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二十五章 ...
-
风戚雪虽然伤的很重,好在秋淮楼上好的伤药也是应有尽有。
昏迷其间,‘风莫失’一直守在风戚雪身边,看着她苍白如雪的容颜,渐渐生出血色,内心的愧疚才慢慢减轻了些。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想起当年大雪飘泊的早晨,韩莹对自己的帮助;想起初次遇见万俟觉尘那人冰冷的嘴脸;想起解京允那温温一笑如春风般的笑容;还有风戚雪深情如水的黑眸。所有的一切,如今再重新来看,都和最初的定位完全一不同。害过自己的人,也帮过自己。帮过自己的人,也陷害他最深。
他告诉自己,不管解京允是出于何种用心帮了自己,这次之后,两人算是两清了。但是内心深处,仍是忍不住想知道原因。
在给风戚雪喂完药后,几翻犹豫还是忍不住问出:“戚雪,我们……跟解公子交情很深吗?”
风戚雪当然记得那晚解京允救自己的情况,他受的伤,应该也不轻才对,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虽然江湖齐名,但是解京允一直深居简出,所以并不熟。”
“如果你都和他不熟,那我与解公子就应该更无交情才对。”‘风莫失’喃喃低语,回想起客栈里解京允对自己的百般纠缠,怎么看,都像是十分有交情的故友,只是这交情,从何而来。
风戚雪点头道:“莫失与解公子之前也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匆匆一瞥,连话都没有说过。”
‘风莫失’一脸迷茫的抬头看着风戚雪:“可是……他……”
风戚雪缓下小腹传来的剧痛,好一会儿才道:“解公子如此倾力相救,依正气府在江湖中的地位名气,也是说的过去的。解家在江湖中一直以来都是名声极好的,不是因为他们武功高强,而是他们父子的的确确是江湖中少有的君子,很多人都受过他们的恩惠。”她微微苦笑,“如今,我风戚雪也欠了他们一次。”
‘君子’‘风莫失’心中冷笑,如果没有解京允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或许会相信他是个君子,可是自己切身体会过之后,他只觉得讽刺。见风戚雪脸色有些难看,知道是累了,一脸内疚的道:“你伤还没好,我还问你这么多的事。你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说。”
‘风莫失’为风戚雪盖好薄被,关好房门,内心仍旧十分纷乱,失神的走在走廊里,忽听到有人唤他,这才回过神来。
凉亭里坐着万俟觉尘,和出声唤自己的楚秋词。
楚秋词举起酒杯,冲自己喊道:“过来喝一杯吧。”
‘风莫失’过去坐下,楚秋词为他倒好酒,见他看着万俟觉尘张口欲言的样子,笑着打断:“如果你是想对万俟兄说谢谢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对他说这两个字,你就是自讨没趣,一会他不开口则已,如果开口说话肯定会噎死你。”
‘风莫失’想起之前在正气府与万俟觉尘的针锋相对,想想也是,也就不在开口。
万俟觉尘淡淡瞥了‘风莫失’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心事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秋词本来是觉得万俟觉尘这个人话太少,太过沉闷,所以看到风莫失路过,才急忙把他叫来,想热闹一下,谁知道这两个,都是话极少之人,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自己没话找话说:“万俟兄可是在想那天晚上的事。”
万俟觉尘点头:“我在想,那几个高手都是些什么人?”他看向风莫失失,突然问道:“你可知道?”
以风莫失在江湖中的名声,又是风家的人,对江湖人物自然是了若指掌,只可惜,眼前的人是薛岚。他对江湖的人物,却是一片茫然。
好在,薛岚人是极聪明的,被万俟觉尘问到,也不表现出来,只是一脸沉思的缓缓开口:“我只知道他们武功都很高。”很明显的,这是敷衍的句子。
脑海中跳跃着纷乱的片段:“此人名叫何靖,江湖人称多情公子。见美人必定施以爱意,却在得到对方的心之后,将之抛弃。”初到青阳城时,风戚雪当时对那人的评价。
“拿扇子的那位公子是多情公子何靖。”他低垂眼敛,然而脑海中所浮现的都是那晚的一幕幕惊险场面,自己身陷危险之时,几翻被救,那个使着白绫的美艳女子,接着又道:“能将长达数丈长的白绫挥洒自如,舞起犹如惊鸿起舞,杀人却是最难缠的利器,我想,此人应该就是飞花仙子虞双双。”陷入江湖后的所有见闻联系在一起,他已猜道:“如果说虞双双是寒山宫的人,那么,这些人,应该都是寒山宫的人。”同时,心底一道亮光闪光,雷鸣般一闪而过‘如果这些人是寒山宫的人,那么解京允呢?’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却又迟疑着。
万俟觉尘总算露出了笑脸,看向风莫失:“风公子一向深居简出,仅凭见闻,便能猜到他们就是寒山宫的人,果然是聪明。”
“如果没有他们,风戚雪这一劫,恐怕万难过去。只是寒山宫的人,为什么要救风戚雪?”这才是他最为费解的地方。
楚秋词拍打着折扇,亦是表示不解:“不错,寒山宫近两年来的动作十分活跃,害过不少江湖同道,而且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能让人万劫不复,永无翻身。”
‘风莫失’忍不住问:“这也是没有人敢与寒山宫作对的原因吗?”
