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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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轻舞因为最近不眠不休地在实验室里工作了五天五夜，之后直接做手术，又失了将近500cc的血，恢复了一周之后才勉强能下床。
晚上吃了些营养餐就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不知是窗外什么倒影在天花板上的奇形怪状的影子，盯着盯着，就觉得这个像缺了一只耳朵的小狗，那片又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鸽子，角落里那团黑影又越发的像冰块儿脸的侧脸，哈哈！真像！
想着想着，“噗嗤”笑出声来。
“你倒是开心。”林亦枫照例从窗子无声无息地进入。
她立即收了笑颜，眨巴眨巴眼睛，“冰块儿脸……恢复得怎么样了？”
“什……什么？”林亦枫一时反应不过来，顿了顿才明白“冰块儿脸”=慕萧寒，像是憋着笑，声音都带着笑意，“还……还好，比你恢复得快。”
“哦……”她也不理会林亦枫的怪异，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舒心。然后她又忽然偏头看他，语气有些急切，“没有告诉他是我输的血吧？没有吧？”
林亦枫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垂下眼帘，整个人隐在黑影之中看不清表情，“我当然不会说。”
“那就好，哈哈。”她兀自坐在床上嘴角弯弯，眼眸晶亮，似融了碎星点点。
林亦枫转身从来处消失。
韩轻舞彻底恢复之后立即又钻进了实验室，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她盯着盘子里的煎蛋，突然眼前就冒出了一个分子式，她一扔筷子，嘴都来不及擦就走了。
“温度750度。”
她点燃酒精喷灯，开始加热刚刚提纯出的淡蓝色液体。
“催化剂。”
她嘴里振振有词，将紫色的高锰酸钾小心翼翼加入。
渐渐液体变为粉红，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等待液体变凉，分馏出下层颜色较深部分。
放出新一批的小白鼠，看着它们欢快的将掺了药的食物吃个干净，她就目不转睛的观察着。
30分钟……小鼠在笼子里依旧钻来钻去。
一个小时……白胖胖的小家伙们“吱吱”地交流着。
三个小时过去，所有实验体没有任何异常。
“啪嗒”一滴晶莹的泪落在实验台上。
此时的韩轻舞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眼中的泪止不住的流，却还“嘿嘿”的傻笑着。
冰块儿脸，我终于成功了呢！
手套也顾不得摘，她只想立即冲到他面前告诉他，她成功了！
纵然这是多少个日夜不眠不休，承受着多少次最后关头的失败才能换来的结果，但此时的喜悦值得再如此千百遍。
就在她迈开腿想要狂奔的时候——
叮铃铃……叮铃铃……
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响起，铃声听起来短促而急躁，听的她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烦躁。
接起，听筒中传来白翎平淡的声音：“准备准备，一小时后到D室实行‘销毁’，最低级吧。”
销毁？韩轻舞瞬时心尖一颤！这是组织中要用药物处理掉谁的隐晦说法，也就是说，今日将有第一人死在她的手下，些微的恐惧袭上心头。
最低级，代表着基本无痛苦的死法，这是按照以往荣辱所决定的，她又不禁好奇，手下的第一个居然还是战功颇丰的人，就禁不住问了一句：“谁？”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言多语失，在这里知道的越少越好，刚想再说些什么掩饰过去，却不想，电话另一头顿了顿，竟做了回答，只是那刚才冷淡的声音此时带了一丝玩味：“Eins……”
Eins……
Ｅ……ｉ……ｎ……ｓ
Eins！！！！！
“啪！”
听筒四分五裂。
韩轻舞呆呆地盯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只觉得耳边轰鸣，白翎的声音渐次扩大着重重敲击在鼓膜上。
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甚至在痛恨着自己的能力，制出眼前这一瓶瓶五颜六色的液体，瑰丽而炫目的，却滴滴致命。
她猛地抬起手想要将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统统扫到地上，她想听那玻璃粉身碎骨的清脆，她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她恨自己天赋异禀。
就在要触到的那一秒，她却突然收回手，视线落在角落里一个积满了灰的细口瓶上，瓶子普普通通，瓶中液体清澈如水。
