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ception同人]As Time Goes By （EA）》d******y

2、2

　　【2】

　　Eames是Edison夫妇唯一的儿子。而他绝对是个非常麻烦的存在。
　　当时的Arthur还不知道这些风评。他只是站在那个小少爷面前抿紧了嘴角。也许一开始他还在惊叹他灰绿色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但是随着那句招呼，所有的好感如潮水般退去了。小小的Arthur立马把他划到了“不喜欢”那个圈子里，而玫瑰味道的夫人是“喜欢”。
　　“Eames……”夫人拎了一下他的耳朵，但那是宠爱不是指责。Arthur垂下了眼。
　　“Joy。”Edison先生看了一眼慌乱的女仆，“这是第三次了。”他停顿了一下，“去楼下找总管结清你这个月的工钱就离开。David会等着你以保证你不会带走不属于你的东西。”
　　Joy在一瞬间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随后她发出一声啜泣想要请求什么，他红色的头发垂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但是男仆已经拽起她把她往门外拉。Eames看起来很愤怒，他发出生气的呼吼。“嘿！她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的母亲拉住了他，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男主人的愤怒在积聚。
　　“认识一下Arthur。”Edison这样说，却皱着眉盯着Eames。
　　“我不喜欢他。他看起来蠢极了！”Eames几乎没怎么看Arthur，他毫不客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大声的吼回去。
　　“听着……”Edison深深地吸了口气，“即使你提了那么多荒谬的要求，我也还是在容忍你。因为Zoe和我说你只是需要一个朋友。所以听着Eames，这是最后一个了，如果你还是不满意的到处挑刺，那么我就会绑着你把你丢到寄宿学校，让他们用竹藤什么的教会你贵族该有的礼仪。”
　　父子两个互不相容的瞪视着。Eames发出尖锐的嘲笑声：“你管一个买来的奴隶叫朋友！”
　　“那是因为你像挑选商品一样给我列了个愚蠢的清单说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家伙！”
　　“那是因为你像个控制狂一样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那是因为我是你，他妈，你的父亲！”Edison狠狠地咽下嘴巴的粗口，他为自己的儿子在外人面前（甚至是低贱于自己的外人面前）如此羞辱自己而愤怒。他踏着大步子向Eames走来，而Eames明显的后退了一步，眼睛向自己的母亲求助。
　　Zoe夫人着急的去安抚自己的丈夫，可是Edison还是居高临下的站在了Eames面前。
　　“道歉。”Edison几乎是在命令，“Eames。”
　　Eames涨红了脸，他的眼睛大大的瞪着却依旧没有屈服。现在连Arthur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事情的发展，他看到Eames握紧的拳头在身侧颤抖，指节捏的有点发白。
　　那是恐惧。Arthur熟悉这个。
　　但是Eames没有道歉，他望着自己的父亲扬起手掌，却依旧固执的梗着脖子。
　　Edison落下那一巴掌的时候Zoe夫人发出了惊叫，她猛地伸出手把Eames护进怀里，这动作微微撞到了固执的Edison先生。那一声“啪”响起的时候，Eames闭上了眼睛，却更快的睁开了，因为他意识到挨打的不是自己。他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一边的Arthur和对方微微偏开的脸，她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把手掌放在Arthur渐渐红肿起来的脸上，却接收到了Arthur冷漠的目光。那双剔透的棕色眼睛盯着他释放出无声的愤怒。可是他依旧站的笔直，就好像长在那里一样。Arthur悄然的躲开Eames的手。
　　Zoe已经拉住了想要继续发怒的丈夫。
　　“Edison够了。”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上了不容抗拒的力道，然后他转过来看着Eames，“你也已经闹够了……现在，道歉。”
　　Eames又看了Arthur几眼最后表现的有点心虚。
　　“对不起。”他小小声的说着，低头看着地板。
　　Edison这时转过脸看一边被无辜波及的Arthur，他发出无声的叹息。一旁的James显然也很紧张，局促的搅着自己的手指，相对的那个孩子却镇定的不为所动。在他开口前，Eames转过身拉住了Arthur的手，对方脸上明显闪过一个想要甩开的表情，但是Eames却死死攥着不放手。
