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爱情》巴尼尼

59、前奏1

　　龙释扬到香港没多久，齐睿便来了，龙释扬问她是不是准备倒追？他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齐睿说：“是在追你——追着你补戏呢，别以为躲到香港来就能算了。”
　　龙释扬道：“没说不拍啊，是你们磨磨蹭蹭挑三拣四。”
　　他在齐睿投资的电影里面客串一个赛车手的角色，前几场赛道上的戏是在他自己的训练场完成的，这次齐睿飞过来，是为了最后的party取景。关于那场戏，他听小魏不止念叨过百次了——不仅是整部电影的高潮，更是心灵的碰撞，人性的释放。
　　小魏用最华丽的辞藻描述了那场戏，既然是最重要的情节，场地也丝毫不能马虎。小说中是一间极为精美的会客厅，最初他们决定在上海选一间别墅拍摄，后来改到了蓝会所，现在又准备在香港找地方。
　　龙释扬陪着齐睿去看了一次场地，那是一间度假山庄，室外面积很大，可惜冬天看不到什么景色，连草都是黑色的。室内装饰跟一般商业会所并没两样，这样的场地，在C市都能找到，齐睿不是很满意，问经理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可以看。这里的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精明，从进来到看场一直陪着他们，许是知道齐睿并不是一般客人而是大有来头，只说场地是有的，只是现在不能开放。齐睿问为什么，经理说：“顶楼观景台一早被人包了，等地方空出来一定最早通知你们。”齐睿不会粤语，只用英语同他交流，听过这话，便用上海对着龙释扬轻声笑骂了一句。龙释扬说：“你偏要选这里，看人脸色也是自找的。”
　　齐睿道：“这座度假山庄是季云和纪南风结婚的地方，香港两大商业巨头联姻见证，能拿到这里的拍摄权，被人拒绝几次也是值得的。”
　　龙释扬知道纪南风的婚礼很壮观，连最富盛名的香港狗仔队也只是拍到一点外景，实际情况如何除了到场的人流传出来的几张照片便无从所知。他有幸在金喻恩那里看到了一段视频，当时金喻恩是伴郎之一，正大光明的拿着相机拍下来的。因为手法并不专业，在他看来只是一段乱哄哄的婚庆场面，远没有齐睿说的那么夸张。
　　“这点子还是小魏提出来的，要不是他说用这块场地，我都没有想到。”
　　借别人的名气炒作让自己得利，魏耀飏倒是一点不遮掩他的本性。
　　“那你这么肯定纪南风一定肯借地方给你？”
　　“这不是正在商量嘛。”齐睿声音稍微微弱了一点，“我还没找到机会跟他谈。”
　　又是一个先斩后奏，龙释扬好心提点她“当心纪南风不买账”，在上海随她选哪里，可是在其他地方，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何况纪南风是强龙和地头蛇的综合版。
　　逛了一圈他们去咖啡厅休息，撇开经理，齐睿比先前放松多了，打开ipad给他看后面的剧本。香港这边他只有一场在party上重遇旧女友的戏。龙释扬觉得那是个很恶俗的点子：再遇前任，物是人非，从前的简单干净已经蜕变成了心机沉稳，面对一个似曾相识而又完全陌生的女人，他也只能叹一声可惜。
　　“这种情节绝对是小魏想出来的。”
　　齐睿说：“这次你猜错了，这是我想的情节。小魏的原著我看过，觉得太单一了，所以又加了这段。”
　　“按着原著来不好吗？既然分手了，何必再见？”
　　“再见是为了提醒曾经的美好，记忆不是按一个删除键就能game over的。曾经的恋人，不管为什么原因分手，他们爱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不足以让人再次动心？”
　　“所以你的结局是他们又在一起了？”龙释扬完全对自己的角色没概念，拍了这么久，记得的也只是小魏在耳边碎碎念的那几个场景。
　　齐睿为自己续上一杯咖啡，“这是个开放式结局，全凭观众猜想，如果支持率高，我不介意再拍一部让他们大团圆。”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什么情节需要、角色设定都是假的，你就是为了拍后续才拍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
