半仙早已不想在此驻足,可赵啊葱依旧在哭,仿佛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赵啊葱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湿痕,朝他点了点头。
半仙没想到赵啊葱如此相信自己,看来想要甩开她,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姑娘便跟着我一道去街口不远处的好吃再来楼吧,找间雅间,坐下来好好聊聊。”他抚摸着小毛的身子,欲言又止道,“实不相瞒,我曾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之后的记忆有些混乱,也许我曾经真与姑娘相熟。”
“嗯。”赵啊葱不发一语,跟在半仙身后,离开了巷口。
“到了。”半仙抬头指了指匾额,对身后的赵啊葱说道,“正是此处,姑娘随我上楼便可。”
此时好吃再来楼还未营业,姑娘们多数都还在楼上闺房中补眠,底楼只有几名小厮拿着抹布勤快地擦拭着桌椅,乍一看,与一般酒楼无异。
更何况,她的视线始终围着半仙打转,生怕一个不小心,半仙又跟上两回一样,在她眼皮底下溜走了,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到,她进的是一间青楼,而非酒楼。
其中一名眼尖的小厮见半仙竟从正门处进来,速度地扔下抹布,跑去楼上敲了容妈妈的门。
容妈妈一听说半仙来了,立即起床梳洗,下楼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半仙不同往日,竟会领了一位姑娘进好吃再来楼,刚准备开口询问,却被半仙低声咳嗽抢先一步发话了,“老板娘,像往常一样为我准备一间雅间,还有一些酒菜,我与这位姑娘有要事相商。”
“好,楼上请。”久经青楼,容妈妈最会识人辨色,怎会看不出半仙神色有异,况且她一看赵啊葱的眼神便知半仙此回怕是遇上了麻烦事儿,于是她立即吩咐了几名小厮去厨房准备了些酒菜,还亲自领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
赵啊葱也没多想,跟在半仙身后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