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之嫁衣》江家公子

2、情定

　　近来马义山没在下学后留下用功读书，而是常满腹心事地漫步到街头闲逛。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远处夕阳西下，晚霞红艳夺目。
　　正走着，前面突然一阵骚乱，只听见‘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响来，人群纷乱的哄散开来。马义山回了神儿，往右边闪去，可却看到一五六岁小童站在街道中间不知所措的看向人群，当看到不远处迎面而来的几匹快马时那小童吓得竟哇一声大哭起来，而不知要闪躲。
　　“祥儿！”只听得身后一声急促中带着丝惊恐地叫声，马义山来不及多想，直觉扑向街中的小童，一个就地打滚儿，险险避过了还差两步就要踩上人身的马蹄。
　　马匹被它的主人生生拉住，“孩子没事吧。”上面传来一个冷硬的问话。虽然是寻问，可话语间却充斥着股命令的味道儿。
　　马义山站起身，放好孩子，看向高高坐在马匹上的几个人。共五匹马，马上的人都穿着盔甲，为首的那名男子四十开外，蓄着络腮胡子，眼神冷漠锐利，虽然他的唇紧抿着，但马义山肯定是他说的那句冷森森的‘关心话’。
　　“托你洪福，还活着。”马义山淡淡回了句，话里充满了嘲弄，眼神在周围扫了一下，嘴角勾起，笑容更添讥讽。
　　为首那男子随着马义山的视线扫了眼周围，看到被躲避马匹的人群挤倒的摊子和掉在地上东西，眼神微闪，唇角隐约浮现了丝笑意。再仔细打量了眼马义山才道：“谁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过……到战场上敌人可不会有耐心听你耍嘴皮子。”说完一甩马鞭，几人又向前奔去，只是速度慢了些许。
　　看着那在马背上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背影，马义山摇摇头，眼里却有了笑意。
　　“祥儿，我的乖孙子。你可吓死奶奶了。”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位妇人，一把抱住了站在马义山身旁的小男童。在小孩子身上四处检查了下，亲了亲脸蛋后，那妇人站起身来，拉住马义山的衣襟连连道谢。
　　马义山连连后退，哪恳受那老妇人的揖拜大礼。转过身，几步快走想要离开。不想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喊。
　　“公子，请留步。”
　　马义山停住脚，回首看去，却看到一个姑娘紧追而来。
　　“姑娘？”马义山不明所以。
　　“多谢公子方才舍身救下小侄！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个香囊还请公子收下。”
　　马义山看看香囊，再看看面前的人，觉得格外面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面前的姑娘居然是同窗口中的那个胭脂西施——郭秀秀。而且前些日子被人调戏时还被自己搭救过呢，没想到今天又救了他的小侄儿。
　　“姓马名义山。这般小事，不必言谢。”马义山转身便走，一时间很为人世间种种奇妙不可言的缘分惊叹。
　　“马公子！”郭秀秀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格外欣喜。看到恩公又要走人，一时情急想要拦住他，竟然一不小心一把错抓住了马义山的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郭秀秀傻看着自己的手羞急的道歉，竟忘记了放手。
　　“呃，没、没关系。”马义山感觉被郭秀秀握住的那只手快要燃烧起来，烧灼的脑袋一片空白，脸颊泛起可疑红晕，脱口而出道：“江湖儿女，何拘小节！”
　　郭秀秀即刻回神，忙放开马义山的手，垂下头，露出甜甜的笑来。“马公子超凡脱俗，小女子深感钦佩！”
　　看着再次递来的香囊，马义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一咬牙，几乎是一把夺了过来，只留了句“谢谢”，然后火烧屁股般扭头就走。
　　郭秀秀看着马义山的背影傻笑，抬头望天，天高云淡，碧蓝如洗。周围的人是笑脸可掬，突然觉得这一切格外可爱起来。

