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绅士之月亮公馆》简萧璠

39、秋月

　　事情解决了，萧丞坐在车上，双眼空洞的望着边上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快乐，甚至连最起码的征服感都没有，他回想着刚才沈啸的话，不觉一阵凉意袭来。

　　回到了公馆，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秋月接过萧丞的外套说“先生，您吃饭了吗？”。

　　也许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饿过了劲，也许是情绪可以影响人的食欲吧，他轻声说“吃过了”。

　　秋月递过一封信说“今天下午刚收到的”。

　　又是一封信，信上的文字都是英文的，萧丞拆开来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又将信装了回去说“秋月，过来和我说说话吧”。

　　萧丞做进了沙发椅中，秋月拘束的站在旁边，萧丞说“坐下吧，不然怎么说话”。

　　主仆之间的关系，是很难让人抛开的，以至于如此平和的一句话，也让秋月感觉像是命令一般。

　　萧丞说“你多大了？”。

　　秋月声音很低的回答说“二十五岁”。

　　萧丞说“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秋月说“五年前，也就是您去上学的第二年”。

　　萧丞说“为什么来这？”。

　　秋月说“家里穷，一个远房的亲戚把我带到了济南，后来因为亲戚的生意失败了，养不起我，那天晚上他们指使我去买东西，回来以后他们就都走了，其实在这之前，我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所以我故意去了很长时间，才把东西买了回来”。

　　萧丞说“买东西的钱，可能是他们留给你维持，哪怕是一天生活的，如果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的话”。

　　秋月说“我抱了好大一堆东西回去了，我希望那间房子的灯还亮着，他们也还能坐在那，后来我在那个紧锁的大门前睡着了，醒来后，我就到了这”。

　　说话间，秋月那一闪而过的泪花闪过一闪而过的快乐，“我刚一睁开眼的时候，真是惊住了，然后一大堆迷信的想法和我自己身处险境的想法全都涌了上来，不过后来我就不怕了，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后来老爷见了我，问了和您一样的问题，我就把那些都和他说了，他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当女佣，当时我都快高兴疯了，那大概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了”。

　　萧丞说“你和所有的女孩一样，又美好的青春，本应该有更快乐生活，可现在却被困在这么一间屋子当中，这么一来我父亲对你的恩情就没那么大了”。

　　秋月盯着萧丞看了两秒钟说“先生，我们是穷人，其实很容易得到满足的，我现在有自己的屋子，一日三餐能吃到非常好的饭，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萧丞说“如果我还给你自由呢？”。

　　秋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先生，您不要我了，如果你觉的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改，请您不要让我走”。

　　萧丞轻笑了一下说“我没说要让你走，坐下吧”。

　　秋月刚才那跳动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说“您真的没想不要我？”。

　　萧丞说“只要你愿意留下，不过，秋月，你可以由你自己的生活，这里的一切只是你的工作，但工作并不是你的一切，你有权利去做你感兴趣的事，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尽管在这个屋子中待了五年，尽管除了这屋子，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但听到喜欢这两个字，她的脸上还是泛起了红晕，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

　　萧丞说“秋月，你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待了五年，这个家对你的恩情你已经还过了，当然，你能继续留在这里我很高兴，但如果你哪天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你完全可以照你想的去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秋月沉默不语，显然这个概念她从未接受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萧丞笑了笑说“你有一天会明白的，呦，有这么晚了，帮我去打一盆水，我要洗一洗”。

　　秋月站了起来，像是没刚才那么拘束力吧。

　　又是一个不幸的女人，萧丞不禁摇了摇头，本来看似休闲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充满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切，而又在自己的安排下发生了，他决定不去史平明天的上任仪式，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离那种地方远一点吧，哪怕只是暂时的。

　　清晨萧丞起了一个大早，虽然天气已然寒冷，但似乎没有前几天的那么寒风凛冽了，樱像往常那样靠在火炉边上的沙发椅上看书。

　　萧丞在边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樱说“怎么起得这么早”。

　　萧丞说“睡不着就起来了”。

　　樱说“那昨天那么晚回来，今天又起这么早，肯定是心里有事吧”。

　　萧丞说“是有事，今天家里会来客人”。

　　樱说“你担心应该怎么把我介绍给他们？”。

　　萧丞笑着说“我从来都不用为了这事担心，早饭还有一会，我们去散散步”。

　　早上的晨练是可以让人一天都神清气爽的，但还是有太多的人会依恋于暖和的床被，而把出门的时间一拖再拖，萧丞和樱谈了几句周边的景色，便觉的天气还是挺冷的，在花园岔开的一条路上转弯回了公馆。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两人用过饭之后，萧丞嘱咐秋月再把家里打扫一番，收拾出一间客房，时钟过了八点，门响了，何冉穿着一件紫色的大衣，慌忙的走进来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萧丞看着她的面容说“别着急，吃过早饭了吗？”。

　　何冉的神情依旧慌乱，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萧丞说“秋月，去给何小姐准备些吃的”。

　　何冉忙说“先生，不用了”。

　　萧丞说“你是我雇来的，就应该听我的，樱，去弄杯热牛奶，你的老师看样子是冻坏了”。

　　坐下来用餐的何冉看上去精神松弛了很多，萧丞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猜测可能发生了什么，只是他没法问，哪怕是一个善意的问候。

　　萧丞开始有些后悔今天早上对秋月说的话，之前房间的整洁程度要接待客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大概是萧丞几乎从不命令仆人去做什么，而今的一个嘱咐却让她们上了心，他们的清洁工具在房间的每一寸至少走过了三遍，而她们的动作之快也很让人吃惊，效果则可以让途中休息的樱张大了眼睛，不由的轻声叫了出来。

　　时钟过了十一点，清扫结束了，萧丞坐在明亮如镜的房间中总感觉有些不适应，觉得自己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对房间是一种破坏。

　　门被推开了，报信的门卫看到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萧丞示意他进来。

　　门卫说“先生，外面有一位小姐要见您”。

　　萧丞点点头说“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