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伏八]跟踪》愚蠢之极

4、03

　　蜜色的皮肤，长长的睫毛，橘色的头发，以及因为睡着了而显得温和了许多的表情。
　　伏见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正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八田。面前的少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稚嫩面孔，那种略带稚气的身体总是撩的伏见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狠狠地揉乱他的头发才好。极力克制着捏玩把弄八田稍微有些婴儿肥的脸的冲动，伏见微微俯下身体，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睡的正香的少年。
　　.
　　这里是学校，眼前睡着着的也不是什么温顺的猫咪，并且，他还快要醒来了。
　　伏见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状况。他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人与自己不再隔着那层屏幕玻璃，而是只隔着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仅仅三十公分的距离。
　　很近，近到触手可及，然而就是因为更容易触碰到，亲吻这个本来让人感觉很美好的举动就变成了恐惧的源头。
　　.
　　这份恐惧满怀恶意地散发着邪恶的香甜，伏见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他想去亲一亲面前的人。他开始有些后悔在八田家装摄像头，因为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渴求八田。
　　.
　　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像是有了和理智相悖的意识。本来让自己分外骄傲的自制力在昨晚香艳到极致的视屏下分崩离析。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浴室中暧昧的橙色灯光，花洒下被水流过纤细身体，以及被热气蒸腾到迷蒙的褐色双眼。
　　.
　　性的意味并不重，伏见只是想更加更加地靠近他罢了，最好能够靠近到极点，靠近到二人的世界彻底融为一体。
　　没有别人，没有间隙，只有两个人，仅此而已。
　　.
　　八田知道今天上课又学不到什么东西了，他困得厉害，困到几乎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双眼就自发的粘合了起来。尽管平时看起来元气满满，但他明白自己贪睡的本质——就像小孩子一样，不睡够的话就会困到什么也做不了。
　　.
　　去他的像小孩子一样！
　　八田发出了一声模糊的梦呓，似乎是相当不满意自己在潜意识里承认了自己其实的确还像个小孩子这个事实，但下一秒又回归平静。
　　.
　　他有些累。
　　.
　　昨天那种被窥视的诡异感觉并没有因为回到了家中而彻底消失。即便是把家中所有的窗帘都牢牢地拉上，那种奇异的寒冷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家中各个角落无声无息的渗透出来。忙了大半个晚上的八田终于放弃寻找那个暗中的人，他一边冲着热水澡一边暗暗嘲笑自己神经质。这样似乎的确是更加好受了一点，然而他却依旧忍不住加快了自己洗澡的速度。
　　.
　　心神不宁。
　　.
　　潜意识似乎预见了不太美好的未来，躺在床上的八田纠结着今天发生的事。本来就不适合想问题的大脑塞满了一整天的遭遇，涨得生疼。理智告诉他他发了一整天的神经，情感却在叫嚣着强调那种被窥视的真实性。一整夜都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地想着似乎没什么道理的事情，等八田彻底放弃这种无聊的事情之后，他发现阳光已经洒在了自己的床前。
　　不想继续一个人呆着，八田强忍着倦意去了学校，于是教室的桌子便成了最好的补眠场所。他趴在桌子上，做着奇奇怪怪的美梦。梦里有阳光，有院子里的健身器材，有年幼到不像样的自己，还有一个藏蓝色头发的整天唯唯诺诺的跟在他后面的小男孩。
　　.
　　——不要忘记我啊…
　　小男孩很认真地这么说。
　　然后他们伸出短短的手指，亲密地拉了勾。
　　.
　　“唔…”八田皱了皱眉头，终于睁开了眼睛。于是梦中那个看不清脸的瘦弱男孩就在正午的阳光下变得支离破碎，成为了被识破的幻觉。
　　.
　　伏见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子。
　　.
　　“啊，是你啊…”八田似乎还有点迷糊，对于面前这个平时并未如何交流的阴郁少年没有生出任何防备。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见伏见一直不走，于是便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有事？”
　　他可不记得他和这种好学生有什么交集。
　　.
　　伏见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简单的吃饭邀请都说不出。面前的少年慵懒得太过犯规，伏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他从不知道和别人说话是这样一件令人兴奋到颤抖的事情，刺激到比昨天那个朦胧的录像还让人难以把持。
　　刺激到，令人想要……
　　.
　　伏见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
　　据为己有，或者，毁掉。
　　.
　　.
