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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番外之阮荻改良版~~ ...

  •   长袖歌舞,只博君一笑

      靖朝开国皇帝为避免骨肉为皇位自相残杀,便都只生一胎,是故,我的存在是如此突兀。外人总是奇怪,既然头胎是个皇子,又何来二胎?一切只因父皇少时不羁,在民间有一名相爱的女子,那名女子便是我母妃。我自小在宫外长大,母妃体弱,在我六岁时便撒手离去。父皇内疚,便让我认祖归宗。进宫时,我没少受父皇嫔妃们的气,她们也想生养,只是早已结扎,看着无故蹦出来的我,又想到我那平淡无奇的亲娘,对我便存了怨怒。
      甫进宫时我唯唯诺诺,连宫女太监都嘲笑我是个私生女,是野种。我不敢同父皇告状,生怕他厌烦了我,逐我出宫。
      是故严格算来,我并不是尘哥哥的亲表妹。我与皇兄关系也不亲近,后来他的疼爱只是念及我是他世间所剩无几的亲人罢了。加之我是私生女的事年岁已久,以至后来对外宣称我是皇兄胞妹亦无人怀疑我,我的身份于无形之中渐渐攀升到一个高度。
      在那之前,我的确过得生不如死,而我,便是在宫中的宴会上认识尘哥哥的,尘哥哥远在蒹州,只是父皇五十大寿,他才随母亲前来。他只来过那么一次宴会,以至于我觉得能遇上他便是一段缘分。那时我被当朝权臣的小孩围起来取笑,张皇无措,他们人多势众,我形单影只。是他及时出现,凭借年纪让那群孩子三两句间便匆匆遁逃。从那之后,尘哥哥在我心目中是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他如此俊美,让我只需一眼便深深沦陷下去。
      也是因为这段不堪的回忆,让我之后与朝中大臣的子女不再相交,只仅仅和陆芹涣关系好一点,性格更是随着地位的升高越发狠戾。陆芹涣会琴,我会舞,她不善言辞,我性情不定,也算合得来,是故常常搭档,久而久之成了好友。
      从那之后我和皇兄亲近起来,只为了能时不时见上他一眼。只因为他赞过年幼的我跳舞好看,我便没日没夜地拼命练舞。可惜我赢得京城的名声,却始终没再得到过他的青睐。
      前几日尘哥哥来信与我,令我今日往顶春楼有要事要共同商讨。
      这可如何是好,昨日新来了一匹新的布料,我水纹的新裙子尚衣局尚未制好呢!
      “恭喜公主,又能与少庄主相聚呢!”婢女莲儿替我挽着飞仙髻。
      我一见随即厉声道,“谁教你梳飞仙的?”
      莲儿闻言忙惊恐跪下,“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贱婢不知公主不喜飞仙髻……”
      “你明知本宫今日私自出宫,梳飞仙髻是要让人家尽快发现我,闹得人尽皆知么?!”
      “公主,是贱婢愚钝,贱婢脑子不好使不曾料到此处,请您再给贱婢一次赎过的机会罢……”她说着,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我盯着她看着,良久,我才平息下怒火。罢了,还是放了她罢。
      想到自上次在山庄我命人将知春赐死后,这莲儿倒也陪了我数来月,何况今日是难得的好日子,免得遭晦气。
      半晌,我起身亲自扶起她,“罢了,给本宫梳垂鬟罢。”
      “贱婢遵命,谢公主不罚之恩!”她颤巍巍地给我梳着垂鬟,但那小手可真是不济,梳了数次都未曾将我头发梳出个花样儿来!
      但见我的一缕青丝钩断在玉梳上,我怒从中来,勃然色变,起身扇开她,莲儿的嘴角立马渗出了血。
      “没用的奴才,留你是瞧着你心灵手巧,如今竟然连个垂鬟都没办法梳起,还伤了本宫的头发!来人!”
      “公主!公主,饶过贱婢罢,贱婢入宫半年,家中尚有祖母和弟弟亟待接济……”她哭着抱住我的腿,涕泗横流。
      真是恶心,奴才就是奴才,竟敢弄脏我的裙子。
      门外的守卫很快进来。
      我瞧着莲儿的哭相,觉得颇为可笑。
      “既然你的手无用,还留着手作甚?”我使劲儿却无法将腿从莲儿手里脱开,旋即对那几个手足无措的守卫怒道,“你们愣着作甚,将这奴才给我拉开!”
      “是!”
      人拉开了,裙子却留下难看的褶皱。
      我的脸一下子狰狞,“给本宫剁了她的手后与猪同食!”
      原本哭得惨烈的莲儿如今已是嚎啕,“不要剁我的手,不要,不要躲我的手!为何,为何?阮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大胆!本宫饶你不死不知感恩竟还诅咒本宫,守卫,既然她闭不了嘴就割了她的舌头!事成后本宫定要见手和舌头,否则,哼,提头来见!”
