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又一年》十三灼

7、新年

　　我从不渴求与你相遇，以为只要远远看着你，便足以幸福，只是，我忽略了爱情的自私，与人性的贪婪，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渴望能与你幸福的走下去，也许，在我第一次和你一起仰望天空的时候，那时，我以为，我看见了幸福。
　　当他们下车来到圭贤家门前时，韩庚开始紧张，圭贤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说：“不用害怕，奶奶人很好的，她会喜欢的你的。”韩庚更加慌乱，甚至产生错觉，他以为，他需要得到圭贤奶奶的认可。进到家里，并没有看见奶奶，圭贤告诉他，奶奶应该在房间休息，他让韩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进入卧室去看奶奶，韩庚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属于圭贤的家，不大，却很安逸。圭贤告诉他，这房子是在一年前买的，以前生活的地方条件很差，他希望能给奶奶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安度晚年，才买下了这套房子。韩庚有些失落，他希望看到圭贤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而这里，却并不是，圭贤，这里只有你的气息，你的荣誉，却没有你的苦难与曾经。几分钟后，圭贤搀着奶奶从卧室出来，|“奶奶，新年好。”韩庚站起来，微微鞠躬。说实话，他很佩服这位老人，在儿子与儿媳双双离世后，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顽强的挺了下来，一个人孤苦伶仃，含辛茹苦的把圭贤抚养长大，她受过的苦，是韩庚万万不能想到的。奶奶看见他，很开心，走过来，拉着他坐下，抚摸着他的头说：“你叫韩庚是吧，谢谢你能来我家。” 韩庚笑着说：“奶奶，没什么，因为过年了嘛，而且我也算是圭贤的同事了，虽然我才刚刚上大学，可是也应该来给您拜年。”
　　“呵呵，好好好，真是谢谢你了。” 圭贤亲自下厨做饭，韩庚和奶奶在客厅聊天，他笑着说：“真是没想到，圭贤还会做饭。” 奶奶深深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父母，我又一把年纪，他从来就没有享过为人子女该享的福，能走到今天这样，真是难为他了。” “奶奶，都好了，现在都好了。” 奶奶看着韩庚，轻轻的说：“小庚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来我们家拜年，你是第一个，现在圭贤当了明星，也许，我们会过的比以前好，只是，我很清楚，在那个圈子，他将会受到更多的磨难，我希望，以后，你能多陪陪他，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不管以后你们发展到哪一步，我只希望，你能永远真心待他。” 韩庚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圭贤，开口说：“奶奶，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说他是大明星也好，偶像也好，在我看来，他就是圭贤，尽管我知道，我和他的距离很远很远，我也不敢奢望什么，但是，我只求，他以后，都能平安幸福。” 奶奶拉住他的手说：“小庚，其实你们的距离并不远，即使圭贤现在有了明星的光环，但那又怎样，他还是一个平常的男孩子，他也需要朋友。” 韩庚看着奶奶，认真的说：“奶奶，您是一个睿智的、坚强的老人。” 奶奶笑着说：“睿智不能说，但坚强是肯定的，我要是不坚强，怎么把他养大，好了，你也不要一直在陪着我这个老太太了，去厨房看看圭贤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奶奶，我再一次肯定，您是一位智者。” “呵呵呵，快去吧。” 韩庚来到厨房门口，看着圭贤正在做菜，开口问道：“圭贤，要我帮忙吗？” 圭贤回头看着他，想了想说：“那你帮我洗菜吧。” 小小的厨房中，圭贤在炒菜，韩庚在洗菜，此时的他，褪去明星的光环，他也不再自卑，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愿陪上他余下的所有时光，与他一起，看着岁月静静流淌，数着四季，细水流长。只是，这只是韩庚的所想，很多时候，我们都只看到了眼前的幸福，然后便快乐的忘乎所以，以为此刻便是以后，但是却忽略了命运多舛，世事无常。
　　吃完饭后，因为韩庚要赶飞机，没做过多的逗留，圭贤便送他去机场，临走时，奶奶依依不舍的拉着我说：“韩庚，如果以后有时间，再来看看我吧。” 韩庚说：“奶奶，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与圭贤一路沉默着到了机场，看着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韩庚笑着说：“圭贤，很希望看到你像个普通人，走在街道上的样子。” 圭贤隔着口罩，缓缓的说：“在得到很多东西的时候，我们也在悄悄的丢失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这样的我还能存在多久，也许，到了明天，我便会失了我所有的本性，变得连我自己也不认识自己，所以，韩庚，你只要，记住我现在的模样就好，因为，现在，至少我还是我。”
　　韩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圭贤忽然伸手抱住韩庚：“真的，谢谢你。”
　　坐在飞机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云层，圭贤，在地面上的时候，我们习惯仰望着天空，然后猜测，高空，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当我们飞上天空时，却发现，在高空中，我们能看见的，除了云层，还是云层，然后我们便以为，天空，便是着云层的模样，只是我们却忘了，天外有天，更高的地方蕴藏着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我不希望只看见你现在的模样，也不希望只记住你现在的模样，因为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我不会刻意去挖掘，只等着有一天，你愿意亲自带我欣赏，不管那时的你，会是哪般模样，对我而言，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下了飞机，出了安检，韩庚看看妈妈正在等他，跑过去刚准备和她说在圭贤家的事，妈妈就开口说：“小庚，希澈出事了。”

