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行》玖棠

4、清霜刀

　　虽然已是早春，但邻近傍晚，天气还是有些微凉，山风一吹，清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里不由暗暗后悔：早时真不该为了抄近路而从山林里走！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听着回响在山谷里的几声狼嚎，清霜深吸一口气，扬起手中的马鞭轻轻抽打着□□的白马，催促它跑快一些，并暗暗祈祷这一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此时，山风已停，但路边的草丛却异常的摇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清霜□□的白马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不前，不安地用前蹄刨着地面的黄土。
　　草丛后，黄大山看时机已经成熟，向左右各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他弟兄们开始行动。随后，十来个汉子从草丛中一跃而出，手里全部拎着寒光森森的斧头。然而，崎岖的山路上，只有一匹白马在不安的用前蹄刨着黄土，哪还有半个人影！
　　“就这么点儿技量就敢出来劫道啊？！”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众汉子连忙转头，只见背后的古树下，一名黄衣女子倚树而立，正用打趣的眼神看着他们。
　　“兄弟们，不过是个小女子，不用怕！大家一起上！”虽然嘴里喊着不用怕，但黄大山早已慌了阵脚，忘了自己此次劫道只为求财，并不打算取人性命——将手中的斧头向黄衣的清霜丢了过去。然，黄衣女子只是轻轻挪了一下身子，就轻松地躲过了迎面飞来的斧头。
　　见此情景，众汉子便一拥而上，纷纷抡着斧头向清霜奔来。而就在汉子们抡起斧头冲向那黄衣女子的时候，众人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随后便觉得有一股力量正扯着自己往后退。等众汉子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被数柄飞刀钉在树上。而不远处，黄衣女子依旧笑吟吟地倚树而立，眼神里满是嘲笑。
　　“早就和你们说了，就这么点本事，还想来劫”道字还未说出口，清霜只听身旁草丛“簌簌”作响，接着便是一团黑影向她扑来。来不及细看，清霜转身后退，同时，飞刀离手。
　　“孩儿他娘！”只听被钉在树上的黄大山一声嚎叫。
　　清霜这才发现那团扑向自己的黑影原来是个村妇。但此时，飞刀已离手。再看那村妇，早已被迎面飞来的飞刀吓得瘫倒在地。随后，那村妇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
　　山林里，静得出奇！被钉在树上的众汉子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飞刀即将射中那村妇时，黄衣女子迅速的旋转回身，挡在村妇面前，用手握住了空中的飞刀！
　　“孩儿他娘！”黄大山最先回过了神，冲那村妇喊道。另一头，早已面如土色的村妇听到黄大山的呼叫，激灵了一下，立即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并试图拔掉钉在黄大山的飞刀。
　　见此情景，黄大山再也控制补助，泪如雨下，并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我没用啊！没用啊！”
　　原来，这群半路劫道的“山贼”本是林子旁种地的农民，但因为皇家要将山林改成皇室的狩猎场，征收了他们的田地修建行宫，只给了他们少的可怜的安家费。于是，迫于生计，这群本来淳朴善良的农民改行做了山贼。
　　十天后，京城六合堂的织布坊。
　　看着面前这一行又黑又脏的乡下农民，织布坊里的年轻伙计纷纷又皱眉又捂鼻，甚是厌恶——真不明白，清霜堂主怎么会带这样一群土包子来坊间。
　　见此场景，黄衣的清霜立即黑了脸：“捂什么鼻子？！不怕被憋死啊！要是没有这些农民大伯辛勤地给我们种粮种菜，你们今天哪还有命在这穿好的吃好的外加嫌弃人家！”听得清霜一番训斥，坊间的年轻伙计们不由得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而在随后的一段时日中，人们总是可以看到六合堂的纺布间里，一名双十年华的黄衣女子不拘小节的和一群乡野农民在一起，教他们纺布，给他们讲市井里的新鲜事，向他们讨教种田的要诀，与他们同吃同住，丝毫没有富贵小姐的忸怩做作。
　　“恩人姑娘，这个，给俺中不？”正在纺布的清霜抬起头，看到黄大山将一件东西捧在手心——那是一把飞刀，长约三寸，刀身为玄铁所铸，刀柄处有一个楷体的霜字，并描以金粉，尾处穿有一孔，系以一条红丝带。而她，则正是这把飞刀的主任，六合堂二堂主，清霜。
　　“没问题，一把够不够？我那还有好多呢！”清霜这一句，倒是把黄大山问了一愣，连连摆手说不用。
　　看着黄大山如获至宝似的将飞刀捧在手心，清霜的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一次应该是在太湖剿匪，清霜一人被十几个湖匪围着，双方成对峙状态，随后，一阵狂风卷着落叶吹过，湖匪趁势发动攻击，清霜冷笑一声，伸手去摸腰间的飞刀。结果这一摸，便摸得清霜如坠千年寒潭——自己，竟然忘记带飞刀了。清霜苦笑，暗恨自己当初真不该不听红菱的劝：“吃点猪脑补一补……”而当六合堂其他五位堂主将清霜救出得知此事后，大家先是沉默，借着，便是一阵阵旷古弥久的爆笑……
　　“哈！哈！哈！”想着当时自己的糗样，清霜不禁大笑。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清霜为何突然大笑，但黄大山看自己的恩人姑娘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并自言自语道：“以后俺也生个闺女，跟恩人姑娘一样爽快……
　　清霜刀：直爽，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