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同人]如故》叠字成言

1、

　　那年三月，杏花微雨。凋落的花瓣和着雨滴打在油纸伞上，仿佛击鼓。
　　赵渭尘就坐在乌篷船的船头，斜斜地撑着一把伞。船沿着岸边缓缓前行，风向船吹过来，一排排花树就飞起了花瓣，裹挟着细细绵绵的雨丝落了一船一身。船家用长竹竿儿撑着船，口中唱着棹歌：“湖心荷叶哎——小於钱，卧柳虽多哎——不碍船。两岸杏花哎——方经雨，夕阳流水哎——响溪田…”*（注一）
　　眼见着要到了拱桥，尘回头朝船尾喊道：“船家——回棹！”
　　随着船家爽朗的笑声，乌篷船缓缓调头，惊走了船边嬉游的鱼儿。

　　下船时雨还在断断续续地飘着，赵渭尘却收了伞，任那雨滴携着杏花寡淡的香气洒在身上。
　　这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这位兄台若不愿撑伞，不如借我一用。”
　　赵渭尘回头，看见飞檐下站着一个白衣的少年。少年朝他拱了拱手，脸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赵渭尘摇头笑笑，不禁挑眉扬声道：“在下不才，窃愿与阁下比试一二，若阁下赢得在下，这纸伞——双手奉上。”
　　少年人一闪身，白影晃动间已欺近赵渭尘身边。赵渭尘侧身避过，把伞扔到枝杈间，接着一拳击向少年人胸口。少年人身法诡异之极，又晃到了赵渭尘背后。赵渭尘化拳为掌，转身击去，青色的衣摆高高飘起。少年人不慌不忙，一掌对上，赵渭尘当即咳出一口血，斜飞出去。
　　少年人忙去接住他，歉然道：“我不知你不会内功。”
　　赵渭尘却摆摆手，示意无妨。“阁下好武功，在下输了。依约，纸伞双手奉上。”说着，他走至树下。少年人跃起，落地时手中已拿着那纸伞。可此时两人的衣服也都湿了。
　　“多谢，明日定将送还此处。”
　　“留步！”赵渭尘喊道。
　　少年人停步。赵渭尘从他手中拿回了那把纸伞，又重新双手递给他。
　　“双手奉上。”
　　少年人接过。“不必。”
　　赵渭尘一笑：“男儿之约，定当遵守。在下赵渭尘，今年十七。”
　　“飞鹰。十九。”少年道。
　　“见飞鹰兄也是初到，在这拱北城*（注二）中有什么难处，便来找我就是。”
　　飞鹰点头，问道：“将军府在何处？”*（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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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赵渭尘也问过飞鹰为什么要向素不相识的自己借伞。
　　那时候飞鹰脸上也现出一丝笑意。
　　“倾盖如故。”

　　注一：改编自清朱彝尊《鸳鸯湖棹歌》。
　　注二：拱北城即今日宛平城，明时称“拱极”，清时改称“拱北”。
　　注三：飞鹰是要去见将军，所以要撑伞怕弄湿衣服，因为衣冠不整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