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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拾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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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叁】
这家伙是要怎么样!
解语花完完全全被黑瞎子遮住,面颊贴紧他的胸膛,嘴巴被那人用受伤的左手捂得死紧,呼吸喷在那人的指缝间,莫名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可这种赤裸裸的保护方式实在让他火大。
就算嫌他碍手碍脚,但这种小看的方式是他解语花的自尊所不能允许的!
现在黑瞎子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似乎是从机关墙里出来的“地下神奇生物”,虽说他看不到,但那东西令人恶心作呕的气味和不时地咕哝声他还是闻得到听得见的。
尽管自己被夹在墓墙和黑瞎子中间护得紧,但手还是可以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枪掏出来的。他稍稍挪动着身体,抬眼看了一眼侧着头观察的黑瞎子。那人嘴角的弧度异常地冷冽狠毒,他忽然想起道上有关于黑瞎子的传言。
乖张,张狂,该下手的时候比谁都狠,做事情干脆利落。
就是因为这个,雇黑瞎子做事的人不少。至于有没有人在他雇了黑瞎子之后再要他做点什么多余的事,信与不信,他看着黑瞎子抿紧嘴,就看自己了。
“咕……咕……”
散发着复仇气味的类鸟生物在墓室里站立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粘稠的液体裹在身上像是腐烂的湿肉,一双利喙前端向下弯曲,光滑的表面反射着一点亮眼的高光,尖端锋利异常。黑瞎子看看都觉得要是啄在自个儿身上简直就是个血窟窿啊。抓紧地砖的爪子看起来也是极具杀伤力的利器,这么个东西放在这里简直就是要杀人啊!
虽说很让人不爽,但黑瞎子还是不由自主滴下一滴冷汗。
他和解语花贴得紧,知道被自己掩护住的那位私着掏了什么东西。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要是这个解当家没两把刷子他才觉得奇怪呢。
“花儿爷……”
保持着侧着头的姿势,他伏低了脑袋,凑在解语花耳边轻言。因为要尽量放低声音的缘故,他贴得很近,几乎是嘴唇要摩挲着解语花的耳廓。贴着男人胸口的解语花现在是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故意的暧昧还是别的什么了,但这个情况他又完全无法质问,真是……一口气堵在心口得难受!
“……待会儿我去引开那东西,你带着枪,把它解决了没问题吧?”
最后的尾音略略上翘,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和一贯不正经的态度。
这人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点!
解语花有没好气地想,抬手揪住手边黑瞎子的大腿,用了狠劲示意他知道了。默默忍着的男人嘴快疼得裂了,墨镜后的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我靠他就不能小点劲儿?!这下又得青!
黑瞎子默默吐槽,眼神余光依旧落在那类鸟生物身上。之间那只一直待在原地顺毛的鸟,突然一下子抬起头来,赤红的大眼像是要落出血来,直勾勾地瞪向他们这边。
糟了!
黑瞎子立即绷紧肌肉把解语花往一边推去,自己撤向另一边。与此同时鬼鸟张开湿漉漉黏着腐肉的翅膀直扑他们刚刚待在的地方,利喙抬起直接就撞向密实的青砖墓墙。就听得轰得一声爆响,黑瞎子心有余悸地看着烟尘散去后墙上那一个裂纹四散的大坑。
这他妈真的是鸟?!
粗口还没爆完,烟雾未散他就看见一双血红色大眼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朝他扑来,准确点来说,是他的左臂!
血腥味……是血腥味引它过来的!
黑瞎子心想还好把解语花扯开了,妈的不用引这鬼东西都能自己过来!他反手拔出军刀,隔着一段距离就向鬼鸟扔去,利器破风而去,黑瞎子心说好歹也能把你弄个重伤吧,结果他却发现鬼鸟直接一撇脑袋把刀衔在嘴里,坚硬无比的利喙用力一咬。
好吧,我该说是这刀质量太烂还是你那嘴巴太硬啊!咬断了是怎么样啊!
