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心雪》安景语

22、归来

　　一路悻悻然，脑中总是想着萧濯祁受伤的事情，临走前他说有事要办，是去办事受伤的么？伤势要不要紧呢？唔，原来心中有了牵念，是这样让人坐立不安的。

　　以前看戏本子里面的男男女女，总觉得太过夸张煽情，权当乐子消遣，现下才知晓是怎么回事儿，哎……

　　一路上东想西想，全然忘了自己个儿是偷溜出来的，身上还穿着男装，等到了府门口看到站着的二哥，才恍然醒悟，施施然走到二哥跟前，讨好地笑道，“二哥，你怎么站在这儿啊？刚刚回府么？”

　　“在等你。”二哥说着向萧衍景和萧衍恒施礼，继而转身看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隐隐含着怒意。

　　“子墨莫怪，是我带着雪儿去醉香居了，忘了时辰。”萧衍景解释着。

　　“殿下折煞臣了，是子墨过于紧张，雪儿年幼怕出去闯了祸。”二哥轻轻回道。

　　“二哥，我没事，也没闯祸，你放心。”轻轻扯了扯二哥衣衫。二哥回身轻摇了下头，似是拿我没办法一样。

　　“小雪，两日后七王叔回城，届时父皇亲迎，场面可是盛大，想不想去看看？”萧衍恒适时插嘴道。

　　“真的吗？可以去吗？”心中一阵雀跃，突然转身期盼地望着二哥，“二哥……”

　　二哥轻抚额头，淡淡说道，“想去就去吧，到时候一起去就是。”

　　笑意堆满脸颊，满心满眼都充斥着微笑，回身看向他们，萧衍景一脸神色莫测，眸中深不见底，微蹙修眉定定看着我，萧衍恒微笑回道，“那两日后，城门清兰阁见。”

　　两日后，早早起床将自己静心打扮了一番，满心期待地随着二哥去了清兰阁，萧衍恒早已在阁中二楼等候，进门瞧见一妙龄少女，鹅黄衣衫，桃腮杏面，妍姿俏丽。

　　“子墨，小雪，你们来啦，过来坐。”萧衍恒起身相迎。

　　“那位是……？”我调皮地向他眨眼。

　　萧衍恒一脸紧张，急急开口，“你可别误会，他是李相家的二小姐，李芸欣。今早在宫门口碰着了，说要一起来，就现在这样了。”

　　李芸欣款步姗姗，袅袅娜娜，清喉娇啭，“夏公子，夏小姐有礼了。”

　　二哥点头回礼在窗边坐下，我呵呵笑了两声让她不要多礼了，又不是在宫中，何须礼来礼去。

　　萧衍恒调笑道，“欣儿，你就别和她说这些了，她也不是讲规矩的人，你只会对牛弹琴。哈哈。”

　　摩拳擦掌做出狠样向萧衍恒比划了两下，逗得一旁的李芸欣掩嘴而笑，“夏小姐可真是有意思。难怪五殿下常常提起你。”

　　“呵呵，谬赞了谬赞了，一般一般而已。”看她可真是大家闺秀，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我想我是学不来了。

　　风中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楼下人潮开始涌动，匆匆奔向窗口，只见城墙云阶之上站着天武帝和太子萧衍景，云阶两旁整齐地站着禁卫军，街道之上已围满了百姓，秋风送爽，空气中似夹杂着淡然的菊香。

　　眼前缓缓出现一月白身影，颀长如玉，那如瀑黑发如今全部束起，更显俊朗英气，一手轻握缰绳，一手轻叩，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眸轻扫，魅惑迷人，只觉周遭一切都静止，只有他缓缓而来，似是感受到我炙热的目光，他抬眸定定看着这边，眼眸璀璨如星，我脸颊瞬间滚烫，明知他不会瞧见，却觉着他笑意更甚，这就是我心中牵念爱慕的人儿，他是这样优秀完美。

　　心间是灌进了层层蜜糖，甜甜腻腻，看他转身望向身后，清浅一笑，如沐春风，随着他目光看去，一紫衣女子骑马跟在身后，姿色天然，皎若秋月，雪肤花貌，桃羞李让，真真一个仙姿玉色的妙人儿。

　　紫衣女子擒笑满眼柔情望着他，薄唇轻启不知与他说了什么，只见他慵懒地轻轻颔首，嘴角一勾温柔一笑，如山间绽放的幽兰，无端刺眼。

　　紫衣，衣袖间似有朵朵展开的兰花，飘逸唯美，那女子和他真是相称，连衣服都穿得如此合称，心中似注入块块寒冰，冷透四肢，脑中一轰，只余他对着紫衣女子那如兰一笑。

　　他居然带了个如此绝色的女子回来，她是他的什么人？他对人一贯冷寒，却对她如此和煦，想当初，他见我时，浑身仍笼罩着一层寒冰，让人无法靠近，可如今……

　　“祁哥哥他……那个女子是谁？”李芸欣幽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只见李芸欣黛眉微蹙，小嘴紧抿，手中绞着衣衫，一副欲哭模样，她…她原来也喜欢他呢，是呢，他那样优秀的人，怎么会独身一人呢，爱慕的人不知几何多，她那声祁哥哥真真刺耳，耳中嗡嗡作响，周围一切都不能入耳，耳中似响起他与她的清脆笑声，愣愣地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王叔真是好福气，身边尽是些绝色女子，哎，以前的莹姐也…咳……那什么，欣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七王叔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对谁都不太上心的。”萧衍恒有些怜惜地看着李芸欣。

　　‘莹姐’，莹……那日他昏迷之时叫的是……那日不曾多想，只当他不清醒时呓语，可……原来是他身边的女子呢，他身边到底有多少女子？我也是其中之一么？

　　他既然有了所爱，为何他说他喜欢我，对呀，喜欢，可没说爱呢，也没说只喜欢我呢！

　　怪不得那日我脚受伤，他非要我先行离去，这是为他风流找借口么。心中绞痛，像有一只手死死拽着我的脖颈，不能呼吸，眼中蒙上一层雾气，狠狠将其逼下，我不能哭，不能……

　　转身看向二哥，“二哥，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先送我回去么？”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我想应该比哭还难看。

　　二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眉间紧蹙，半响才叹了口气，“恩，走吧！殿下，我们先行一步了。”

　　“好的，小雪你好好休息，隔日去看你。”萧衍恒深深看了我一眼，眸中似有点点担忧。

　　脚步虚浮，一身似被人抽了力气，脑中似一团浆糊，心间似在火上煎烤，难受得紧，自从遇见他，我自怜自艾的时候真是多的数不胜数了，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总想着，要是遇到了心爱的男子，我一定要好好地欺负他，让他觉着我是世间唯一可以欺负他的那人，可如今，他却把我欺负得死死的了，让我都如此伤春悲秋，深深吸了口气，轻靠在马车上。

　　“雪儿，他不是你的良人。”二哥骤然在我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