　　当真话太过尖锐的时候，人们只好说着谎言，于是韩庚骗自己，这只是一场玩笑。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这样的事实，没有直接回家，韩庚和妈妈来到希澈家，希澈的爸爸给他们开了门，看见韩庚，瞬间红了眼眶，“小庚，去安慰安慰你阿姨吧。” 到希澈妈妈身边坐下，几日不见，她憔悴了很多，韩庚开口“阿姨，我回来了。”希澈妈妈缓缓地转过头，眼神呆滞的看着韩庚，良久，忽然在他面前跪下“小庚，我求求你，你救救希澈吧，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我求求你了。”韩庚也跪下，抱住她，“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希澈，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因为我，如果是，那么，我会弥补我犯下的错。
　　按照叔叔给的地址，韩庚找到了希澈，此刻的他，正混在一群人中，吞云吐雾，喧嚣的音乐，呛人的烟雾，劣质的香水味，这一切都让韩庚感到窒息，韩庚就那样看着希澈，一言不发，直到看到他俯身去亲吻怀里抱着的男生时，他终于忍不住冲上去，将他拽起来然后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捂着脸，不屑的看着韩庚说：“韩庚，你不是去曺圭贤家和他逍遥快活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舍得回来了？”韩庚冷冷的说：“希澈，跟我回家。”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怎么，是不是看不惯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是你看不惯同性恋？”
　　“金希澈，跟我回家。”
　　“各位，过来看看，这里有一个小子，看不惯同性恋，想感化我带我回家。”
　　周围的人群开始骂韩庚“装什么啊，看不惯还来这里，这里的人可都是同性恋啊，妈的滚出去。”没有理会周围的骂声，韩庚只是冷冷的说：“金希澈，回家。”“啪”希澈狠狠地将一个酒瓶砸在地上，“妈的，韩庚，你以为你是老子什么人啊，老子高兴，你管老子怎么样，要疯滚回家疯，别在这里烦老子，老子现在看见你就烦。”韩庚不说话，跪在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然后看着希澈冷冷的说：“金希澈，既然那么不想看见我，那我成全你。”说完，用玻璃狠狠割在手腕上，周围的人一阵尖叫，希澈一下子抱住韩庚，惊慌失措的对着人群大喊：“妈的，快打120。”韩庚感觉到血液一点点的流出，身体渐渐变冷，开始看不清周围的事物，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哭“妈的韩庚，你在干嘛，妈的，为什么要一直折磨我·····”“圭贤，是你吗，可是我的圭贤，好像是不会骂人的，那是谁，哦，我知道了，是希澈，会骂人的，只有希澈，金希澈，你这个混蛋，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庚睁开眼，看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就看见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阿姨，他知道，这是医院，见韩庚醒来，韩妈妈抓过他的手就骂：“韩庚，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你太让妈妈失望了，你太让妈妈失望了”眼泪不停地滴到手上，心中刺痛。过了很久，韩庚缓缓开口说：“妈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么疼，我当时，只是想着把希澈带回家。” “小庚啊，都是阿姨的错，阿姨不该让你去找希澈，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阿姨不该找你啊。”希澈的妈妈扑到床前失声痛哭。 “阿姨，没事，希澈这样，都是因为我。” 一直沉默的韩爸爸过来拉起韩妈妈和希澈的妈妈，然后开口说：“小庚醒过来就好，我们出去，让他好好休息会吧。”听着爸爸疲惫的声音，韩庚在心里恨恨的骂道“韩庚，看看你干的好事，怎么能这么冲动做出这样的事。”妈妈他们都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韩庚一个人，手腕，钻心的痛，他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很久，听见有人进来，他知道，是希澈，然后便闭上眼睛。感觉到希澈来到床前，然后割腕的手被紧紧握住，希澈沉默不语，轻轻托起韩庚的手，吻在伤口处，然后开始抽泣，韩庚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哭，良久，开口说“希澈，这一次，你玩的过火了。”希澈抬起头，看着他，“韩庚，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是因为我，阿姨告诉我当他看见你在家和一个男孩子抱在一起时，她连死的心的都有了，我那样做，只是不想让阿姨继续伤心，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姨万念俱灰，你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对不起，韩庚，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去了曺圭贤家时，我才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不知道你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是接受不了，为什么明明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可是自从遇见他以后，你就不再多看我一眼，我以为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理所当然的在一起，可是为什么，自从曺圭贤出现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不能接受，得不到你，我宁可毁灭我自己。” “希澈，我们，把那些事都忘了吧”
　　圭贤，你看，爱情让我们都成了神经病，自从遇见你，我便开始日思夜想，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可是我却偏偏抱着幻想，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你一起幸福下去，而希澈却因为那些理所当然而情愿毁灭自己，希澈是因为我才走到这一步，而不是因为真爱，如果，他告诉我他与那个男生是爱情，那我无话可说，可是，他要做的，只是毁灭他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伤害了别人，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家人。而我，看着希澈爸妈万念俱灰的模样，才惊觉自己差点也伤害了自己的父母。所以，圭贤，对你的幻想，就到这里吧，这样一段爱恋，这一生，只会给你，因为只要一次，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始源曾经问韩庚，为什么会喜欢上曺圭贤，韩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如果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那便不是真正的喜欢。
　　那么，再见了，圭贤，再见了，我那还未出生便夭折了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