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春有几度》善德女王

4、十几年

　　“兄弟，别用这么憋屈的表情看我的女人。别看这种女人看似没什么魅力，现在的女人都爱干什么，就是拉着自己的大款去shopping，花销，把自己打扮得花俏，再去吸引另一个大款。她们通常会聚集成一班讨论自己的荣华富贵。而这个女人不同，十分不同…半夜她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头发和打扮毫毛时尚感可言，说明她并不注重金钱和外貌。她会去捡一只肮脏的猫，证明她眼中很看淡那些所谓的身份与名利，随自己的心愿去做事。其实这张照片看不清，当时她在哭。这又能看出什么？”
　　“她很独立和坚强”白以岑顺下徐沥的话。
　　徐沥自信地点头，“没错。你说这样的女人，吸引力大不大？白兄，你太看重外表了！而且我也老大不小了，妻子找的不是一个躲在你身后享乐的，我有多大的本事，她就得有多大的能耐。她受得起多大的赞美就要，忍得住多沉重的打击。”
　　白以岑不得不对徐沥改观了，他有自己独当一面，难怪他能坐得稳最高的位置，他是有本事的。同时，他也尝试对照片中的女孩改观了。
　　是不是该在取笑自己，自己的前妻可是一个娇蛮的女孩。但是独立却很相符。“我尽力帮你找到你的完美妻子。”
　　大脑闪过他前妻和他坐在镜子前甜蜜地笑的画面。蓦然一阵心痛…她如同水墨的长发是否藏匿不住几缕银丝？
　　林意芜刚进到家门便见到父亲几分憔悴地坐在沙发上，苍老的面容布满了忧愁。他是怕极了…怕极了…她低声唤了一声，林瑭惊得站了起来，“意芜，和安启琛谈得怎样？”
　　林意芜扬起轻松的笑容，“就这样啊，问候了几句。爸，不必那么紧张，一切都很好…”这些年，她都等不到一个人来跟她说一切安好。
　　偌大的房子，黄昏色的灯光映在林瑭身上，他松了一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像极一个焦虑不安，啰嗦的老人。林意芜都看在眼里，可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握成拳头状的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痛却不钻心。
　　过了几天，林瑭就给林意芜安排了一场相亲，听说是一个家庭背景不错，在父亲公司上班的人，为人忠厚，待人处事有自己的风格。帮父亲谈拢了好几个大生意。看来父亲对这个叫齐铭岳的男人甚是欣赏。林意芜仔细地观察照片中这个笑得有些烂漫的男人，西装也是穿得十分整洁，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人。比起她以往的任何一个有过关系的男人都稍稍逊色，没有卓越的才能，没有雄厚的家势，没有英气的外貌。
　　林意芜却意外地对这个男人有好感，在未遇到那些男人之前，她一直都不喜欢男人过分英俊，她没有察觉自己嘴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林瑭对她说，这个人不介意她的过去。
　　他们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厅见面，在出门之前，林意芜像少女般在衣柜前足足挑了一个小时，才决定选一个桃红色的圆领无袖连衣裙，款式算不上新潮，但林意芜穿上身就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这样看的来淑女一些，或许还会年轻一些。
　　林意芜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才见到一个男人有些匆忙地坐在她面前，她抬起头怔怔地大量着齐铭岳，有些凌乱的黑发，小麦色的脸浮现出两抹淡淡的红晕，满额的汗珠，还有一双有些无措地单眼皮眼睛。“请问..请问是林意芜小姐吗？”
　　看见他如同小孩子一般的紧张表现，林意芜竟有几分羞涩，颔了颔首，“嗯…你就是齐铭岳？”
　　齐铭岳怎么也想不到林意芜会有如此少女的一面，他吞了吞唾沫，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般说道：“是的！其实林小姐，我在十几年前在公司就对你一见钟情了！这十间年间我从未忘记过你！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过去！虽然这样说可能会吓到你，但是…但是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齐铭岳低着头，想必他的脸现在肯定十分红得像番茄一样。
