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玉》小荒山

10、后园的诗会

　　清晨起床，陆掌柜早已洗漱完候在客房外，见薛蟠走出门来拱手便道：“老朽昨晚酒醉，不知行止之间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少爷海涵。”
　　“陆掌柜，快别跟我这个晚辈那么客气，我昨晚思来想去，要解决薛家的问题还在于我们要完全掌握目前薛家的处境，今年八月中秋之前家母（薛姨妈）将来荣国府，届时便可和她交代如何接手生意的具体计划，随后我便与你一同下江宁了解实际情况，今日起我得空便会上柜上学习，用过早餐便同你一同上铺子里去。”陆掌柜显然喜出望外，连声道好。
　　少顷，正与陆掌柜吃早餐时一封请帖被送了进来，送信来的是宝玉的小厮茗烟，打开请帖一看：明日四月初二，正逢湘云妹妹来访，便攅着在后院亭子中开个诗会，望薛大哥出席点评，弟宝玉敬上。
　　传说中的古人写诗玩？这倒是要去看看的，给茗烟打了赏道：“回去跟宝兄弟说，我虽不会写诗，既然宝兄弟来请，我薛蟠自然明日必到。”茗烟躬身便退了出去，虽然弓着身，但茗烟似乎用一种狡诘的眼神瞄了薛蟠一眼，抓住了他这个眼神，心中一丝不安冉冉升起，莫非被这个小鬼算计了？薛大少诗词书画样样稀松的名声在亲戚间也算小有名气，怎么诗会会邀请自己呢？不过不要紧，至少诗会上可以看到林妹妹吧，这小丫头那一夜的风情撩得心跳仆仆的，偷眼瞄到陆掌柜写满问号的眼神，赶紧埋头喝粥。
　　用过早餐，薛蟠与陆掌柜分乘马轿往当铺中来，至当铺直接转至后堂，坐在陆掌柜平时用的乌木大书案前，让陆掌柜把当铺的账本拿来瞧瞧，一边翻阅着账本，一边询问着陆掌柜生意的具体细节。陆掌柜不愧为从商数十年，一番介绍思路清晰，账目有条有理，不过薛蟠根据做现代金融咨询这几年的经验，从整个薛氏家产的整体经营方面还是有很多问题的，细细听着陆掌柜的描述，不断插嘴提问，而薛蟠提的问题往往是陆掌柜前所未想的，陆掌柜不禁疑问我是否从前学过多年生意经，而薛蟠自然笑而不答，总不见得和他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说了他也不会信。
　　陆掌柜早年跟着薛公学习经商，后来薛公故去跟着薛蟠父亲全国各地做买卖，从一个普通的学徒直到现在成为薛家金陵事业的总管，现在将薛家的产业从上至下，从头至尾，盐、茶、典当、金银铺、酒楼等等买卖的采购、经营、管理、协调、销售、流转所有过程娓娓道来，越说越起劲，胖胖的老头精神矍铄，一股当年随薛公从商的神气劲又上眉梢，薛蟠听得认真，提着杆小楷羊毫在纸上刷刷点点不断的做记录。两人一天没有挪地方，两代人在屋子里聊得热络，丝毫没有感觉窗外已是日落月升，若不是晚上气温不禁降了下来，英莲让小厮奚福来送衣物并问我是否回家过夜，还真没感觉一天，在当铺简单用过晚餐，随奚福回至荣国府暖阁时已过了二更天了。
　　躺在英莲准备的浴桶中，闭幕凝想如何将薛家一盘散沙分部全国的林林总总各项产业整合起来成为薛氏集团的想法渐渐在脑中盘桓。沐浴完起身来到书案前提起一杆桌上最细的石獾毫小楷在桌上的宣纸上写了起来，小学时候是上过书法课，十多年没有写，但是写出的字起码能认清，写得也慢，五更的打梆声敲响时，几张纸也就被涂满了，倒头便睡了下去，睡了至多一两个时辰，便有人来请安，见是宝玉跟前的茗烟，想起今天还要赴诗会，便起身洗漱，将桌上的纸交给奚福，嘱咐他去交给陆掌柜，请他指点。
