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错》暖衣轻绯

108、番外 逸萧（四）

　　我愣愣的抬头看向他：“你这是何意？”

　　“我愧对于你，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便给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他低声说道，目光真挚。

　　我听着他已经不再称自己为朕，再看到如此不掺杂虚伪的眼神，不由想到离羽的话“萧，无论如何，我觉得东皇其实是爱你的”，不禁有些恍然，但是想到楼家一族的仇恨，心又坚硬起来，只狠狠的抛下一句：“好，算你实实务。”便转身离去。

　　登基大典三日后便举行，我终于坐上这个为之努力多年的位置，为了这个位置，我阴谋算尽，以失去我此生唯一爱的人为代价，终于报复了我一直想要报复的亲爹，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快乐。

　　将娘亲追封为皇太后之后，我便着手为外公也就是楼家翻案，以前听娘舅说，外公是被爹爹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处死，我调出当时的案件记录，果然发现案件外公因娘亲被废一事，起兵谋反，所犯之罪，按照律法确实应该满门超斩，甚至诛连九族都不为过，可是却是铁证如山。

　　重新将此案调查一遍，发现竟是完全属实，不仅东皇没有栽赃，反而极力压下此事，并且轻判。莫非舅舅骗我？

　　思前想后，还是找到王爷想了解下娘亲当时被废的始末，毕竟这中间事情应是他最了解，不想却得到了一个让我无法想到更难以接受的真相。

　　原来娘亲自小便与东皇和王爷熟识，一直倾慕王爷，在她遭到王爷拒绝并得知王爷与东皇关系后怀恨在心，竟然花尽心思嫁入宫中为妃，试图让王爷尝试一下被爱人背叛的滋味。

　　不料东皇果真如传言所说从不宠幸任何一个妃子，她便仗着自己与东皇熟识，以为东皇送深汤之际对其下了春/药，一夜春宵，东皇醒后大惊，王爷得知后愤然离去，东皇气急下便将娘亲废掉并驱逐出宫。

　　娘亲未想到东皇会如此绝情，虽目的达到，却让家族颜面近视，竟是主动与家族脱离关系后独自离去。

　　外公因东皇不顾情面，且遍迅不到女儿消息，便生不归之心，终在一次东皇微服私访时，试图谋害。

　　未想到真相竟是这样，原来娘亲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东皇与王爷亦可算作受害者，东皇对楼世家族不仅无仇，反倒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娘舅，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真相和解释，不料他却连我这最后一丝希望也击碎，我愤怒的质问他为何骗我这许多年，他却始终认为娘亲不过是用了一个被皇帝宠幸的手段，罪并不至废，故一切都是东皇的责任。

　　我不能否认娘舅的观点，但是我亦理解东皇的做法，如若我是东皇，如果离羽因此弃我而去，那么我不知我亦会做出何种举动，最终我还是给娘舅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却并未再提楼家当年的案件。

　　我与东皇冰释前嫌，亦不再恨王爷，只是我的人寻遍整个东国都未将离羽找到，如今我已手握江山，可以为他遍寻珍奇的珠宝，作为我们的棋子，可是他在哪？

　　如今我才明白，为何当日东皇问我，是否确定想要这个位置，我跪在如今的太上皇面前，一言不发，惭愧不已，他似是知晓我来的目的，却并未责怪，只是握着我的手说：“想去找他就去吧，父皇替你守着这个国家。”那一刻我终于感受到他从心里流露出的对我的爱，也是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终于抱住自己的生父。

　　继续派人打探离羽的踪迹，我只身一人去往避尘谷，想着如若寻他不见，便在那里等他，那里是他的家，他终有一天会回去，一年不行，便等十年，十年不行，便等一辈子。

　　山庄的人并无人知道离羽的下落，我依旧住在曾经住的院子里，每日清晨去他的院子查看一番便去河边的梅林。

　　我来的时候，梅花已经凋落，似是人一样寻不到踪迹。

　　“对啊，很喜欢梅花，特别是雪中梅，不过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听说这里只有山顶上会下大雪，但是山顶却是很难生长梅花。所以大概以后也很难看到吧。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样的意境都品位不到了。”