　　但是这段话的震撼力足以让林意芜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居然暗恋了自己十几年！？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但是身为女孩子，有点矜持还是好的。林意芜绕过这个话题，问道：“先吃点什么吧，你工作这么忙，肯定饿坏了对不对？你喜欢吃什么？”
　　齐铭岳并没有因为林意芜的逃避而感到失落，他有些哑言，现在的林意芜并不如以前在总裁的办公室里那个她漂亮，也没有了那时的高傲与恃宠放荡，现在的她更像一个细心体贴的女人，但并不像小女人，依然有自己的主见，依然铁骨铮铮。这样的林意芜他更加喜欢，他嘴角泄露出孩子般的灿然笑意，“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林意芜拿起桌面上只有两面的菜牌，反复看了几遍，才无奈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怎么喜欢吃西餐，不如你点一份牛扒吧，听说这儿的黑椒牛小骨不错噢！要不要试试？”齐铭岳也没多想，就顺了她意了。
　　林意芜叫了叫侍应，马上就有一位穿着整齐的女侍应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你好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请来一份黑椒牛小骨！还有来一杯冰水吧。”
　　侍应微笑点头，“好的小姐，一份黑椒牛小骨，一杯冰水对吗？很快就来了，请稍等。”
　　侍应走了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尴尬，但是齐铭岳社交能力不可小觑，仅仅几句话又找到了话题了，他们谈了许多事情，有关于自己的，有关于自己的朋友的，唯独没有提到过林意芜坐过牢之类的话题。
　　林意芜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敏感的人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观人甚微。她从谈话中就发现了，齐铭岳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会说话，畅谈间又是小心翼翼，不会触及别人的敏感地带。她似乎发现，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对他如此看重了。
　　因为齐铭岳的工作忙碌，所以他们这次相亲也有几分匆忙，分开的时候，林意芜竟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
　　唇边染上了淡笑，沾着几丝幸福，兴奋。心情不知为何大好，走到了最繁华的商业街一个逛了起来，以前的自己不是认准的几家店都不去，服饰都走可爱甜美风，因为要打理花店的关系，所以都没有机会去逛街，穿得还是以前的衣服。
　　她站在橱窗前，枯黄色的蘑菇头，齐平的刘海，高腰的撞色蓬蓬裙，30岁了，穿得比街边的小姑娘还幼稚，可是自己衬托不起这些衣服。是时候买过一些了，把这些衣服都给了家里的那些女佣吧。人家也不知道要不要，但很多的是全新了，连招牌都没剪下来，应该不会嫌弃吧。
　　她走进了一家装潢清新的服装店，里面的衣服不多。店面也不大，墙边都挂着衣服，亮白的墙壁挂着几副颜色灰暗的风景画，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用木篮子罩着的灯，简单又富有情调。
　　只有一个店员，她站在收银台，薄荷色的长裙把她的身材修得十分高挑，加上中分的卷发，化着淡妆的精美脸孔莞尔一笑，散发出优雅的气质。林意芜看得有些自卑和不好意思，明明比自己年轻，却比自己会打扮多了。
　　林意芜下意识把头低下了一点，有意无意地避开店员的目光。她看了看，这里的衣服都挺合自己心水的，也比那些所谓的名牌店便宜得多。她挑了几件衣服，准备埋单的时候，店员开口了，轻柔的声线让林意芜莫名地不好意思起来。“小姐，你想穿得成熟些，还是甜美些呢？”
　　“我想要成熟一些。”毕竟自己很老了。“尽量看起来更符合我的年龄的..”
　　店员笑了笑，“好的。”走到左边衣服处翻出几件，说明似的说道：“小姐的皮肤不太白，穿粉色之类的亮色更显皮肤黑，所以最好穿一些淡紫色，淡蓝色的衣服。今年流行长款的女式西装，像这种千鸟纹的西装就合适您了，穿起来就显得比较干练又不乏女人味…”她一直很详细耐心地解释道，而林意芜只是一味地点头，当然听得很仔细。
　　她多少年没买衣服了，也从来没有人敢给她所谓的意见。难得有这么好的人，当然要听。
　　大概过了五分钟只有，一把声音打破了女人们之间的乐趣。同时这个声音，大力地冲击了林意芜的大脑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