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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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可蜷伏在黑夜里的某些东西才刚刚苏醒。
今夜未眠，陪君醉笑一场，不诉离殇。烟花坊中最不缺的便是人，男人、女人、老者、少年。喝酒的人买醉，陪酒的的人卖笑，不过是彼此的过客，没有谁会把对方放在心里。
前院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莺歌燕舞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后院却俨然是另一个世界。静，只有在闹中才能衬出静的可怕，也只有在静中，有人才敢出现。
“跳下来。”
“不要！”
“跳下来！”
“不要！”
“跳下来。”
“你不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没有意义？”
“觉得，所以，跳下来。”
“不要！”
封时寒揉揉眉心，和这家伙沟通真伤神。足尖点地，跃上墙头，揽住齐瑞的腰，跳回地上：“早说走正门，怕高还翻墙。”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齐瑞站稳，“走正门？你想明天全京城都知道齐丞相的义子和赵将军的徒弟手拉着手逛窑子吗？”
“手拉着手？”
“你的关注点错了，是逛窑子”
“不过话说回来，”封时寒若有所指道，“你对这儿还真熟啊。”
“哦，这个啊。以前在这里当过一个月的丫鬟。”看他神色有点奇怪，齐瑞补充道，“那时候你好像和赵叔去军营了。”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只是非常单纯的来看看青楼女子是怎么生活的罢了！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是我儿子，我一定把你锁在屋里，放出去太危险了。”
很危险吗？有吃有喝有美女，虽然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走了，办正事。”
穿过后院，左转，右转，再左转，再右转，再再左转，再再右转，再再再
“这真的是青楼吗？这是迷宫吧”
“这是姐的个人爱好”
“姐？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
“当然是认的，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这里待一个月来去自如。”齐瑞作出噤声的手势，“别告诉义父，他要是知道我认了烟花坊的老板作姐姐，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现在就想把它变成现实。
“啊，到了。”七转八转终于来到一扇门前，齐瑞推开门，笑着迎向里面的人。
“姐！”
那女子身着红裙，头戴一朵红花，看到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眼冒青光，扑向——封时寒。
“哎呦喂，这就是瑞瑞你那位竹马呀！果然是个气宇非凡的俊人儿！”
这情景怎么有些眼熟。哦，那头深情款款的驴
齐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块红彤彤的狗皮膏药从封时寒身上撕下来。
“姐”
那女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整顿妆容，正襟危坐，手中扇子一打，遮住半张脸，一双美目露出，偷偷打量封时寒。
封时寒眼观鼻鼻观心地忍笑，这还真是神似啊。
女子朱唇轻启：“封公子，奴家姓秦，小字玉儿，公子便随瑞瑞唤我一声姐姐可好？”
齐瑞扶额：“姐，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重要的事？”秦玉儿扇子一收有什么事比你姐我的终身大事还重要？”
“姐”齐瑞还想说什么，腰上一紧，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封时寒带到怀中，封时寒略微停顿，又松开手，一步跨到齐瑞身前，一双眼睛却是看向秦玉儿。
齐瑞被弄得莫名其妙，秦玉儿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封时寒施施然道：“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呸，浪费表情！”暗啐一口，扇子被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秦玉儿翘起二郎腿，一扫刚才温婉模样，俨然成了山头的女霸王：“说吧，找老娘什么事？”
“姐你终于正常了。”齐瑞拿出黑布，“我想请姐帮我看看这块布。”
秦玉儿提起那块黑布，用指甲刮了刮，惊道：“针脚紧，丝线细，这是金陵云锦啊！”
齐瑞和封时寒对视一眼。看来线头找到了！
“金陵云锦？很贵吗？”
“贵？这可是贡品，只有皇亲国戚和当朝官员才能穿的东西！”秦玉儿满脸羡慕之意。
封时寒突然笑道：“秦姑娘倒是对这布料很熟。”
秦玉儿脸色一变，冷笑道：“我这儿当官的多了去，一来二往也看的多，怎么封公子觉得有问题？还是嫌弃我这烟花坊是个贪官污吏聚集的龌龊地方？”
知道封时寒触到秦玉儿的逆鳞，齐瑞只好出来打圆场：“姐，他不是这个意思。”
封时寒神色不变：“秦姑娘过于敏感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秦玉儿冷哼道：“我也是随口说说。”
齐瑞一时两头为难：“姐”
秦玉儿扬起扇子，止住齐瑞的话：“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
“那就走吧。”
看她无意留客，齐瑞到乐得高兴，任务完成，新线索也有了，再不回去就可能会被义父发现。
“那姐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说完拉着封时寒离开房间。