　　刘长明再次来到秀秀的胭脂摊时，并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只有郭大娘边哄孩子边看摊子。心里顿觉惘然，有丝空落落的。
　　“公子请慢看，胭脂水粉都有，有好些种香味儿。”郭大娘看到来客忙道。说完又低下头哄着怀中的小儿，“没事了，没事了，小祥不哭啊，小祥真乖。等下姑姑回来了给你卖好吃的。看，我家小祥真懂事听话。”
　　刘长明低低应了声，扫了眼面前摆的琳琅满目的瓶瓶盒盒。不期然的，却被放在摊子上面的一面火红鲜亮的绣帕给吸引住了。红艳艳的绣帕上绣的是鸳鸯戏水图，四条边滚着并蒂莲。有这么大的手帕吗？定睛细看，竟然是新娘子用的红盖头。倾身，手如同被什么牵引住一样，不由自住地伸向那幅尚未完工的红盖头。触手感觉丝滑柔顺，如同女子的三千秀发。仿佛被刺到，手一抖，身心俱震，由指尖通遍全身的颤栗让长明清醒。
　　“公子，这个是不卖的。”看到客人的举动，郭大娘慌忙把盖头收了下去。这个可是她女儿的嫁衣，一针一线绣了好几年。
　　“哦。”应了声，刘长明失了魂般向前走去。嫁衣？！随即想到家里即将这自己定的那门亲事，不由满心抑郁。
　　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小镇外的紫霞亭。亭内空无一人，拾级而上，坐在亭内可看到远在天际，却又仿佛触手可及的晚霞。红艳艳中带着抹紫，镶着淡淡的金边，瑰丽无比。
　　怅怅然的回过神来，竟已暮色四合，路上不多的行人脚步匆忙。长明准备起身往回走，却发现郭秀秀正顺路向这边走来。
　　她找我来了？刘长明顿时心跳如鼓，狂喜中夹杂着莫名的紧张。但是，冷静下来，不免自嘲地勾起唇角。怎么会是来找自己的？
　　怔怔坐在亭子里，看着秀秀一步一步走来，走进紫霞亭，走进自己身边，站定。
　　长明只觉身在梦中。面前的秀秀身着火红艳丽的对襟长裙，长裙上金黄的丝线绣着龙凤呈祥，微风轻拂，隐约可见精致的红绣鞋头上绣着花开并蒂莲。视线缓缓上移，一路扫过纤细的腰肢，盈盈而笑的粉颊，最后落在那似笑非笑，如同春水般温柔莹润的眼里。
　　长明凝视着眼前的人儿仿佛石化，脑中一片空白。而秀秀看着眼前的人，笑意从唇角泛起，而后漫延至眼眸深处，最后竟是‘扑哧’笑出声来。笑嗔，“呆子，还看！”
　　长明回过魂儿来，耳根红了，讷讷的不知所措。“对、对不起，小生无、无礼了。”说罢，慌忙转过身去。
　　“哎！还当真啦？我又不是宫里的娘娘，不准人看的。”
　　长明张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握紧微微颤抖的双手，深呼吸，努力平静想要跳出胸腔的心，耳畔却再次传来秀秀的笑声。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刚才你是不是去买胭脂了？那会儿我不再。喏，这个给你。”秀秀站在长明身边，探过身来看着手足无措的长明，笑嘻嘻地递过去一个白瓷瓶子。
　　长明只觉秀秀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可以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小心翼翼接过瓶子，“这个是什么？”
　　“我新调制出来的百花凝露，洒在衣物上能保持很久的香味儿，比香囊还要好用。沐浴时可以滴几滴到水里的。”秀秀解释，笑意盈盈地看着长明。“最重要的是可以保持神识清明，对读书人很有用。”
　　长明闻言打开瓶塞，幽幽的清香飘散开来，深吸口气，顿觉神台清明，心中郁结一扫而空。
　　“这个肯定很贵吧？多少银子”长明拿出钱袋。
　　秀秀看到他此举，顿时一阵气恼。“喂，我说你这个呆子，你不会真得想给我钱吧？”
　　“怎么了？”长明不明所以，自己给钱不对？但看到秀秀明显不高兴，心里顿时慌乱。
　　“你刚才说对了，这确实很贵！千金难求！你这点银子只能看看！”秀秀气呼呼地伸出手，“还给我！”
　　长明拿着瓶子的手紧了紧，把手里的钱袋塞给秀秀，这瓶子无论怎样确实是不想还给秀秀。
　　“给不给！？”秀秀娇斥，推开钱袋，手又往前伸了伸。
　　“我、我明天再给你送钱！”长明把手背到身后，“给我了就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真得不还给我？！”秀秀脸上的恼意退去，墨黑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遂满面笑意，“我说过这可是很贵的，你要是不还给我的话，只能卖身来替啦。”
　　长明听闻此言，惊谔过后则是涨红了脸，想他虽不是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可平时也算是能言善辩，如今却被这小女子一言堵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怎么？不愿意？”秀秀看着长明的反应，追问。神情不复刚才的语笑嫣然，有丝紧张，更有丝期待。
　　至此，长明明白了秀秀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不但方案无能，现在还无能到标题来了。
面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