      “……是!”
      来人如蒙大赦火速携人离开,身边的宫女现下都惊惧地跪在一旁,生怕我殃及无辜。
      呵,这么火急火燎,“慢着!”
      前方的侍卫立马站住,而莲儿却是哭晕了过去。
      我瞥了一边的梵儿一眼,她立即会意,取了茶杯倒了热茶,将那人活生生烫醒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就地给我砍了。”
      那两个侍卫一愣,踯躇不前。
      “怎么,要我亲自动手?”我眉间一收,风雨欲来。
      “不敢!”其中一个仓皇跪下。另一个手起刀落,那个恶毒地盯着我看的人瞬间惨叫起来,害得她身边的人都远离她到三尺开外。
      我被吵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嫌恶地摆摆手,“拖下去。”
      那双曾经为我绾起流云髻的手静静地躺在那,鲜血淋漓。
      我冷笑一声,唤道,“梵儿。”
      “公主。”梵儿是在场唯一一个面不改色站着的人,她是皇兄指派给我的护卫,倒是跟了我十来年。
      “你着人给本宫挑个手脚麻利的过来,像刚刚那样的蠢货,本宫不想再碰到第二遍!”
      “是。”她亲自出去了,剩下的人却仍惊魂未定。
      出门时日光正好。尘哥哥就在顶春楼外等我。
      今日他一身缎蓝锦袍,上面是花鸟刺绣,依旧俊美如斯。我痴痴看着他,他却始终没有正眼看着我,只吩咐让我不要留荔妃活口。
      我想这江山是阮氏的,由我这个长公主来清理门户无可厚非,只是,只是……
      只是你对我的要求仅仅是如此么?
      “我不日便要入军中,也想好好为夙儿准备,将来她也有人照应。”尘哥哥说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一向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于是我以为他只是不爱笑。不料他不是不爱笑,只是笑给最喜欢的人看。而下他那淡淡的笑,显然不是为我。
      我心口狠狠作痛,眼眶开始发热,“尘哥哥……”
      我的尘哥哥,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不,他就应该喜欢我的,我的身份高贵尊荣,比起那个不知相貌不知来历的女人实在好太多了!我心里发狠,暗自发誓我必定要杀了他!
      “荻儿,我一向视你如亲妹,若令你误会,是我错。”他说的那么诚恳,诚恳到让我想捂住耳朵不再停下去。
      “不,我不听!你骗我,你喜新厌旧!我恨你,我恨你……”看他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泪如雨下,转身离开顶春楼。
      那天夜里,我打死了新来的侍女。她一进门便对我讨好地笑,那一瞬间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嘲笑我的人都该死!我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他不喜欢我,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无法接受?!
      从那之后我不再和他见过面。鬼娘子有一次浑身重伤掉在我的宫殿门前,看着她那张满是抓痕的脸,我更加确定牡丹那个女人是个妖怪,是她用尽狐媚手段蛊惑了我的尘哥哥!这个女人该死,死不足惜!
      牡丹死在蔺府,被鬼娘子的金刚罩困在里面,化成一滩血水,听说死时还不断喊着蔺长欢的名字。我就不明白,牡丹喜欢的是蔺长欢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我的尘哥哥为何还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然而,她死后,尘哥哥还是不喜欢我,他依旧娶了别人,那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丞相三千金李凡夙!我怒不可遏,又派人杀了鬼娘子,如此无用之人,留着何用?倒不如赶紧去阴间和她那个无能相公相聚!
      战事吃紧时,我还偷偷去锦州见过尘哥哥一面。
      那天晚上他正好受了重伤,躺在军帐的硬榻上昏迷不醒,还一直唤着“夙儿,夙儿……”
      我攥紧了拳头,有一瞬间想杀了他。你心心念念的夙儿不在这里,你避之唯恐不及的我才在这里!!
      他脸色惨白,军医如云止亦看着他发愣,叹了口气。终于,我打翻手中的药盘,离开了锦州。
      我总算明白,无论他喜欢的是谁,那个人都不会是我,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我空有一身舞艺,无他青睐,又有何用?
      那天夜里我独自坐在马鞍上哭了很久,身后的奴才无一人敢吱声。他们都怕了我,因为我喜怒无常,视杀人为儿戏。
      安军入孟京时,皇兄仍筹划着逃向哪里。逃甚么逃呢?得知尘哥哥死讯的我万念俱灰。我站在城门上,看着安军一步步逼近皇宫。手里的短刀沉甸甸,我望向锦州的方向,第一次释然笑了,尘哥哥,阴曹地府,荻妹妹依旧与你相随,即便,你从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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