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念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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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贺峰就坐在雅思的病床边，什么话都不说，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由心而生的肃杀。然而当他低下头凝视雅思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脉脉温情从他的眉眼间传递出来。他望着雅思苍白的脸，伸出手小心翼翼拨开她的鬓发，仿佛拥有了无可替代的珍宝。他专注的眼神没有一瞬曾错开，于是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
雅瞳看着这个在商场上纵横捭阖，叱咤风云的人，如此外露的情绪，让人无法再怀疑他的爱。所谓旁观者清，此刻她终于明白雅思为什么在明知无望之后，还折磨自己，因为她走不出这场爱的困局。画地为牢的人啊，你囚禁的何止是自己，还有爱人。
雅言有身孕实在不宜面对这种场合，所以只有康爸和康妈赶了过来，白筱柔率先推来门，走了进来，打破一室寂静，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好像没有看见周围的人一样，径自走到雅思床边，看着形容枯槁的女儿，说不出的心疼。
贺峰就这样站了起来，仿佛那些刻在他骨子里的峥嵘不曾存在，温和地说道：“康太太，你好，我是贺峰。”
“我知道，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筱柔的声音没有一丝异常，就像她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小妹自我折磨的原因。
“我爱雅思，我想和她在一起。”贺峰铿锵有力地说道，语气坚决诚恳不可动摇。
“贺先生，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不想听。或许你的身份地位，让你很少被别人拒绝，但是我只想保护我的女儿。上流社会纸醉金迷，逢场作戏是常态。不客气地说一句，对成功的生意人来说，面具已经是生存本能了，又有谁能分清是真是假呢？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雅思将面对什么，流言蜚语恶意诋毁。原谅我这么说，爱情于你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你的阅历足以让你承受这一次失败。雅思还很年轻，我们如珠如宝地将她养大，她从来没吃过什么苦。我承认小妹的眼光足够好，你是一个值得她去爱的人。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不相信，如果这次恋情失败，她还能爬起来，继续过自己的人生。我只知道，迄今为止，她最大的烦恼，就来自于你。仅凭这一点，我就有理由，请你离开这里。”白筱柔越说越激动。
“康太太，此时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有足够能力保护好雅思。是的，诚如你所说的，大家都可以看见上流社会的光鲜亮丽，但是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的身边曾经出现过很多人，有些人只能是点头之交，有的人或许只能偶尔喝杯咖啡，这一点我分的很清楚。然而对雅思我绝对不会放弃，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渴望。我不能接受别的任何人，我只愿意她站在我身边。”贺峰这样说道。
“我不知道贺先生，哪来的自信让我答应你，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决定反对到底。你至多只能保证没有人当面对雅思口出恶言，但是你无法控制人心，我不想我的女儿，在别人口中变成攀龙附凤，贪慕虚荣的女人。你的年龄阅历，儿子、甚至是红颜知己，都让人无法接受。我想从一个妈咪的角度来说，我的话不算过分。我无法想象你们之间横亘着如此多的阻隔，感情是一种脆弱的，经不起消磨的东西。不如就这样当成美好回忆算了，或许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你们还能会心一笑。我不想让你们在现实中，变得互相猜忌。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用疑虑的眼神望着我的女儿。她有多爱你，就有多脆弱，她受不起这样的磋磨，这一点仅凭她躺在这里，就足以被证明了。”白筱柔的话里充满了不容置疑。
“妈咪，小妹已经是大人了，让她自己决定吧！”雅瞳听到这里，实在无法再听下去了，她是亲眼看到小妹这一段时间，是如何的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她不忍心让小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放弃。
话音刚落，雅思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贺峰就在旁边，不自觉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把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一次发泄出来，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贺峰此时已经顾不上康妈的质问了，他只能笨拙地将雅思拥进怀里，慢慢诱哄道：“不哭，不哭，没事了。”
筱柔此时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她可以毫不客气地对贺峰发火，因为他会给雅思带来伤害。但是对着雅思这个宝贝女儿，她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她的身体也不能经受打击了。所以筱柔只能大声咳嗽，提醒雅思注意场合。
雅思恍然间回过神来，离开贺峰的怀抱，用红红的眼睛看着筱柔。雅思有一种果然如此，这一切终于还是发生了，这种场面是无法避免的感觉。
“妈咪，我已经尽力了，但是现实却告诉我，我离不开他，就让我们在一起吧！不管结果如何，我认了。起手无悔真君子，起码我得庆幸，我是一个输了，也知道保持仪态，能够从容离开棋桌的人。”雅思的话里有一种听天由命的绝望，她只是求一个解脱，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站在贺峰身边的机会。
“小妹，你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吗？他的年龄让我无法不介意，谁知道命运能给你们多少时间。假设有一天他离开你，难道你要让自己在回忆里度过半生吗？不，我绝不接受。”白筱柔害怕自己拒绝，就会让女儿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却依旧坚持着。
“康太太，康先生，我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我能够陪伴雅思很久，而且我保证会注意身体的。有时候我只要想想自己先走，独留雅思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也是直到现在我才站在你面前，请求你把雅思交给我的原因。”贺峰完全理解他们的担心。
“妈咪，爸爸，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如果我失去他的话，我的生命就不会再有意义，我会活着，只是不再快乐。”雅思近乎哀求地说道。
“小妹，你给我听好。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如此难过，甚至形销骨立。但是你给我记住，我并没有谅解你们，我也不看好你们的爱情，我只是不忍心看着，我的女儿再折磨自己。”康爸在此前一直沉默，听着贺峰和康妈的对话，但是此时雅思的表现，不能不让康爸顾忌，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了。
“爸爸，谢谢你，我会努力不让您担心的，Martin，你也会，对吗？”雅思终于得到了康爸的点头，急切地向贺峰要求保证。
“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雅思的，绝对不让她受到伤害。”贺峰的话格外令人信服。
“慢着，既然你们要在一起，那么有些话就得说在前面。很多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坊间传闻你和虞小姐之间有故事，我也不想追问。如果有一天，你最好的朋友虞苇庭小姐质疑雅思，那么你该如何决定呢？要知道事不过三，人言可畏。谎话听多了，连曾子的母亲都无法相信，她品德出众的儿子。你能保证无论是谁说了雅思什么，你都毫不犹豫地相信她吗？就像信任你自己一样。智子疑邻，一个人如果对人有了偏见，那么做与不做都是错，我不想我的女儿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比起康爸的心疼女儿不再反对，康妈想地无疑要更加深远。
雅思听到康妈提起虞苇庭，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该赞叹妈咪的眼神犀利，还是该哀叹自己的可悲呢？虞苇庭，印尼小岛，75年都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如芒在背。这让她在快乐时，也能感受到孤独与绝望，在欢欣时品尝到苦涩，说不清道不明放不下。只因为这些对Martin而言是不可替代的，那代表着她从来不曾得到的信任。
“我只能说，谣言止于智者，时间已经回答了，如果我要做一件事，很久以前能做，我就已经做了。如果到现在都没改变 ，代表以后也不会发生。康太太，康先生请把你们的女儿交给我，时间会证明一切。”贺峰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的，我应允你们了，人生是你自己在过，我们陪不了你多久，你要学会自己承担后果。但是小妹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整个世界只有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再多的人也无法消除内心的惶惑时，你就应该清醒了。在此之前，你好自为之。”康妈终于还是松口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无法拗过子女。良久，大家都平静了下来，这一场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散落下来，见证爱与抉择，悟与迷，舍与取的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一念之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