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心雪》安景语

9、疫病

　　听到唤他，诧然见到一旁的我，顿时愣住，紧凝门头，眼神凝重，“雪儿，你……怎会在此？这是什么地方，你赶紧回去！”

　　我微微一笑，将前因后果细细阐述于他，却见二哥脸色不愉，浅浅地叹气，“雪儿，还是先回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二哥很快就可以找出症结，相信二哥。

　　“二哥，我这样奔波了大半月，特意来看你，你不高兴不说，而且我都还没喘上气你就赶我走么？二哥你让我相信你，那你是否也相信雪儿？”我拉着二哥手臂撒娇，一双眼睛似嗔似怨地望着他，露出可怜之态，每次如此，二哥总会心软。

　　“雪儿……这……”

　　“二哥，让我帮你，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强，我会好好的不会让你担心，而且王爷已经答应我留作军侍，你把我赶走了如何交代？二哥，军中伤者患者众多，军医不足，我来正是时候。”我严肃的回道。

　　“你呀……”见我如此，他甚是无奈，重重叹了口气，“行吧，只是务必听我交代，不可逞强！”

　　“遵命，二哥！”瞬时心情大好，呵呵笑起来。

　　“真是拿你没法，走吧，既然来帮我就好好听我的。”二哥携我进入厅内，细细讲了疫病和众人病情。

　　多日来，我与二哥来回试药，总是不大见起色，都略略有些焦急，二哥说这次疫病来得太过奇怪，表面看起来的确是疫病，可仔细查来倒很像是中毒，二哥向来对各种病症毒药都甚是精通，却对这个一筹莫展，想来这个定是十分罕见之毒。

　　这期间听说灵儿来过，被人强拉了回去，萧濯祁与萧衍恒近日都忙于战事，交代护卫看守住灵儿，无暇顾及其它。

　　近来感觉空气都变得焦躁了，一定得尽快找出治疗这病的药物，不然长久以往只会越来越不利，且送来别院的染病人数越来越多，这样下去，都会熬不住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连蜻蜓都贴着树荫处飞，似是怕阳光灼伤了自己的翅膀，太阳几乎天天恣意横行，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这样的天气让疫情加重。

　　我煽着火炉，看着和昨日一样的药草，心中暗道：‘哎，也只能这样先压住病情了，不知道二哥能否尽快找出治根之药。’二哥为了解这毒，从相见之日眉头就未松开过，也不知是何毒居然如此霸道，能让二哥都束手无策。

　　看着二哥日渐消瘦的身形，着实让人担心，埋头随手去拿一旁的瓷碗，却未抓稳让碗摔碎，心不在焉地捡起碎片，一不小心触碰划伤手指，抓着一看，居然割得这样深，几滴通红的血珠在药汁中晕开，怔怔发呆半响，我怎也如此魂不守舍了，得打起精神才行。

　　盛起一碗药汁向后院的何叔走去，何叔本是郡府的管家，二哥来时都由他打点伺候，可不知怎的，前日出去一趟回来就沾染上了这病，之前他和二哥是都吃了珍贵草药炼制的药丸，照理说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也不知怎的，居然也沾染了这奇怪的病。

　　一日下来，只觉筋疲力尽，昏昏沉沉便睡去。翌日，二哥略带兴奋地走来，说何叔康复了，昨日新找出的药草炼制的汤药应该有效，听到这个消息，连日来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可是不过数日，二哥又沉闷下来，拼命研制草药，原来只是何叔一人康复了，其它人均未有好转迹象……怎么会这样？既然何叔都好了，不可能……难道……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悄悄在几人的药中滴入我的血，不日，果然那几人全都康复了，二哥着实有些疑惑，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只是偶尔看我的神情有些莫名让我恐慌不安，每每我都避开目光，胡扯说些旁的，二哥眸中似有复杂难辨的东西，让我一阵心虚，只好骗他说是自己偷偷加入了几味草药，估计有了效果，二哥盘问是哪几种草药，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不太记得，那日煎药之时不甚将几味草药掉进去了，既然草药有效何必还是焦虑。

　　二哥眸瞳幽黑深邃，直直看着我，我心下恐慌难安，寻了个借口便离去，后来看见我，二哥也不曾多问，只是多日劳心劳力，二哥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趁着他休息之时，我便偷偷在每个药炉中都滴上几滴血，数日下来，疫病根治，众人脸上都散去愁云，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欢畅了。

　　对于我的血能治病之事，我一直不怎么想的明白，心中疑虑甚深，却也不敢向二哥诉说，这段时日着实有些疲累，算了，待以后再想。

　　二哥见我脸色苍白，甚是担心，以为我染病，我不知从何解释，只说是连日劳累，休息一下便好了，让他不用担心，还是先回驻地向王爷复命，况且，灵儿也等得够久了……

　　看到多日未见的萧衍恒，似乎不太一样了，经过战场的洗礼，看来是变了。

　　“小雪，你们也够任性的啊，居然这样就跑来了，胆子可真是不小呀。”萧衍恒调侃到。

　　“那也没有五殿下有魄力啊，上战场斩将杀敌，更是威风。”我也揶揄着他。

　　“哈哈……夏军侍谬赞啦……快去看看灵儿吧，昨日又想使计偷溜出去，七王叔正在教训她呢，看到你们回来，她该安心了。”说着便带我们朝正帐中走去。

　　“雪儿……子墨……你们…你们回来啦。”眼看着灵儿双眼中波光闪动。

　　“嗯……臣和三妹来向王爷复命，疫情已控制住了。”二哥上前拱手道。

　　“嗯，辛苦子墨了，也劳累夏军侍了，好好去休息一下吧！”萧濯祁淡淡开口，一贯的冷然。

　　我一阵恍惚，脑袋嗡嗡作响，听得他们的话似在耳中飘荡，眼前景象越来越迷茫，脚下一软天旋地转间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雪儿…雪儿……”

　　似乎听见二哥和萧衍恒焦急的声音，眼前一片黑暗，似是陷入一片深渊，迷迷糊糊中失去了意识。

　　迷蒙之中微微睁开双眼，一缕白光投入帐中，“咳……咳……”

　　“雪儿，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脑袋还晕吗？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失血过多，气血不足？”二哥面带焦虑，一双眼睛却深不见底，直直探视着我，让人有些畏惧。

　　我故作镇定，微微笑着，“二哥，我没事，你一下这么多问题，是要我先回答哪个？”

　　“你还说，我早给你说过，不能逞强，你有听我的吗？”

　　“二哥，我错了，先让我缓缓再骂我，可好？”我眨了眨眼。

　　看着二哥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只能扯开话题，“灵儿呢？她还好吧？”

　　“看你多日未曾进食，便去拿吃食和汤药了。你先躺着，不要乱动。”二哥温柔的扶起我来。

　　“我还没那么柔弱呢二哥，”我稍稍坐起，“二哥……灵儿这次出来……是为了你，你……”

　　话音未落，二哥便急急打断，“雪儿，我之前说过的，你忘了？以前我未曾想过，现下我也不想费心想这个。”二哥声音沉闷。

　　“可是……”我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诉说。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你现下病着，先养好身体，不要操心别的。”二哥隐约带着点怒气。

　　好吃好喝的养了数日，体力也逐渐恢复，萧衍恒不时来看望一下，拿些杂书供我解闷，灵儿总是尽心守在我身边，可是只要二哥一在，她的目光就从未移开过，时不时帮着二哥煎药陪诊，这个小妮子，看来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