　　“他是我的了么？”Eames这样问的时候有些急切，引来了他父母意外的挑眉。
　　Edison又看了一眼Arthur，像是要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探究什么，随后目光又落回到Eames身上。
　　“你明天得好好上课，像你保证的那样。”
　　Eames轻轻的嗯了一声。
　　Edison很明显的长呼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下一秒Eames就拽着Arthur跑了出去。
　　【3】
　　Eames拽着Arthur跑了很久，他们穿过雕花的长廊，绕过红木的柱子，撞开几个停下询问的仆人。Eames一直没有回头，他只是拉着他的新“朋友”一路跑到了西边的小花园，现在临近中午，所有人都在为午饭做准备。他一直跑到那颗巨大的榕树下才停住脚步。他喘着气回身看亚瑟，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
　　“嘿。”他努力笑起来，在内心密谋一个“不让自己丧失男子汉尊严但是真诚的道歉”。Arthur的眼睛停留在他脸上了一会儿又落回到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我弄疼你了？”Eames这样问但没有松手，他的视线粘在Arthur肿胀的左脸上，那里留着一个模糊的指痕，他想要再触碰那里来知道那是不是还像刚才一样烫，但是他肯定Arthur一定会躲开，所以他把“摸摸Arthur的脸”这一项给划掉了。
　　Arthur沉默着等待Eames继续说些什么，可是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两个小家伙面对面的站在小花园里，太阳渐渐升高带来了热度，Arthur包裹在厚实的布料里开始觉得闷热烦躁。他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就像有个人在不断地拧他的脸。他担心Edison是不是故意打他。那一巴掌才真正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口音，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身份。原先那种‘家人可以活得更好的’自以为是的献身精神和‘离开家也许会有更好生活’的隐隐期待终于被现实嘲笑的虚假脆弱。有什么梗在他喉咙里，他其实非常感谢Eames能够握着他的手，他出现在这里和他在一起，用手指抵着他的手心，以至于让他可以控制着自己不要做出太丢脸的行为。可是他一想到自己为他挨了打和他趾高气扬的语气就没有办法心平气和。Arthur放任自己的视线越过Eames的肩头，他没法去凝视那双无辜正直的眼睛，他注视着他身后那棵巨大榕树，看着那些在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和从叶缝间漏下来的阳光，那些枝干歪成各不相同的形状却又那样契合的长在一起。在树的后面是花园的围墙，再后面一点是各种房子的一部分，他们就像映在灰蓝色背景的一幅画，沉重静默。
　　“觉得我的家很漂亮，恩？”Arthur猛地收回目光发现Eames站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和自己一起看着远方，肉嘟嘟的嘴唇滑开一个笑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激动起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他大力的拍着Arthur的肩膀，“我有好东西给你看。你等着我，我很快回来的。”他一边跑开一边回头看Arthur有没有走掉，在确定Arthur会站在原地等他的时候，高高的举起手臂挥动，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
　　Arthur看着Eames钻进了一个树丛里，他站了一会儿，觉得他应该是跑远了才小幅度的跺了跺脚，他敲了敲有些酸麻的大腿，扭头看四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实在太过安静。很快他开始计算Eames到底离开了多久，他一个人默默数着秒数，可是它只能数到三位数，于是他又把秒数换成分钟，用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加着结果错失掉更多的时间。他听到奇怪的鸟叫声，可能是鸟又或者其他的什么。他发觉天空似乎比之前暗了，又或者伦敦的天空本来就不如他故乡的那般明媚阳光。他动了动脖子，周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他走了几步，只能听到自己脚步摩擦草坪的声音。他开始怀念Eames温暖的手掌和那不会控制的蛮力。Arthur又踟蹰了一会儿，开始往Eames消失的那个草丛走去。这个庄园大的超过他脑内的任何边界，一切摸起来都冷冰冰的。