　　“是又如何？”齐睿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拍片子就是为了赚钱，情节再恶俗，只要有人喜欢，我不介意。”
　　“那我更没意见，哎，我前任是谁？”
　　“自然是美女，我先留个悬念，等拍摄的时候再告诉你。”
　　“不行。”龙释扬坚决要她现在就说，“万一到时候你带凤姐来我面前，我可亏大了。”
　　齐睿被他问得没办法，只说：“我不说名字，你自己猜‘女的，漂亮的，大家都认识的。’”
　　龙释扬笑，“你要是找个男的来我也不介意，大家都认识的？那可多了，怎么猜啊？要我把认识的人列个名单出来一个一个打电话确认啊。”
　　“跟我们常见面的。”
　　“那也多，再提示一下。”
　　“跟你同居了几个月的。”
　　龙释扬脸色骤变，“不行，绝对不行。”
　　“开玩笑呢，别当真。”齐睿笑着为自己的“同居论”解释，“阿紫也不是你的菜啊，大家都知道。”
　　“我是说我不跟她搭戏。”
　　“看不出来啊，龙少你人还没红就先耍大牌了。”
　　“激将法没用。”龙释扬挑明态度，“谁都可以，就阿紫不行。”
　　“不管行不行，必须是她。”齐睿把话说死了，“你以为这里的拍摄权好拿？这是人家的地方，我做不了主。”
　　“可阿紫不一样，她是杨广的干女儿，纪南风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卖杨广的帐也会把地方借给我。”
　　齐睿面无表情的说着，“我知道你怎么想，场地哪里不好找？偏要碰人家一个钉子。可是哪里的场地有这块地值钱？他们结婚的时候都不准记者拍摄，如果我能拿到这里的拍摄权，那这部电影的噱头就很大。”
　　“你跟她直说，她也会答应的。”龙释扬抽着烟，语气比刚才好了许多，“阿紫不是个冷漠的人。”
　　“可是我希望她出现在我的电影里面。”齐睿笑起来，“早在拿到剧本的时候我就计划给她留一个角色，太重了不行，她没有表演功底不能驾驭；太轻了又没价值。”
　　“所以你让小魏把原本一个无所谓的酱油变成了有台词有独幕镜头的角色。”
　　“电影是我投资的，别说一个配角，就是改动整个剧本，外人也无权过问。”
　　“那小魏呢？”龙释扬知道他对自己作品的执着，“不怕他翻脸？”
　　齐睿从他那里拿了支烟点上，“那就翻脸好了，大不了我另找人写剧本，反正版权已经卖给我了，货物出门，恕不退还。”她狡黠的笑了一下，“而且，连杨大小姐都里面客串了角色，你觉得小魏会放弃这样一个炒作的机会？”
　　“你和小魏在一起，除了炒作和钱，就不能谈点别的？”
　　齐睿甩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别的，我还真看不起他。”
　　沉默一阵，齐睿嘲讽的笑起来，“你怎么比女人还记仇？阿紫不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了？谁叫你惹她的。”
　　龙释扬问：“你怎么知道的？”
　　齐睿道：“这么多人看到了，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龙释扬沉默了。齐睿说：“放心，我就知道这个，别的一概不知。”
　　龙释扬道：“想知道？我不介意今晚跟你重演一次。”
　　齐睿对着他吹了口香气——咖啡香扑面而来。“今天就算了吧，晚上有饭局的。”
　　龙释扬佯装诧异，“什么饭局请得动你？”
　　“纪太太。”齐睿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
　　齐睿突如其来的感叹让他措手不及，连她都认了，向现实低头。不可一世的齐大小姐，终于也有求人的一天？他倒是没求过人，可低头的事早已做了不少。这些年对龙心丽、秦雨江，他都低头了。
　　他突然对齐睿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从前总认为她强势，尤其有杨紫宸作对比，更显出她的霸气——一个比男人更有手段的女人，总让人退避三舍。但杨紫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齐睿也不是一直都坚强。她们的复杂和软弱只在人看不到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这样更让人心疼。

作者有话说

　　这两个能配对么？求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