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又一年》十三灼

4、秋天以后

　　永远不要为了一个人而卑恭曲膝，我们是平等的人类…即使你万丈光芒，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如果，有人觉得你特殊，只是因为他对你的感情…或许不是爱，但至少，同别人是不一样的…
　　后来韩庚在想，当初为什么会签约，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希望为他做更多的事，或者，是希望离他更近。那天之后的日子，一成不变，学习，生活，一切，有时候韩庚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一场荒谬的梦，一场依然关于曺圭贤的，不切实际的梦。然后，他就真的开始做梦，夜夜如此，重复着相同的梦，梦里面的曺圭贤坐在大片的薰衣草田中，看着天空，吐着烟圈，然后，消瘦的身影，在一圈又一圈的烟雾中，渐渐模糊。有人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可是，韩庚想不明白，这样的梦预示着什么，因为，对于曺圭贤，自己从来不敢痴心妄想。秋天，深了。大约过了一个月，韩庚收到了一份快递，打开来看，一份demo，一张淡蓝色的便签，上面是黑色的过于好看的字迹，韩庚知道，这样的字体，只属于曺圭贤，“韩庚，好久不见，这是你写的那首歌曲的demo，若有意见，给我电话。---圭贤”便签的后面，是一串数字，韩庚捧着便签，傻笑了很久。曺圭贤，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联系，是不是从此刻，我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追逐，随着你的脚步，生生不息。夜深人静的时候，韩庚插上耳机，听着曺圭贤秋天般的声音，将自己的文字，变成故事，和着音符，娓娓道来。

　　又是百香溢满园
　　繁花盛开却落叶翩翩
　　青春偏爱惹流年
　　忍不住梦里笑看花恋蝶
　　却看得人泣涕涟涟
　　从来苔痕染长阶
　　绿树青葱却飞雪片片
　　岁月偏爱惹红颜
　　禁不起他乡恰赏素月圆
　　直赏的人泪痕缱绻
　　往年恋故人
　　今却叫人恋
　　只见铜镜改朱颜
　　豆蔻早不见
　　往年盼归人
　　今却叫人盼
　　只见沧海变桑田
　　光影一瞬间

　　因为这首歌，我们携手并肩，从此你的旅途中，多了我的脚步，圭贤，你会不会因此而幸福，如我一样。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韩庚不知道曺圭贤有没有入睡，只是此刻的他，那么想确认自己与他的联系，甚至，于礼貌，于矜持，不管不顾。考虑了很久，按着圭贤给自己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这是我第一次，听着别人，用我不熟悉的音符，诉说着我的故事，圭贤，谢谢你。”等了几分钟，手机没有任何动静，韩庚想，圭贤大概已经入睡。也许，自己也该睡了，只是睡之前，却一反常态，没有关机。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手机震动，韩庚一下子惊坐起来，抓过手机，一条短息。“不好意思，刚刚一直在工作，你应该都睡了吧，谢谢你的词，只是不知道我的理解，与你的初衷是否相同。” 毫不犹豫，赶紧回复，“我也没睡呢，你的理解很好，甚至超越了我的初衷，辛苦了。”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早点休息，晚安。” “嗯，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圭贤，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读着彼此的信息，然后互道晚安,摩挲着手机上来自你的文字，想象着你指尖飞舞的模样，那时的你，是眉头微蹙，还是面露幸福。

　　我把自己丢进有你的梦中，幻想着有我的日子，你会有什么不同。
　　第二天，韩庚顶着黑眼圈站在阳台上，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打电话给希澈。 “死小孩，干嘛？”听起来，希澈的状态不错。 “希澈，告诉你一件喜事好不好？”不知为何，韩庚有些心虚。 “你能有什么喜事，有话快说。” “我给曺圭贤写的歌，样本已经录出来了，昨天，我收到了demo，很好听。” “很好，祝贺你。”不等自己再说话，希澈便挂断了电话。原来你始终那么介意，那以后，我该怎样面对我们的感情，怎样处理我们的关系，我希望，我们能像从前那样，可是，希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也许，该下雪了。
　　那夜的短信之后，韩庚与曺圭贤又断了联系，他从不去刻意关注他的消息，因为害怕那种感觉，远远相望，却又割不断自己追随的目光，以为一切，又是出现在虚幻的梦里。只是偶尔翻开手机，看见那夜的短信他才敢确信，原来这一切，真的存在过，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圭贤，快要下雪了呢。”韩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希澈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的和韩庚联系，偶尔，韩庚会忍不住问他“希澈，你是不是在生气？”“希澈，你是不是很介意？”“希澈，你为什么很少与我联系？”每当这个时候，希澈总是回答的很冷清“韩庚，你知道的。” 始源说“韩庚，其实你特别狠心，把曺圭贤放在了心中最特殊的位置，然后又冷藏起来，接着，再希望能和希澈一如既往的相处，置你的真心，希澈的感情，不管不顾，然后把你们彼此，都置之死地，不得后生。”
　　韩庚笑着说“也许吧。”
　　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韩庚打电话叮嘱他多穿衣服，韩庚知道，每当天冷的时候，自己就会变得让人特别操心。韩庚说老妈，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很好。每每此时，妈妈总是忍不住叹息，然后，一声一声，重重砸进他的心里。希澈曾经说过：“韩庚，你就是一个妖精，生而磨人，把身边的人都活生生的逼疯。”可是，圭贤，遇见你，我却失了磨人的妖心。
　　十二月初的周末，雪，终于下了，韩庚站在窗边，对着玻璃，呵着热气，然后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描绘着一个人的模样，一笔一笔。想了很久，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深吸几口气后发了出去，“圭贤，下雪了。”发送成功后，韩庚笑着想，这样的语气，暧昧不清，自己还真有勇气。然后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看着玻璃上的雾气，凝结成水珠，一滴一滴，他试着用指尖去接那些滑落的水珠，边接边数，他在想，到底要接多少滴水珠后，圭贤才会回复他，也许，要等到水珠都滴完，指尖都变干。始源看着韩庚的举动，不解的问：“韩庚，你在干嘛？” “你们信吗？我在等曺圭贤给我回短信。” 始源骂我说：“又发疯，又发疯。” 李赫宰走过来把韩庚拉离窗边，摁倒床上，“前几天感冒才好，你这样，染了凉气，别又在感冒。” 韩庚抱住他撒娇说：“赫宰，赫宰，还是你对我最好，哪像始源和东海，都不管我的死活。”
　　始源骂着说：“臭小子，前几天发烧，都不知道谁给你喂的药，早知道就真的不管你了。烧傻你个死没良心的。” 手机忽然震动，韩庚有些害怕，说“始源，你去帮我看看。”始源骂道“你个死没出息的。”拿过手机，却笑的花枝乱颤，把手机递给韩庚说：“韩庚，我也快要疯了。” 接过手机，指尖在发抖，也许是因为接了水珠，所以很冷吧。 “很想看看你那里的雪，冷吗？” 圭贤，你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让我沉醉，让我怀疑，让我浑浑噩噩，意识不清，以至于很多年后的我，依然怀念这条初雪的时候，简简单单，暖了人心的短信。冰冷的指尖，怎么竟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