她打开盖子扇闻，连味道也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地思量。按照白翎的指示就是要给慕萧寒注射Angel86，这会让他在5秒之内就安然死去，如果先喝下这瓶RE的话……
可拖延Angel药效至少3小时，且保持假死状态1小时，而Angel86的排出药物她曾偷偷研制过，只要能看准时机给他服下药物再偷偷将他从太平间放跑即可，只要能放走他，就算事后她被追究，他都能多一分生的希望。
思及此，她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用注射器将水抽净，再将RE小心翼翼注进去，然后准备好Angel86针剂以及其他用具，如约走进D室。
目之所及，四下皆白，黑衣黑发的慕萧寒就静静地躺在唯一的一张床上，闭着双眼，不知是熟睡着，抑或，是死亡前的坦然。
“都准备好了？”白翎问，他身边还带着两个手下，这附近明里暗里还有多少人不尽可知，显然韩轻舞的智取是最明智的。
“是。”她淡淡地回答，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一如往常手术之前。
她坦然的将器具等都放于桌上，也不作任何解释就拧了瓶盖倒出一杯“水”来。
而白翎非但什么也不盘问，居然还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留下一句：“一会儿我直接去太平间检验。”就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确定他们走远，她又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这屋子，并没有发现监控设备，这才开口：“你什么也别管，一切有我！”
慕萧寒闻声睁开双眼，眸中却是一片凉薄，只是坐起身来，也不应她，徒留给她一个后背。
他背上的衣料不知何时刮破了露出肩胛骨处的一片皮肤，正好能看到那里兰草形状的疤痕。
那些尘封了的记忆瞬间被掀起了一个边角，然后不可抑制的涌出……
角落里的长凳上，黑发黑衣的小男孩微微皱着眉，用纱布有些费力的擦着背上的血。
从轻舞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血流不止的伤口，血汩汩的流着，将他的黑衣染成更暗的颜色，熟知医理的她知道伤口不浅，必须缝合。
“哥哥你不要动，忍着些。”她取了些仅有的麻药和基本用具过来，轻柔地用药棉吸着伤口周围的血，涂了麻药，开始细细的缝合。
偷偷地看他的侧颜，线条利落而美好，触碰他时，他回头淡淡地望过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气息都有一种凉凉的味道。
她忽而坏坏一笑，拿捏着手下的力度与动作，不出一会儿，伤口缝合完毕，一片细细长长的兰草也完成了。
嘿嘿！你就面无表情吧！反正你自己也看不到！
那是轻舞在这间育幼院借住的第一天……
之后的之后……
“小哥哥，陪我看会儿星星吧？”她夜半悄悄地把他从房中拖出来，两人并肩坐在长凳上。
他很少回话，却是她怎样都不生气。
有瑟瑟的风吹过，身后的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响声，在漆黑的夜幕下总显得格外诡异。
“小哥哥，好吓人啊！给小舞唱首歌吧？”她拽了他的衣角，语气微微撒娇。
“……”他侧头看了看她，无表情，不做声。
“那小舞自己唱吧。”她无奈，扯了嗓子就唱，故意把五音抛到九霄云外，“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咕嘎咕嘎……”
“噗……”他终于笑出来，漆黑的眼眸倒映着漫天的星辰，融着点点笑意，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眉毛弯弯，那一刻定格于她眼中。
“你还记得……”她想问他，他是否还记得她。
而许久未言的人却冷然出声将她打断，“韩铭是我杀的。”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惊恐还是无助，一双水眸没有了焦距。
她上前就那么直视着他，眼泪啪嗒啪嗒的落，湿了他的衣襟，她的发……
良久，无声。
他只是抬头看着她，眼神漠然，就像在看毫不相关的人，生冷如冰。
她渐渐失了声，软软地瘫坐在地上，终是昏了过去……
韩轻舞在梦中韩铭那宠溺的笑容中睁开眼来，下意识一摸，两颊冷湿，呆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只有泪从眼角缓缓地向鬓边滑动着。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要亲口告诉我……
如果这都不曾发生过，或许我还在傻傻的喜欢你吧……
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绝不可能！
“晕的倒是恰到好处啊！”孤狼居然亲自来了，而且一进门就是嘲讽。
她依旧看着屋顶，面无表情，语气也淡淡，“你可以换其他人继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