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夏天消逝的晴空》纪忧枭

5、黑暗的篮球

　　黑羽奏站在一旁看着水无月的眼睛，她承认，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的眼睛，居然深到这种地步。
　　不对，与其说是深，混沌更适合。就像是无法洗涤的河水一样，无法看透她的内心，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漠然感。
　　宫崎颖对于这个女孩的兴趣又比刚开始增加了许多，她拿掉水无月含在嘴里的棒棒糖，俯身，娇艳的红唇凑在她的耳旁，吐出一口气，声线带着狐狸一般蛊惑的妖媚，“你，叫什么名字？”
　　水无月镜的眼珠轻轻转动，深不见底的瞳孔看着她，声音淡的出奇，“镜，水无月镜。”
　　听了她的名字，宫崎颖笑的更开心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生搭配这样的名字。多么浑浊的眼睛，就像是黑色的漩涡一样让人心甘情愿陷进去，却有着像是清澈的水镜般的名字。这人和名字，还真是矛盾。
　　“笑够了？那我走了。”水无月知道宫崎颖为什么要笑，抿了抿嘴转身就要走左手就被宫崎颖抓住，随即传来她略带戏谑的调笑声。
　　“既然来了，何不打一场再走？”
　　一旁的黑羽奏还有其他队员听到宫崎颖的话之后无不瞪大了眼睛，这算是愿意给这个无名新生一个机会？
　　而水无月镜垂眸，眼眸盯着地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不知道多久，水无月转身看着宫崎颖，“我说了，我很讨厌篮球。我这辈子，不会再碰篮球。”
　　她再也不会碰篮球了。
　　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每次她都会有种心口被堵住的感觉。
　　“你打过篮球的吧？”宫崎颖翻过她的手掌，看着裸露在外的手指，其实不用拿掉水无月的手套，宫崎颖也感觉的出来，这个人曾经打过篮球。
　　水无月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拿起耳机塞在耳朵里，转身走出一步，就因为宫崎颖的话僵在原地。
　　“你知道你最让我感兴趣的是什么吗？有两个原因，一，我很喜欢你的眼睛。二，因为你那句，“我很讨厌篮球”。一个人无缘无故讨厌篮球？篮球得罪你了还是招你了？”宫崎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每次都让水无月的眸子阴冷几分。
　　“一个女生不喜欢篮球，这我倒是能够理解。但是一来就说讨厌，想必你是在逃避什么吧？”宫崎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放大，水无月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转身猛地推开宫崎颖，宫崎颖根本没料到水无月会突然这样推开自己，没有站稳脚就被这股力量推倒在地。
　　“队长！”
　　“宫崎学姐！”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冲了上去扶起宫崎颖。宫崎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水无月镜冷不丁的警告就传来，“你以为自己知道多少？不了解我就不要说我逃避。我说了，我讨厌篮球就是讨厌篮球，没有任何的理由！我这辈子不会再碰篮球！”
　　话音刚落，一颗篮球直直的朝自己砸来。水无月神情一凛，身体作出的反应比思维更快一秒。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球已经被她稳稳当当的接住。
　　看到了水无月镜的条件性的反射动作，宫崎颖就可以肯定，那种反应，接球的速度，没有打篮球两三年是绝对有的。
　　水无月看着手中的篮球，站在原地，熟悉的触感，篮球的弹性，让她拿到了浑身的血液就冲上来，想要立刻找人单挑好好地打一场。
　　一碰到篮球，她的自持力就会崩塌。
　　宫崎颖转头对大家说，“你们先站在一旁，我没事。”然后她慢慢走向水无月，带笑说出一句话，“你明明就很喜欢篮球。”
　　“够了！”水无月突然吼了一声，抬起眼，漩涡般浑浊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看着宫崎颖，“用篮球来解决好了，我赢的话，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宫崎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好，我和你，一对一单挑。”
　　水无月看着她，手指指着宫崎颖，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话，却让篮球社的其他社员全都暴走了。
　　“好，单挑。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全部。”
　　这句话，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让很多人对于水无月很没礼貌的态度给激怒到了。
　　“新生，警告你，在女子篮球社最好不要太拽了。”另一个学姐走到宫崎颖的身后，半眯起浅灰色的眸子看着她。
　　随后也有很多学姐也开始警告。黑羽奏在一旁看的惊悚啊，水无月傲慢的态度让高年级的学姐，都有些不爽。
　　宫崎颖不怒反笑，转身对着一百多个成员说，“好，所有人全都要给我拦住她！”
　　宫崎颖不愧为队长，每个人都对她服服帖帖的。一声令下，这些人全都挡在篮球架前面，大部分的身高都超过一米七，让一旁的黑羽奏看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反而担心的看向水无月。
　　她却只是捡起地上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头发塞在里面，塞着耳机，手指转着篮球，眼神淡淡的掠过每个人，却不曾停留。宫崎颖身后是将近一百人的女子篮球社，有很矮的，也有很高的。而这个队伍的轴心，就是三年级的宫崎颖。
　　黑羽奏深知，宫崎颖是个绝对不能惹的人物。就是因为知道不能惹，所以她才会到处找人加入女子篮球社。今年的女子篮球社，打算拿到冠军。出场的五个球员，四个已经定好了。就差最后一个了。
　　宫崎颖说，最后的人的篮球，绝对要特别。
　　只是，这种人很那碰见。自从黑羽奏第一眼看到水无月，就觉得她是天生打篮球的料。那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但是毕竟帝光的女子篮球社不好对付，水无月真的可以吗？
　　只是在下一秒，黑羽奏的这个想法不攻自破。因为场上的水无月的脚步和打篮球的姿势实在太诡异了。可以说完全没有节奏感，却有种很奇怪的违和感。篮球在她的手上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宝宝，总能够回到水无月的手上。
　　她的脚步几乎只是着地一点点，没有任何的声音，无声无息的穿越过一个又一个人。篮球从左手到右手，再从右手切到左手，行云流水，就像是下意识自发产生的动作一样。
　　来到宫崎颖的面前，宫崎颖双手张开，微微曲起腿，防守动作滴水不漏。但是水无月却突然蹲下身，当宫崎颖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了人，身后传来了篮球和篮框彼此磨合的声音。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猛地转过身，水无月站在三分线的地方，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寂静——
　　一片一片的寂静——
　　黑羽奏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篮球！就像是一种透明的无形，无声无息的移动，无声无息的穿越你自己。
　　自始至终，女子篮球社，包括宫崎颖，没有一个人在这过程中碰到了水无月的身体，甚至是衣角。
　　篮球弹到地上，水无月慢慢放下手，压了压帽檐，抬起脚没有一丝犹豫的走出了篮球场。
　　如果她没有戴着帽子，你就可以看到，水无月的眼神是有多木然，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机械的完成一项任务一样的木讷。
　　就连水无月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篮球，早已变质。
　　宫崎颖嘴角微微勾起，自言自语，“还真的是，很黑暗的篮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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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整个过程，全被外面一双眼睛收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