　　“Eames……”Arthur小小声的喊了一下，他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希望能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费力地从草丛里钻出去，发现对面和他来的地方没多大区别，几乎就是个一模一样的花园。他沿着灌木丛走，并且越来越大声的呼唤Eames的名字。七岁的Arthur咬了咬牙齿把胸中那越发壮大的恐惧吞咽下去，却觉得鼻子发酸。他猜他大概要哭了，他想念自己的母亲，想念自己旧衣服摩擦皮肤的疼痛，想念熟悉的街道自己可以从头跑到尾。Arthur没有忍住第一声抽噎，它冲破了他的喉咙，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软弱。Arthur又喊了几声Eames并且在最后一声没法止住泪水。他没法再喊他的名字了，他抽抽噎噎的哭着，努力小声一点儿，还在坚持着走，用模糊的眼睛去寻找。
　　这里没有人回应他。
　　他是一个人。
　　Arthur终于蹲在地上，像个真正七岁的孩子一样把脸埋在手掌里哭起来。

　　Eames终于偷走了他堂姐的那只金丝雀。那只小生物站在银质的支架上好奇的眨着眼睛。Eames觉得Arthur会喜欢这个，因为他是那样兴致勃勃的观察着一切，他棕色的眼睛中映衬的一切都变得比原来要可爱得多。Eames觉得他当时发着脾气写下“……我要一个有着美丽棕色眼睛的家伙……”是件非常明智的事。
　　呃，虽然Arthur要比他期望的无聊得多，他干巴巴的像个泥棍子，也不会笑或者讲出什么有趣的笑话，他看起来很瘦弱一定也不能陪着自己到处去调皮捣蛋。可是Arthur一动不动的为自己挨了一巴掌，Eames知道那很疼，因为他又不是没被打过。男子汉Eames不喜欢欠什么人，所以他想要让Arthur开心一下作为补偿。
　　不知道那个家伙笑起来是什么样子。Eames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小跑起来，金丝雀在笼子里扑闪着翅膀，而Eames一想到Arthur崇拜看自己的眼神就已经忍不住给自己吹起口哨。
　　他绕着曲曲折折的小路越跑越快，抄近路又溜回去的时候还故意把鸟笼藏在了身后。可是Arthur不在榕树那里。一瞬间Eames有些生气，他哼了一声后大声喊着Arthur的名字，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他气冲冲的沉着脸带着鸟笼一路找过去，最终在偏院看到了蹲在那里的Arthur。他沉默的走过去，决定要拍拍他的脑袋质问他为什么走开了。
　　Eames在离Arthur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听到了一声低微的抽泣声，他猛地收住了脚步。Arthur的肩膀就在他的掌下而他在轻轻的颤抖。他整个人蜷缩起来蹲在那里小小声的哭着，‘像个脆弱的小娘们’，Eames想这样哈哈大笑的嘲笑他，可是他说不出口。他吸了吸鼻子，把金丝雀笼子放在一边，他犹豫了一下，在Arthur下一个颤抖来临之前压住他的肩膀。
　　“嘿，Arthur。”他坐到了Arthur的身边，手臂伸长努力搂紧了他，在对方小小的抗拒了一下后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啦？”
　　Arthur不说话，他固执地把脸埋在手掌里，在Eames低下头去看他的时候努力埋的更低，他的头拱在Eames的肩膀上，短短的头发让人痒痒的，Eames不由自主的耸了耸肩。
　　“我给你带来一只可爱的金丝雀，你不准备看看他吗？”
　　Eames听到Arthur吸鼻涕的声音，他觉得很想笑，可是同时他也温柔的拍着亚瑟的背。
　　“看看吧，我堂姐可喜欢了，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Eames的尾音因为得意而上挑。Arthur在好奇和丢脸之间挣扎，他稍微抬起头快速的瞟了一眼，那是一只金色羽毛的小鸟，但是肚子下面的羽毛却渐渐地过渡成红色，他黑色的眼睛看到了Arthur便也歪着头打量他。Eames搂着他并把那个笼子拉过来点，Arthur一半的脸还埋在臂膀里，但他已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个镂银的笼子，金丝雀机灵的探着脑袋想要啄他的手指。
　　Arthur发出轻轻的笑声，仰着满脸的泪水和涨红的脸。
　　“我在这里，Arthur。”Eames轻抚着他的背，温柔的安慰他，“对不起。”他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道歉，但是他知道Arthur听到了，因为Arthur更加靠近了他。
　　“我在这里，Arthur。”Eames愿意为此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