楚秋词摇头:“不,原因是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这些事是寒山宫的人做的。”
“就算是要伸张正义,绞灭魔教,我们也需要有个借口,还要有推动这个借口的动力。”万俟觉尘淡淡说道,黑眸直直盯着风莫失好一会儿,突然问道:“风公子以前可有到过安阳?”
‘风莫失’心速忽然加速,自从风戚雪说过,解京允教给自己易容术乃变术中之最精,他就对自己的易容术便十分信赖,但是面对万俟觉尘,他仍是显得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回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很多事我都不太记得了。”
万俟觉尘仍是紧紧盯着他,忽而一笑:“我忘记了,风公子自从伤愈之后就失去了很多记忆。”
长安城!
近两日长安城显得格外混乱不安,大批的官兵不停在的城内城外来来往往,队伍扫过,犹如黄沙过镜,街道静悄悄一片。
也有特别的地方,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那就是长安最大的青楼,怡红别院。
是的,怡红别院是楚家产业,屹立京城数年不倒,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了。
这时一批官兵如乱山压过一般到来,带头的人粗声粗气的命令着手下‘呼啦啦’乱石一样冲进云搜人,从楼上晃晃悠悠走下来一名喝的七荤八素的少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荤曲,被进来的官兵一下推倒在楼梯上滚了好几滚,然后在地上踢腾了几下不动了。
客人本来就少,其他人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官兵,一下子作鸟兽散,偌大的别院,一下子显得空荡荡的。
七娘下楼来刚好看到有人摔下楼这一幕,骇了一跳,待近前探鼻息一看,原来那人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咒骂了句:“死东西。”然后,看得那些冲进来的人,笑着迎上去:“官爷们今天好牙雅兴,一下子来这么多的人光顾别院,”她一溜眼瞄着这十来号人,有些为难的接道:“我怕咱们姑娘不够侍候的。”
带头那人皱眉,喝骂道:“混说什么呢,咱们兄弟是来办案的,都给我搜。”
七娘眼见这些人哪里是在搜人,简直是来砸场的,当下把脸一沉:“都给老娘住手,怡红别院是楚家的产业,也是你们这些人随便能动的。老娘把话放给你们,搜可以,这里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筷,坏了一样,我让我们十倍赔偿。”
那带头怎会把一个老鸨放在眼里:“赔,实话告诉你,咱们是在为西凉王殿下办事,别说砸了东西,今天就是拆迁你们怡红别院,就是皇帝老子来到跟,也不会多说一句。”
“你……”七娘气的七窍生烟,还不待说话,有人自门口进来,声音如清河流水,缓缓而过。
“七娘,这位官爷说的很对,怡红别院就是拆了,也不会有人对西凉王怎么样的。”男子温文而雅,三十岁左右,一身素衣布帽,俨然一书生模样。
七娘看像来人,心头一喜,迎上前:“叶当家,你这真是救苦救难来了。”
叶云顷冲七娘一笑,向那官爷打了一个官礼,十分礼貌的道:“官爷是京官,在这长安少说也待有两三个年头了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云顷笑的温和有礼:“在下只想告诉官爷,您今天砸了怡红别院,西凉王是不会有事,但是,你……”他语声一顿,指向屋里的其他一干人等,声音沉重而响亮:“包括你们都绝对不会善了。”
那官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由的冷笑:“爷向来不吃素,你还真别吓我,兄弟们……”
叶云顷也不恼,只是缓缓的道:“官爷既然长年在长安居住,应该知道三年前有人大闹怡红别院,其后果是什么?”
那官爷闻言一怔,似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
七娘怕他想不起来,在一边好心的提醒道:“当年的朱家说起来也是一方霸主,最后全家一十七口人命全送在菜市口了。”
一干官兵本来拿起桌椅准备砸东西的人,闻言,不由自主的小心的将东西都缓缓的放了下来。
叶云顷继续:“朱家不算什么,继他之后飞龙将军的侄子被充军塞外十年,至今未曾还朝。其实飞龙将军的侄子也没有做过什么,只不过是喜欢上了我们院里的一个姑娘。”
七娘故作沧桑的叹息道:“可惜的是,他的喜欢实在太过短暂,转眼间就把我们姑娘抛弃了,娶了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们姑娘对他用情至深,伤心欲绝自尽了而已。”
那官爷脸色一白,仍旧强作镇静:“他们算什么,咱们西凉王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儿子,岂能一概而论。”
“所以我才说,西凉王可能不会有事,但是你和他们,肯定会有事。”叶云顷指着他们淡淡的指出事实。
官爷身边有人过来低声问道:“头,那咱们还搜不搜?”
那官爷狠狠的瞪着他,冷冷道:“搜。”见那人瞪大了一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径自缓缓转身,接着又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搜,其他人跟我走。”人群‘呼啦啦’又一下子抽干了一般,一扫而空。
那人嘿嘿的尴尬一笑,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