　　“啊喂喂喂，你…你怎么了…？！没事吧你？！”
　　八田看着眼前满脸冷漠的少年在他的桌前沉默着发呆感觉有些奇怪。伏见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同时也是最孤僻的。没有人见过他和别人说话，也没有人见过他去参加什么活动。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的阴影中，冷眼看着别人嬉戏打闹，就算是有别人主动搭话，他也只是轻飘飘地瞟上那人一眼，然后再沉默着低下头。
　　.
　　大家都说他傲慢得不像话，而八田却觉得他只是一个怪人而已。
　　一个，不太会和别人交流的怪人？
　　八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出了这个结论。
　　.
　　这已经不是伏见第一次在他桌前一声不吭的发呆了。八田还记得上伏见来找他的情景——同样是冷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有话要说，却又好像所有的词语都只能哽在喉中一般沉默不语。八田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甚至不被人说神经太粗都是万幸，但此时他却明显地感受到面前的少年全身透露出了一些不对劲的气息。
　　八田有种莫名的，奇异的感觉。于是他开始仔细观察面前这个少年的脸，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面前的人已经开始紧紧地盯着自己。
　　.
　　“不…没什么。”
　　八田略微惊讶的语气猛地把伏见从那个迷茫的状态拉回现实。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他觉得自己有些丢脸，竟然因为一个男生的脸而发呆了起来。
　　.
　　“我只是…嗯…”伏见嗫嚅着，想把邀请的话说出口，“只是…那天，嗯…谢谢。”
　　.
　　很久没有和别人交流的伏见背后默默地留着汗。比起去接近别人，他更喜欢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但当他终于发现了那个自己想邀请来一同分享他的孤独王国的人时，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怎么搭讪都不知道。
　　.
　　如何去挑起话题，如何去关心安慰，如何去友好相处……一个人过了许久的伏见几乎什么都不会。要是能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那么他有很多很多话可以讲，也有很多很多事可以做。但是他不能。
　　.
　　这样会吓跑面前的少年。
　　而这，正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
　　现在的他只能维持着表面那该死的斯文假象，做得像是一个普通的同学，然后慢慢的接近。他不想等，却不得不等。这让他很焦躁，因为也许八田并不会等他。他只能偷偷地跟着八田，偶尔收集他的东西，来抚慰一下自己的烦闷的心。
　　伏见并不觉得自己变态，甚至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他已经那么努力去让八田感觉不那么唐突了，所以没人能再要求他更加隐忍。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八田，暗暗地期望着他能体贴地接句话好打破这个冷场的局面。可他看着看着，就发现自己越来越忍不住自己平静下的疯狂。
　　伏见眯着眼睛一寸一寸的观察八田。
　　他在蠢蠢欲动。
　　.
　　想要…触碰…
　　想要成为唯一。
　　.
　　“啊，那个啊。”似乎同样觉得这种无人说话的场面太过尴尬，八田挠着头笑了。他突然想起那天他似乎还威胁了伏见，结果人家却依旧这么郑重的来道谢。这弄得他很不好意思。
　　“嗯…只是顺便而已。”他对着伏见笑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别太在意了，同学嘛！”
　　.
　　八田完全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事实上他还有些心虚，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同学他都会去救，而救了伏见真的只是顺手而已，然而这自然无比的话却让伏见的脸开始阴沉起来。
　　.
　　只要是同学，你都会去救，是吗？
　　失落的感觉通常使人变得脆弱，伏见明白自己的怒火毫无来由，毕竟在八田心中他也只是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普通同学罢了。可他就是没有办法遏制自己潮水一般袭来，然后狠狠地淹没了他的失望感。
　　他对于八田来说并不是特殊的，虽然早就知道这种事情，伏见却还是感觉被负面情绪狠狠地浸透了。
　　.
　　“那个…”见面前的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八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伏见不太好的脸色和愈加阴沉的脸让八田的心情也变得不那么好了起来。皱起了眉头，八田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然后说：“喂，你还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人很明显有了离开的意图，伏见发现自己已经像个傻瓜一样站了好几分钟结果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从来没想过压抑自己对八田的欲望会有那么难，当他们的距离真的缩小到触手可及时，他却什么都不敢做了。本来就是因为不满跟踪时隔着的遥远距离才准备接近的行动现在看来严重缺乏应有的准备。然而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考虑的时间了，八田已经收拾好了书包，随时都准备着放学，神色似乎也带上了一点烦闷，语气更是不耐起来。
　　.
　　“嗯，伏见同学，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