　　忽然记起离羽当日的话，雪中梅，他喜欢雪中梅。

　　既然山顶才会下雪，那么我便把梅林搬到山上，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吧。

　　我一棵一棵的将梅树挖起扛到山顶，山顶的土质很硬，且有些干涩，不知弄坏多少铁锹，不知背上去多少桶水，只知这样的日子竟是无形中变得很快，转眼已经过了一年多，虽然仍没有离羽的消息，但是望着山顶上的十里梅林，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探听消息的人说西国有一家名为心意坊的情侣店很是红火，会是他吗？思前想后，决定去西国看看，不想却看到五哥的身影，莫非他真的在此？

　　派人跟着五哥回到他所在的住处守候，果然发现离羽的踪迹。我心里大为激动，在得知消息的这个早晨便欲去寻他，走到穆府的巷口，正见他推门而出，我欣喜的张口便要喊他，一声羽还未出口，却见蓝啸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与他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我顿时愣在原地，原来这一年多他们一直在一起吗？

　　“你，去跟着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你，去打探下心意坊的状况。”看着马车离开，我吩咐手下的人道，知道自己这样跟踪有些过分，但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情况，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更想知道他们是否在一起。

　　打探心意坊的很快回来，得知他除了最近有类似店铺抢生意外，其他一切都好，抢生意，以离羽的脾气应该会抢回来吧？不知他的银两够不够与新铺一拼，想了想，以他的性格估计不会接受他人帮助，尤其是我，那离羽，抱歉，我只能用其他方式帮你了。

　　不出我所料，五哥果然签了那份契约。而跟随离羽的回报消息，竟也是离羽在找新的店铺，似乎在为银两发愁，幸好我猜对了，能够帮到他我很开心，可是不知是否进乡情怯，还是看到他和蓝啸单独住在西城，我忽然不敢去面对他，怕他会打破我的希望，只好默默的听着他的消息，听他如何将新店做好，听他和蓝啸的点点滴滴。

　　每一次与心意坊的交谈，我都会默默在屏风后面听着，希望如果离羽来了我可以听听他的声音，可是等了许多次，都始终没有等来他。

　　直到那天他终于出现，对人彬彬有礼，却透着许多疏离，开门见山便表明来意，原来他已猜到是我。

　　听到他似乎还是这般恨我，我终是走出屏风，望着他依然纤细的背影，叫出我许久都不曾叫的名字：“羽。”

　　他的眼睛淡漠疏离，语气冰冷入骨，我从未想过他竟恨我至此，任我如何解释都不能进人他心里。

　　我终于问出那句我最不想问的话：“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不爱。”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从他的眼中也只看得到决绝。

　　我绝望的离开，浑浑噩噩走到我们生死相随，患难与共的雪山下，依然是那座山，那两汪被我戏称为冰火两重天的清泉。

　　我站在寒意刺骨的泉水旁，寒气从身下蔓延，却让我冷静，拿起萧拼命的吹着梅殇，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些伤痛。

　　东方发白的时候，我离开雪山向回走去。

　　“楼公子，哦，不，东皇，别来无恙。”

　　竟然是西皇，直觉来者不善，我故意问道：“西皇，何事？”

　　他却脸上挂着笑意：“无事，只是想邀请你去我那里坐坐。”

　　我冷冷的拒绝：“不必，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向前一步拦住我：“等等，你看这是什么？”

　　“白玉簪？”我望着他手中的白玉簪，心中一跳，“你怎么会有这只簪？你把羽怎样了？”

　　他的笑透着阴冷，话却说的随意：“你来我那里坐坐不就知道了吗？”

　　我欲拔剑相对，手刚刚放在腰际的剑上，他忽然说道：“你有暗卫我一样有，而且离羽在我手上，你最好不要冲动，记住，这是我的地址，你一个人来，不要太晚，否则我不保证见不到你，会对羽做出什么事。”

　　我攥着他塞到我手中的地址，恨不得狠狠的撕碎。

　　吩咐侍卫首领再次以掌柜身份立即确认离羽是否在店里，却得到他一夜未归的消息！

　　“朕要去见西皇，如若朕有不测，你们便回去告知太上皇，请他册立皇姐的儿子为太子，择日登基。”

　　“皇上，万万不可。”侍卫首领连忙劝阻道。

　　“朕主意已定，如若一日后我未归，且白离羽亦无消息，你便去心意坊寻白掌柜，筹划一同营救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