房间又重新安静下来，秦玉儿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不知过了多久，秦玉儿突然开口：“你说的我都照做了。”
“谢了。”
“就一句谢谢？”
“算我欠你一次，将来哪天倦了，就到这里去，有人会安顿你的生活。”一片竹签被放到桌上。
“这次是要”
“你不该问。”
“没错，我不该问，你的事我也管不着。”
那人没有答话。半晌，秦玉儿终于忍不住，猛地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真是的，走得真快。”美丽的脸上勾出一抹悲伤，秦玉儿拿起那片竹简，嘴角浸满苦涩的笑：“不该问啊这京城，也快呆不住了。”
门外，封时寒屏息凝神，将屋内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完，见半天没了动静，脚下一滑，人已在十米之外。他微微一笑，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色彩，顺着檐廊走了一段距离，便见齐瑞正满脸怒意的看着自己。
“不是让你跟紧点，怎么这么慢？”
封时寒无辜地耸耸肩：“这可不怪我，任谁第一次到这里都会迷路。”
齐瑞没好气道：“该不会是偷溜进某位姑娘的房间里”
封时寒摸摸下巴，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吃醋了？”
齐瑞冷笑：“这是，欲盖弥彰？”
“好了好了，算我的错，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见气氛僵持住了，封时寒举手投降。
齐瑞懒得和他吵下去，转头向后院走去，封时寒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跟上。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趁着夜色回到丞相府，还好齐瑞自小偷溜出府惯了，熟门熟路地找到房间。两人一路上没有对话，封时寒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这人脾气真是越惯越大了。
回到房间，齐瑞拿出那块黑布。金陵云锦既是贡品，能用它做衣服的人身份定不一般，可若那具白骨真的属于某位朝廷官宦子弟或是皇亲国戚，那他的失踪一定会轰动京城，不可能自己会不知道。除非
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或是时间！
没错，若是十几年前或是更早的失踪案，确实有可能自己不知道。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关键所在，齐瑞立刻睡意全无。看来明天还是要去一趟顺天府，这种事顺天府一定会有记载。
叩叩叩，敲门声打断他的思路。
这么晚，会是谁？齐瑞打开门，封时寒侧身从他身旁挤进房，看准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你吃错药了，居然会敲门？”
封时寒满不在意道：“偶尔我也会装装斯文人。”
齐瑞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找我干嘛？”
“睡不着。”
“睡不着去数绵羊。”
“数了，数到第一千只时满屋子羊膻味，更加睡不着了。”
“”
齐瑞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还没喝第二口茶杯就被封时寒抢走放回桌上：“夜里喝凉茶小心肚子疼。”
“你若真的关心我就出去，我要睡觉。”顿了一下，他又道：“对了，明天义父走了告诉我一声，我要去顺天府。”
封时寒沉默片刻，开口道：“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地当你的齐大公子，干嘛管这破案子。”
齐瑞不耐烦地提高音调：“有意见？”
封时寒皱眉道：“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安稳日子你唾手可得，你却偏偏喜欢趟浑水，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好奇心？”
被骂的莫名其妙，齐瑞心里也窜起一股无名火：“你若不愿意跟着我，大可以和义父说一声，何必大晚上跑过来说教。”
“你”封时寒怒极反笑，“算了，说了你也不听。”
“既然知道没有用，何必浪费口舌，出去，我困了。”
明显的逐客令，封时寒看了齐瑞一脸，那张脸俨然说明主人还在生气中。真是的，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形于色，什么时候才能做事考虑一下结果呢？推开门走出去，又轻轻帮他关上房门。
见他走了，齐瑞眼中的锐利退去，脸上表情也柔和起来，他捧起那只被放在桌上的茶杯，双手轻轻摩擦杯沿，杯中的水泛起一圈圈的波纹，他盯着水纹看了一会儿，蓦地低笑道：“好奇心？真的只是好奇心嘛？”
“呵，谁知道呢？”
封时寒回到自己的房中，桌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黑色的乌鸦像是早就等在那里，蹦蹦跳跳发出低哑的声音。封时寒抓住乌鸦，从腿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纸上只有一行小小的字。他细细地看过，将纸条放在烛焰上，火舌立刻将纸条吞噬殆尽，微风扫过，将遗留的灰烬散入空中。封时寒拿出一张崭新的纸，纸张只有手掌大小，是刻意被切割过的，执笔写下一行字，待墨汁干后，放进竹筒里。他拍拍那只乌鸦，乌鸦会意，展开双翅，扑腾几下，消失在暮色中。
封时寒目送乌鸦离开，回身吹熄蜡烛，与此同时，齐瑞房中的灯光也暗了下去。整个丞相府再次一片寂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又也许是一切都笼罩在黑夜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