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心雪》安景语

42、过往

　　“所以，那时盛传你带了一位绝世美女回府，对她百般宠爱，还拒绝了多门美满姻缘…人人都为此惋惜不已……”我心中有些明了。

　　他有些无奈地捏捏我的鼻尖，淡然说道：“一开始我就将她认作义妹，她与我一样从小没了亲人，她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也许是我从小便缺少了爱，对人对事都冷寒了些，她与我是一类人，也许是小时候的遭遇让她性子向来清冷，她与我太过相似，我心中有愧，将我所能给的疼爱都给了她，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爱上了你，对么？”抬头看着他俊美无畴的轮廓，他这一身风华气度，他这样的男子，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温柔疼爱，任谁都会招架不住爱上了他，何况他并未讲明他们的关系。

　　他嘴角泛上一丝苦涩：“我当时将她认作义妹，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然很是明白，不想世人与她都不明白……她性子虽清冷，内心却强烈决绝，我百般无奈告诉了她我是她的亲哥哥，谁曾想……我应该料到的，她那样决烈的人……”

　　“阿七，不是你的错，”我踮起脚尖轻吻他的薄唇：“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开始你对她的安排都是在尽一个哥哥的责任。”

　　他拥我越来越紧，低声说道：“那时我手握兵权，所处之境十分微妙，正好边关告急，我被派往抵御强敌，那时邻国军中有一个懂巫蛊之术的奇人，每每总能步下一些奇阵，射出的箭上带着无人所知的毒药，我想方设法潜入敌营要将他抓获拿些机密，不曾想……怪我一时大意，让他有了机会反抗，不过一瞬莹儿居然扑过来为我挡住那人射出的数只银针，其实她根本无需为我挡住，那人怎会伤的了我，莹儿是偷偷化作兵士跟在队伍中跟我去了边关，我们逃出敌营，她很不好，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关心则乱！’后来就一直昏迷不醒……”

　　这样决烈的女子，她的心从来放不下他，她太爱他，爱到已然超越了那层禁忌，而他，心中想来这许多年也是备受自责与愧疚的煎熬，他千辛万苦这样护着她的心脉，这样护着她，就是想偿还他的歉疚么……

　　“阿七…让我和你一起来偿还她吧……”朝着他会心一笑。

　　墨瞳沉星，他深深凝望着我，语音有些哽咽：“傻丫头，我不是要你……”

　　伸手捂住他的唇，轻笑摇头：“我知道，你让我看到过去的你，让我了解我不曾参与的事，我明白你的心意，阿七，如果我可以救她，我一定会做，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会这样。”

　　他伸手轻抚我的唇瓣，俯身凑在我的耳畔，声音亲昵而暧昧：“你少一滴血，我便用我的血为你补上，你痛，我陪你一起痛……”

　　闻言震慑，喉间低低一声哽咽，有滚烫泪水自颊边簌簌直落。他修长的指腹轻轻抚摩我的面颊，细心为我拭去泪痕，那道温暖掌心久久停留在我的额头鬓角，再也不舍得离开。

　　我深深望着他，久久无语凝噎，他在轻吮含糊道：“傻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就这样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就好……”一直向这一给我如此炽热的安慰与依靠。

　　“阿七，现在就取点我的血吧，大婚之前我们一定把莹儿治好。”我轻描淡写道。

　　他身子一震，眼神那样痛而乱，手渐渐收紧，似要将我融入骨血，静静看着，许久，猝然俯身死死吻住我的唇，充盈着他的自责歉疚，还有绝望，我无声承受着，泪水不期然滚落，似灼伤了他，他语声暗哑：“你真是个傻丫头，你这样，让我心疼，疼得快要受不住了……”

　　我轻轻摇头，捧住他的脸颊，柔声说道：“在大婚当日，我想有你的亲人在场，而且，她看着你成婚，也会放下很多事情，你看，我多有心机，让她放手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我都是在为自己着想呢，我是很自私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会牺牲呢……”说着朝他甜甜一笑。

　　他修长的指尖细细描绘着我的眉眼，目光灼灼让我的心跳加速，炙热得快让我承受不住，有些羞涩的低垂眼眸，良久，他沉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可偏偏…唯独这件，让我觉得太无力太无用……傻瓜，是我自私，想心安理得的与你生生世世……”

　　我感动至极，内心柔软一片，幸福到近乎恐慌，笑嗔：“正好，我们这样相配呢……”

　　说完轻轻挣开，看到一旁的利片，顺手拿起便要割下，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眼中似有怒气，修眉紧蹙，薄唇紧抿，口吻痛极：“你要做什么？”

　　“正好今日就让她喝下我的血呀，尽早治好她才是呀！”我心有余悸地回道。

　　他手劲越来越重，疼得我皱起眉梢，半响，他低沉说道：“你……简直让我又气又疼！”

　　我抬眸怔怔看着他，他没好气地夺过手中利片狠狠扔出老远，咬牙道：“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伤自己伤的这样痛快，你是想痛死我么？”

　　“不是，我只是想……”我低低说着。

　　他一把狠狠将我勾回怀中，低头不由分说便是一个深吻，辗转流连于我的唇齿之间，先是袭掠，仿若惩罚，渐渐变得温柔怜惜，经久缠绵。

　　“怎么这么傻，要救莹儿，还要子墨用秘术配合才行，你急什么？”他低低一声轻叹，将我拥紧在他怀中。

　　伸手环在他的腰间，头枕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坚实挺拔的胸膛下传来平稳有力的心跳，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强大的力量，令人莫名心安。但愿时光驻足，永远停留此刻。

　　几日后，与萧濯祁一同向二哥说明了原委，二哥紧蹙眉梢，久久的沉默，我心中忐忑，怯怯地问道：“二哥，帮我这一次，好么？”

　　二哥神色闪过一丝痛惜，深深看着我，低语道：“雪儿，你从来不知道为自己多想想，那女子与王爷……”

　　“子墨，莹儿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义妹，实乃至亲！要你和雪儿如此，实是自私，可我对雪儿之心绝不像你所想。”萧濯祁直直看着二哥，周身冷寒逼人。

　　“王爷在大婚前夕要雪儿自伤，我能如何想？！”二哥隐隐有着怒意。

　　“二哥，不是他要求的，是我，是我自己要救他的妹妹，二哥，你该相信我，就算是个陌生人，你和我都不会冷眼旁观的，对么？你心里所想我知我懂，可是，真的不是二哥想的那样，他对我从不曾要求过什么，我只是想救我心爱之人的至亲。”我坦然地看着二哥。

　　闻言二哥身子一僵，眼眸深处有化不开的伤痛与怜惜：“雪儿，你……”

　　“二哥，我也是你的至亲，你的妹妹，你心里其实明白，对么？你只是担心我，害怕我受委屈，二哥，你放心，我很好，真的很好！”

　　“子墨，雪儿是我的心，我会舍得失去自己的心么？”萧濯祁从背后搂住我，声音极软。

　　心中滋味百般，二哥回身看着我们，蹙眉，面色骤然冷冽如冰：“这次我是帮雪儿，我只希望她好，如果她受了一点委屈，我能救人也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