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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啰嗦的结巴 ...

  •   木锦绣靠在伍飞身上,看不到伍飞的表情,感觉到对方抓着自己的力气猛然增大,正依靠的胸膛肌肉紧绷起来,木锦绣有些促狭的笑了。

      “抱我起来。”木锦绣戳戳伍飞结实坚硬的胸膛,把少年惊散的魂魄给拉扯回来。

      伍飞机械的照做,木锦绣指了指加工坊,示意伍飞进去。

      小农夫这才真正回过神,明白过来木锦绣正病着,第一次和一个女性如此亲密接触的羞涩和紧张、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超出他理解地方的恐慌和惊骇,全部被他抛到了脑后,对木锦绣的紧张和担忧占了上风,眼睛通红的少年男子脚步匆忙但稳健的进了加工坊,在木锦绣的指示下进入放着自动贩卖机的房间。

      新奇,震惊,但更多的是茫然、无措、恐慌,伍飞下意识的抱紧了木锦绣,无助的看着木锦绣。

      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惧怕,处在陌生的环境里恐慌,是人类的天性,只是有些人善于隐藏和控制。

      “别害怕。”木锦绣声音嘶哑,神态异常的温柔,“抱我到那里去。”

      她指的是“综合”贩卖机。

      镯子还有两个,木锦绣不确定自己体温是多少,为了以防万一,她把两个镯子都给用掉,一盒“退烧药”,还有医用酒精。

      输入这两个词汇的时候,木锦绣真怕贩卖机上显示出一行“对不起,您购买的商品本店没有”的句子,还好综合贩卖机神奇堪比哆啦a梦的空间口袋,购物篮里凭空出现的药盒子和封闭在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打消了木锦绣的担忧。

      在这个过程中,伍飞始终都是微微睁大眼睛,抿直了嘴唇,隐忍着他的茫然不安,无助的样子宛若孩童,可抱着木锦绣的一双臂膀是有力平稳的,顺从果断的执行着木锦绣的每一个吩咐,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

      两人从空间里出来,木锦绣按照药盒子说明服了药,交代伍飞,如果半个小时后她还是不退烧,就把酒精倒入碗里,和水兑在一起,擦拭她的额头、胳膊和后背,并嘱咐他一定要把酒精瓶子藏好,不能给人发现。

      木锦绣累狠了,退烧药里大概有安眠成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感觉自己似乎好了一些,昏昏欲睡的她抓着伍飞的胳膊,轻声对伍飞道:“我先睡一觉,等我醒了,就告诉你怎么回事……伍飞,你害怕我吗?”

      “告、告诉我?”伍飞小心的、有些不大确定的小声重复,温润晶亮的眸子里隐隐的期待着,他关心的重点反而偏离了木锦绣问话的主题。

      木锦绣也是忐忑不安的,至少之前是,现在她却不由的安下心来,这个笨拙简单的年轻人,其实有一颗敏感温柔的心,纯净如初,有着孩童一般的单纯和倔强,也正因如此,他同时拥有孩童一般的认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的忠诚。

      木锦绣的防备、纠结,和种种的思量与谋算,在这个真心实意对待她的年轻人面前就像是一个愚蠢的笑话。

      她没见过伍飞这样的人,于是一竿子全部打死,认为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哪怕眼前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木锦绣也是怀疑、怀疑、试探和怀疑,直到此刻。

      她一直都忘了一件事,在伍飞的心里,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伍飞这一生中第一个拥有——伍飞自己认为的——女人,“第一个”,本身就是一个意义特殊的词汇。

      想通了一些事情,心境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好像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伍飞看着展开轻柔的笑容的女子,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了。

      “没错,告诉你。”木锦绣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表情促狭,轻轻的、很神秘的说道,“我可不是凡人啊。”

      然后等着看伍飞瞪大眼睛饱受惊吓的模样。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趴在床头。

      伍飞闻言怔住,果然微微睁大了眼镜,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木锦绣看,木锦绣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眼皮子有些支撑不住,伍飞开口了,有些好奇的问:“那是……神仙,还、还是妖妖妖怪?”

      木锦绣:“……”

      伍飞的断断续续的句子让木锦绣营造出来的神秘气氛大打折扣,木锦绣咳嗽一声,挑着一边嘴角笑,斩钉截铁道:“妖!”

      伍飞呆呆的:“啊,那、那你还生病?”不解的语气里颇有些鄙夷的意味。这样的伍飞,比他平日里稳重木讷的样子活泼了很多,带着孩子气的天真,到有些像木锦绣那些青春年少的可爱学生们。

      木锦绣哑然,睁大了眼睛像是不认识伍飞一般盯着他看,伍飞不好意思起来,面容窘迫又羞涩,还有些害怕和紧张,刚刚才亲近了一些态度仿佛又疏离客气起来,小心的问:“你、你生气了?”