黑瞎子是识时务的人,见此立马拔腿就跑,朝着机关墙的左边墓墙飞奔,在鬼鸟扑来的一瞬间再次蹬墙借力朝反方向躲去。鬼鸟速度虽快但是高速下不易旋转方向,以此黑瞎子显得比它灵活多了。看着鬼鸟再次撞墙,又是一声轰的闷响。
这墙被这么撞了两次差不多要塌了吧……黑瞎子虽然这么想,仍旧不敢掉以轻心。鬼鸟速度太快,瞄准不是易事,他有好几次看见解语花躲在较远的地方试图射击都差点打倒他……
这次或许是鬼鸟冲得太猛,嘴似乎卡在了墙里出不来。黑瞎子见此立即叫解语花的名字,那边也配合度足够地在鬼鸟抽出利喙的同时开枪。
一枪脑门,一枪胸口,最后一枪在鬼鸟怒号的同时从嘴里进入后脑穿出。
黑瞎子喘着气躲在一边吹了声口哨:“呼~好枪法。”
解语花白了他一眼懒得理,干脆利落地收了枪,顺便把被鬼鸟撞墙激起的烟尘扑得到处是灰的包拿起来,从里面再次掏出把军刀。
“给,”黑瞎子目瞪口呆地望着解语花有点反应不过来,对方直接瞪他顺便警告:“把你那份无聊的保护欲收起来!我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这份警告让黑瞎子一窒,然后有点忍不住地笑起来:“啊……那还真对不住。”他接过军刀仍旧绑在大腿上,“下次绝对不会。”
他默默一笑,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砖墙开裂的声音,下意识地反应仍旧是把解语花扯开,就听得轰隆的一声爆响,整面墙塌落,实心的砖块砸在刚刚死在墙边的鬼鸟身上溅出混杂不明的粘稠物。黑瞎子看了都是一皱眉,更别谈一边的解语花都开始反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墙踏了之后,他们却看见了另一条墓道。似乎是和他们来时的方向差不多的墓道。
“花儿爷,有路了。”
虽说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黑瞎子不会说越界擅作主张,他偏头看看解语花的反应,对方在尽力驱散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后才开始打量那条路。
现在他们要么是朝着新出来的那条路走,要么是掉头回去从岔口中剩下的三条路中选一条再走。不过老实说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不知道前方凶吉的险路。
“往下走。”解语花想了想说道,“反正都是不知道怎么样的,走了才知道。”
黑瞎子赞同地点点头,一瞥眼就又看见了那被砸得面目全非,腐肉尸水乱溅的鬼鸟,他再看看解语花突然笑得异常诡秘。
“我说……花儿爷,你看这路您要是不愿意走,瞎子我不介意帮忙哦。”
说完指了指那摊东西,解语花顺着手指看过去又是一阵反胃。
这人故意的!
再看看黑瞎子笑得人畜无害那副样子……解语花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很想揍他!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解语花再一次狠狠剜了黑瞎子一眼,自己率先绕过那摊莫名恶心的尸体踩着坍塌的青砖小心翼翼地过去,黑瞎子在后面呼出一口气颇为无奈地扯扯嘴角,然后跟在后面一同绕过那摊确实恶心得要命的东西走上一条新路。
路上依旧没有灯火,解语花打头拎着手电筒,黑瞎子跟在后面背包,虽说左臂仍旧很疼,他不得不承认那一下子这解当家的真是用了狠劲。他只能祈祷到时候要是能出去这手可别废了。
“磨蹭什么呢!”
因为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心事,黑瞎子又背着包,自然是比解语花抛下了些许距离。前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着他,黑瞎子揉揉自己的左上臂试图缓解一点疼痛,连忙跟上。
扭回头看他的解语花当然不会看漏黑瞎子忍痛的小细节,但那人仍旧是笑脸对着他的。像是不介意。可是真有人会不介意吗?不介意你好心救的人还给了你一刀子?
他抿抿嘴,然后装作不经心地问着:“还疼?”
“啊……?”黑瞎子没第一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解语花在问左臂的伤,“还行吧……能动。”
“我问你疼不疼!”
“……疼也可以忍啊……”
黑瞎子被解语花的目光盯得没办法,他默默撇出这么一句,心说您还知道我疼啊,当初下手不知道轻点啊……
当然这种吐槽他是绝对不会拿到明面儿上说的,除非是他自己找死。
解语花听到答案倒是沉默了,疼也可以忍。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练基本功的时候,身体的肌肉关节都要打开,才会柔软,刚开始练的时候真的很疼,师父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说疼又怎么了,忍过去了才会有效果。
他那时候忍受疼痛是因为要练功要唱好戏,那这人呢?他忍受这不必要的疼痛又是为了什么?
他承认黑瞎子是他摸不透的一个谜,他的举动他说的话无不是带着一点点的意味深长的,摸不透的人太危险,但是他却在从下斗到现在逐渐感觉到这人的可靠。
侧脸看一眼和他并排走的黑瞎子,他心想,这究竟是他的救星还是另一个掩藏着的不可预知的危险。
和来时一样,这条路也不长,一会儿就走到了头。
解语花把手电的亮度开到最大,扫视了一下来到的空旷地方。往左边看时他一顿,甚至有些意料之外。
电筒照亮的左边,有着和这个出口一模一样的出入口。
再看看正前方炸药破开的空洞。
“瞎子,我们又回到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