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空城待流年》Yoona

7、圣教徒

　　（七）

　　Zoey走进了她将要工作的酒吧。她看见很多男人和很多女人，在同一个地点同时放纵着自己。放纵，是Zoey对这个地方的初印象。她还不太理解放纵的涵义，只凭自己的初印象给此时的场景下了定义。这些男女，或者是内心的放纵，或者只是用□□的放纵来完成自己对内心的固守。人的灵与肉有时候是相互背叛的。像是米兰所说，他们有一种不可协调的两重性。放纵的念头无论来自身体的哪个部位，总是要有其发泄的途径，这途径无非就是□□或是灵魂。□□的放纵就是对内心的固守。Zoey从不对这种放纵抱着耻辱的态度，或许这也是她延续女人中的一点。
　　她可以从这种放纵中嗅出很多种腐烂的气息。你无法分辨它是来自哪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沿着自己的感觉。男人女人，他们大多在酒吧之外毫无交集，却在进入这个大门后做着像情人一样的亲密动作。它是一未知，谁都不知道时间会在下一秒给自己带来什么。这或许迎合了人类的好奇心。好奇是人性中的光辉，它让我们发展至今。人们抱着这种好奇，还有一丝恐惧，在对方的怀里沉迷。“真有趣！”Zoey这样想。
　　Zoey喜欢看人性的本质，所以在这里的工作对她来说真是一种享受！她可以看到□□的堕落，灵魂的堕落。更令她感到刺激的是看到有些人在这当中的挣扎。她想到了女人，想到了自己。女人的高贵曾经在这挣扎中输给了堕落，这就是形成自己的前提。她也是这人性挣扎中的产物。
　　现在的这些男人女人，都在挣扎。在忠诚与背叛，光明与黑暗，高贵与堕落中挣扎。她可以看到他们欲盖弥彰的掩饰。这掩饰就是他们拥吻时越来越甚的暴虐。这掩饰恰恰是自身高贵的另一种体现----人性的高贵在于拒绝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每个人都有两面的自己。有时候甚至是完全地对立面。但这对立面却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相容。一种人性来衬托或掩盖另一种人性。人们恐惧，并为此辩解。想让别人让自己相信自己总是那么忠诚的，那么光明的，那么高贵的。也仿佛自己本就是这样。
　　Zoey将一瓶瓶酒精饮料递给客人，滋滋有味地看着这一幕幕表演。介于理性与欲望之间的表演。所有的人在走进这里之前，都已经带上了一个面具。只需扮演那个负面的自己。无需为此感到惭愧，因为人人如此。人总是在自己是特例的时候感到光荣或羞耻，这是固有的一种荣辱心。但是，当所有人做着同一件羞耻之事时，我们却无需再为它感到任何的耻辱。即使有挣扎，这些人仍然选择了对自己的放纵，无一例外。其实这可以有更简单的解释。你可以在某个酒吧里和女伴或是酒女□□，但你绝对不会在白天的市中心广场上与情人□□。但试想，如果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在与情人□□，而在酒吧人人都正襟危坐，你又会怎样。
　　她突然觉得这些人像教院中的圣教徒。他们将一切渴求都暴露在人性的表面，他们将自己的胴体无条件地呈现在上帝面前。甚至是他们的挣扎于掩饰都是抛在表面的。所有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都毫无保留的展示。他们此时的心性简单的不可思议，仿佛一个熟睡的婴孩。
　　一个男人走上前台要了一本伏特加。Zoey递给他。他在Zoey身边坐下，晶亮的眸子是暗夜的黑宝石。Zoey盯着那双眸子，她想起了朝颜的父亲，那双摄走女人心魄的眸子。
　　“怎么了，我美丽的小姐？”男人突然地开口让她不知所措。
　　“抱歉，先生。”原谅她的老土，她只能这么说。
　　男人摇了摇头，继续小口地喝着那杯伏特加。眸子隐藏在朦胧的酒气中。Zoey慌忙地转开视线。原谅她的不谙世事吧！一个从小长在教院的孩子。
　　所有的爱情都始于一瞬间心头的悸动，所有人性罪恶的胚芽都始于一时间的沉迷。爱情是罪恶，爱情是魔鬼。但现在，Zoey拒绝认为自己的心在被这双眸子惊动。或许，她不相信第一眼萌生的爱意。
　　男人放下酒杯，双手支上吧台。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姐，他有些好奇，有些兴奋，好像捕获了一只新的猎物。他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看到会脸红的女人。但是他今天却不能有下一步举动了，对于新猎物要有新的作战方法。他在把酒钱放在吧台上，转身离开了。
　　Zoey看着男人的背影发呆。她从小时候对人类的眼睛有着不可自拔的迷恋，也许是那女人的遗传。她记得一本书中的说法：眼睛是灵魂的窗户，闭上眼睛，你就是一具毫无特别性可言的□□。并且，毫无价值。她觉得自己可以从人的眼睛中看到其灵魂的价值，但是她看不到男人在一瞬间对她的定义——猎物。因为她在那一瞬间逃避了，她转开了视线。这是巧合，将她推向未知的巧合。
　　Zoey在凌晨结束了工作，偷偷溜回家。她不敢吵醒女人，也不想吵醒朝颜。所以她放弃了用钥匙开门，她只要在朝颜起床的时候进去准备早餐就可以了。她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大脑中一遍遍地闪现那双眸子。你可能觉得这很费解，但是如果你相信一见钟情就不那么难解释了。Zoey也拒绝接受这种想法，它是魔鬼。母亲的悲剧始于“一见钟情”。她宁愿相信是自己一夜未眠的混沌脑袋在某个时刻做了一个解释不清的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