      木锦绣已经很困了,她哼了一声:“没生气,我生什么气呀……困死了啊,明天再说吧……”

      声音慢慢的小了,最后听不见,木锦绣的眼睛阖上,呼吸趋于平稳。

      伍飞守在床边,他还有很多的疑惑,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你、你以后……走、走不走?”

      木锦绣无奈的睁开一条缝,脑子慢悠悠的转着,明白伍飞问话的意思后,大脑磨磨蹭蹭的运转起来,思考完毕之后,嘴巴张了张,声音微弱道:“不走。”

      伍飞笑起来,真正像个孩子一样,因为这个答案纯粹的开心起来。

      “那……木、木小姐去哪里了?”伍飞又问,很是好奇的样子。

      木锦绣微微瞪大了眼睛,因为伍飞的敏感而震惊,不过震惊和心虚的起伏是需要精神力的,木锦绣太过困顿,睡意占了上风,懒得去处理自己的情绪,眼皮子又沉重起来,心道那又怎么样,哼哼……

      白天沉默憨厚的男子此刻性情忽然变成了迥然不同的好奇和灵动……这家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趣,但木锦绣更希望自己发现此男身上的闪光点是在自己精神饱满时间充沛的白天,她不厚道的腹诽着伍飞一定有人格分裂的倾向。

      说话是个力气活,木锦绣想等第二天再解释,哼哼两声,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他,伍飞“哎”“喂”两声,见木锦绣没搭理自己,乖乖的闭口不言,一瞬不顺的盯着木锦绣的睡容瞧着,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的伍飞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贴着木锦绣的额头感觉了一下,神情惊喜,已经不烫了!

      不过他没敢回去睡觉,迷迷糊糊的守在床边,未免自己也着凉生病,裹了被子搬了个小凳子乖乖的靠床坐着,困了就眯一会儿,偶尔也会惊醒,连忙摸摸木锦绣的额头,发现温度还是正常的就松口气,又迷迷糊糊的歪着脑袋睡。

      如此反复,熬到了天亮,还是一阵敲门声把伍飞给惊醒了。

      雨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里泛着丝丝的凉意,一场秋雨一场寒,经过这场雨,天气会慢慢的转冷。

      一打开门就感觉到铺面而来的湿凉气息,同时进来的还有王婶担忧的一连窜询问:“你媳妇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烧退了吗?”

      王婶腿边还站着一个小孩,圆圆的脸,梳着两个包子髻,眉心点了一个红点,圆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吸着鼻子,一只手拽着王婶的衣服,另一条短胳膊上挂着一个几乎顶了小孩一半的大篮子,篮子里装的东西被一块麻布盖着,冒着热气,却不知道是什么。

      而王婶,臂弯里也挂着一个小小的竹篓子。

      伍飞没吭声,把俩人给让进来,王婶把篓子小心的放在小方桌上,又把小孩费力提着的篮子取下来,一个篮子,一个篓子,把小小的方桌给占满了。

      木锦绣还在睡,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直接走到木锦绣床前,摸摸了她的额头,点点头:“嗯,不烫了,看样子是好了。”松了口气的样子,回头对伍飞笑道,“你媳妇小身板还挺结实的。”

      “嗯。”伍飞点点头,看了眼睡的跟猪一样香的木锦绣,展开脸,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转过脸看王婶的时候,脸上又是一副木讷沉默的老样子。

      王婶从篓子端出来一只碗,碗上面盖着一只更大的碗,叫拽着她衣服不放的小孩:“妞妞,把篓子给放地上。”

      原来是个小丫头。

      比桌子高出半头的小孩伸出两只瘦瘦的小手,捧着篓子,弯腰放在地上,然后继续抓着王婶的衣角,瞪大了眼盯着木锦绣。

      掀开篮子里盖着的麻布,露出几块糙粮大饼,虽然热气腾腾还冒着香气,不过伍飞很清楚这种糙粮饼的味道一点也没它闻起来半分香。

      “伍飞,你吃点饼子充充饥,婶子煮了面疙瘩汤,打了一个鸡蛋在里面,是给你媳妇喝的……你家里还有鸡蛋吗?”王婶掀开碗盖,原本一眨不眨的盯着木锦绣看的小孩鼻子动了动,扭过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热气腾腾的碗,眼里露出了好奇和渴望的神情。

      伍飞点点头:“有,我、给给你拿……”转身就往灶房走。

      “哎,你这老实孩子!给婶子站住!”王婶跺脚,气道,“你跟婶子也见外是吧?!我是问你有没有鸡蛋,这两天每天给你媳妇吃一个,她以前过的都是好日子,生病的人容易委屈,你别让她觉得自己没人疼,这两天她就算闹脾气你也忍让着些……”

      王婶絮絮叨叨的嘱咐,过去轻轻推攘木锦绣:“伍飞家的,起来啦,婶子给煮了汤,你起来喝些,啊?”

