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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安妮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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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喝了一大口酒,依然带着那钟笑容说“我姓安,不过我以前叫安妮儿,同样的两个字差别很大吧,我家在农村,有一个哥哥和母亲,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抓了壮丁,这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我哥哥很有才华,也很有鼓气,他又远大的报复,确算不上一个好儿子,他十六岁的时候参了军,十多年来,我没有见过他,两个女人在这样的世道上生活,是很艰难的,那年家乡遭了灾,为了治病,我母亲带我逃到了济南府”。
安妮的眼中又闪过一丝泪花,但这次眼泪确并没有流出来。
“刚来的时候,我们眼前一片茫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而这些从没见过的东西,却并不能填饱肚子,至少是不能填饱我们这样人的肚子,我们是一路讨饭过来的,到了这里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这样的情况这能有助于别人同情我们,我们成了城中最卑贱的乞丐,也许是当时我还小,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我们仍然一点反抗的意念都没有,也可能是当时吃饱肚子更重要吧,我们让人驱赶过,打过,辱骂只是家常便饭,索性我们能讨到不少吃的,有时感到比家里吃的还要好些,然而就是这样的日子,我们也没能维持多长时间,有一天晚上,我母亲让一群喝醉的人给打死了”。
安妮的眉头紧锁了一下,又舒开了,她接着说“当时我吓坏了,连哭都不会哭了,我已将忘了那些人跟我说了什么了,只记得他们的话让我害怕,非常害怕,就这样我和我的母亲在那个阴冷的街道待了一个晚上”。
桌上的美味佳肴已经渐渐的失去了热气,却谁也没有动一口。
“第二天早上,我们这对可怜的母女受到了一些人的围观,有一些人在悲叹我们母女的不幸,有些人在咒骂着这世道的不公,但也只是说说罢了,我当时知道要把母亲葬了,但我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到了黄昏,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了,地上留下一些散碎的银子,若果在平常这一定是收获颇丰的一天,但那时候这些远远不够”。
安妮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说“不久,过来一个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男人,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说,你想不想安葬你的母亲,我木讷的点了点头,那人说“今天晚上你陪我睡一觉,我帮你安葬她怎么样”。
安妮冷笑了一下说“我答应了,在一间小黑屋中,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这个男人,而我的母亲就躺在门外的水泥路上,事后这个男人没有食言,帮我安葬了我的母亲,还给我卖了一件新衣服,从此以后,我变成了一个那样的女人,当时我十五岁”。
萧丞说“你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安妮笑了一下说“没有那么多的假设可供我去选择,我也从没抱怨过这生活对我的不公,我甚至有些感谢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起码他让我找到了一条生存的路,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听这些的,我应该让你感到高兴”。
萧丞说“没什么比被人信任更让人高兴地了”。
安妮说“哪怕我是那样的一个女人?”。
萧丞说“如果抛开一些东西,我们可以很容易的达到平等,我抛的开,相信你也抛的开”。
安妮笑着说“所以说,一个人不会总伴着霉运,哪怕只是相应的改善,五年前,我碰到了刘三爷,前不久,我又认识了你,以前的污浊我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所以我才加倍珍惜今天的快乐”。
说着她举起了酒杯。
萧丞和安妮共饮完这杯就后说“我开始有些欣赏你了”。
安妮笑着说“每个男人都在欣赏我,把我当成一件艺术品,或者是一幅春宫图”。
萧丞说“我和这些男人的侧重点有些不同,我欣赏你的性格,你的洒脱,说实话,我做不到”。
安妮说“为你的实话干杯”。
如此的速度酒瓶不一会就见底了,萧丞拒绝了安妮在要一瓶的要求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安妮说“你总是那么遵守时间,那你今天可以送我回家吗?”。
萧丞说“我可以送你到家门口”。
安妮笑着说“谢谢”。
这样的故事细究起来虽有些心酸,大也算不上感人,因为当事人至少没觉得这是一个感人的故事,或这个故事可以起到感人的效果。
她的美丽之中从未流露出任何忧郁或哀伤,她的笑容可以暂时让人忘却一切烦恼,造物主给了他如此不同凡响的能力,却又剥夺了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应有的权利。
有人羡慕她的珠光宝气,有人指责她的媚俗放荡,但无论怎样,她还是她,正如萧丞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并没有产生多大的震动一样,我们不能总因为一些别人的言行,而强迫自己作出改变,原因很简单,别人太多了,而我们的学习能力又不见得有多强。
车子终于驶回了家,夜已经很浓了,只有回到家中,才能感觉到真正的放松,而一达到放松,本能的东西就会本能的来临,比如说在酒精的作用下,空着的胃会有些不舒服,也许吃点东西会好一些,刚刚安妮的话并不太准确,自己的时间观念和佣人们的作息时间并不太合得来,还是不打搅他们了吧”。
当然,打搅只是针对地位低的人对地位高的人,我们虽不能改变世俗的看法,但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做法,第二天早上,逐渐变冷的空气,更容易让人在床上待得时间多一些,微弱的敲门声虽已让困顿的精神觉醒了过来,但惰性还是本能的让我们不太想动,直到这声音持续了一两分钟。
萧丞不太情愿的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