      木锦绣之前就被吵醒了,被王婶这么一叫,慢慢的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开始还有些迷糊,看着王婶心里有些不高兴的想:谁呀,怎么来我卧室了,太不礼貌了!

      迷糊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王婶。

      木锦绣虽然注重个人隐私和个人空间,好在她也是心性能放得开的,闹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转脸就把“私人空间被侵犯”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不甚在意的从床上坐起来,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裙子没脱下来,只脱了一件外衣,木锦绣打着哈欠把外衣给穿上,尽量无视一众人的目光,淡定的整理好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神清气爽啊!这是彻底好了。话说木小姐的身子骨弱归弱,到底是少年人,恢复能力好。

      看了眼面疙瘩鸡蛋汤,又看了看篮子篓子和饼子,木锦绣感激的对王婶笑了笑:“王婶,您给做的呀?给我的吗?”

      王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你快喝了。”

      木锦绣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顶着鸭梨,内牛满面的咕咚咕咚的大口大口牛饮着温度正好的热汤……饮食习惯什么的,慢慢适应就好了。

      小孩的眼睛也随着碗里汤的减少越睁越大,视线太过炙热,木锦绣想不注意都难,默默的放下了碗,碗里还剩了小半碗,木锦绣嚼了嚼口里的面疙瘩,咽下去,轻飘飘的斜了小孩一眼,小孩抖了抖,抓着王婶的衣角有些畏惧的依偎着王婶。

      木锦绣的视线飞回了碗里,仰头对王婶一笑:“饱了,这小孩是谁呀?”

      “我本家侄子王二家里的,夫妻俩出门去了,孩子放我这儿住两天。”王婶皱皱眉,“猫大点的胃口,怪不得身上净是骨头,再吃点,把面疙瘩都吃了,还有鸡蛋,不吃就浪费了。”

      要是在现代,木锦绣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自己喝剩下的汤让给别人,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

      瞄了偷偷看她的小孩一眼,木锦绣一脸为难:“吃多了会撑着的。”一大碗汤,还有一块块的面疙瘩,木锦绣胃小,一多半吃了个八成饱……再说那个怎么看都像被长时间虐待的小孩(==)一直盯着她的碗看,明摆着是对碗里的内容渴望非常,想想她喝光了汤,剩下一个空碗,那小孩的表情……

      木锦绣坚决的说道:“不吃了!”然后看着小孩,问道,“这小孩吃饭了没?”

      王婶终于注意到小孩的一脸“我好饿我好想吃”的表情,她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也没觉得不合适,顺理成章的把剩下的小半碗汤给了小孩。

      小鬼头两只鸡爪子一样的小手抱着大碗咕咚咕咚面疙瘩嚼都没嚼呼啦啦全部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吃相比木锦绣还恐怖。

      木锦绣一脸的惨不忍睹,扭过头去看伍飞,伍飞慢吞吞的嚼着饼子,时不时的抬眼瞧木锦绣一下,刚好被木锦绣给逮着,囫囵咽下嘴巴里的饼子,噎的满面通红,眼冒水光,捋顺了气,窘迫无比的看着木锦绣,蒙着水汽的眼睛湿漉漉的,配着红苹果一样年轻的脸庞,倒有了几分稚气的感觉,和昨天晚上的可爱和活力似乎重叠了起来。

      他皮肤虽然粗糙略显黝黑,但五官英俊,有棱有角,大概是因为伍飞在自己心中有所不同,所以对方憋红了脸,眼眸湿漉的羞窘样子,才会让木锦绣觉得可爱和喜欢。

      王婶点着小孩的脑袋嗔怪她是饿死鬼投胎,摇头叹气,伍飞不声不响的吃着饼子,白天的他又沉默了起来,脸上鲜有表情,总是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见过他另一面的木锦绣却不会再认为小农夫无趣沉闷,她知道这个年轻男子的有趣之处,他有他的倔强和坚持,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给木锦绣的可靠和安心也随着两人的熟识和木锦绣对他好感的增加而强烈起来。

      如果说扮演家人角色的伍飞给了错入时空的木锦绣安全感,那么善良淳朴的王婶则给了木锦绣面对这个完全崭新陌生世界的信心。

      这些温暖、这些感动、这些难忘的经历,对于木锦绣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不敢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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