　　在茗烟的引路下来到院落内某处花园的凉亭，古时人都起得早，亭子中等着七八人，瓷娃娃们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宝玉礼节性地迎了出来，毕竟是孩子，眼神中安奈不住流露出的小狡猾被薛蟠看得一清二楚，黛玉坐在木栏杆上斜靠在亭柱子上背对着薛蟠，一袭珠白绣锦连裙长褂，外罩紫红碎花小袄，一头乌青的长发被梳起用掐丝珐琅彩的发夹束在脑后，还没看到脸，薛蟠脉搏已经一百八了，捂住心口，防止小心脏跳噗通噗通跳出来，随宝玉踏入亭中，向其他几位告罪行礼：“小生来迟了各位见谅。”
　　“不打紧的，一会儿做不出诗一并罚你！”边上一位比黛玉岁数略小脖子上挂着金麒麟一脸稚气的小女生用大大的眼睛瞪着我掩着嘴笑。
　　宝玉插话道：“薛兄不要见外，湘云妹妹口快心直，最是顽皮。”
　　这史湘云果然是个‘卡哇一小人儿’啊，看着憨态可掬的湘云瞪着眼睛的样子心情一阵大好，“不碍事的，愚兄初来乍到，不知这诗会的规矩。”偷眼瞄了一眼黛玉，黛玉似乎装作更本不在意薛蟠是否存在的样子，独自望着园中一株开的甚好的桃花。其她几个瓷娃娃是见过的迎春、惜春、探春、李纨等几个却都笑盈盈地望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一定有诈！
　　“我们瞎玩的，也不拘什么规矩，只是每月初二、十六是我们几个起的海棠诗社的诗会，每次诗会拟一题做诗，也不限韵限样式，做出来由大家相□□评，评出个好歹来，最末一名罚喝酒一壶而已。”宝玉向薛蟠介绍着规矩。
　　根据薛蟠前世看红楼梦的记忆，这海棠诗社该是建好大观园后才成立的，现在元妃应该还没省亲，大观园还未建，这诗社怎么就有了？不过也不奇怪，穿越回来总是会改变些历史的，不过最末罚酒的规矩一定是针对薛蟠来才特地定出来想看自己出丑的。
　　“好雅致的事情，不知今日以何为题？”薛蟠问道。
　　“薛兄初来乍到，当然由你来拟题啦～。”说完一拱手，宝玉一个请的姿势。
　　“我那里会拟什么题啊，不过既然来了太谦让也未免无趣，我便胡乱拟上一题也无妨，只是如若题出的不好，各位改了重拟便是了。”嘴上虽然推脱，但薛蟠却踱着步子想起题目，心中虽然在想题，只是眼神总是不住得会落在黛玉身上，由此便有一题上心来，当下便道：“但见黛玉妹妹望着的那棵桃花开得灿烂，不如就以此为题吧。”说完环视了亭中个人。
　　瓷娃娃们均点都称是，宝玉更是拍手称好，“这题好，桃花诗作者甚多，可要做的好却也艰难，要跳出先人的格调，又要抒发自己的胸意，果然是好题。”
　　黛玉见我特地提到是她看着的那株桃花，转脸有些害羞似的指着宝玉的额头到：“一会儿做不好，仔细姐妹们怎么罚你。”说罢抬手点燃一根香插在香炉内，对着薛蟠细声道：“薛大哥，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以一炷香为限，香火燃尽若诗还未作出可是要罚的。”
　　“对对对，若不是有这规矩，我一首诗做到这株桃树花开三度，你们也不能罚我了。”笑看黛玉道，黛玉似乎听出我已识破今日大家必是冲着取笑薛蟠而来的，掩面转过头去想诗，也不看薛蟠了。
　　随后宝玉在亭子里踱着步子，又抬头看看桃花，湘云做诗最快，香还未燃到五分之一，点点刷刷一首诗已经写在纸上。随后迎春、探春、惜春也都做完了诗，李纨在一边看着，她一向是当裁判，不常做诗，此时香还有三分之一，宝玉对黛玉道：“你想得没有？香可快燃尽了啊。”
　　“你写你的，不必烦我。”黛玉凝神依旧看着那株桃树。
　　“我可不等你了啊”。说罢宝玉提笔也将诗写完。
　　就当香还有十分之一，行将燃尽时，黛玉站起来，笑盈盈轻移莲步来到亭中桌案前，也不急着提笔，看看这个写的，翻翻那个写的，随后不紧不慢的提起笔来，最后一笔落定，最后一丝香头灰被风吹散。
　　“时限到，薛兄，可否做得？”宝玉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对薛蟠道。
　　“做是做得，只是愚兄这字实在见不得人，一会儿念与大家听成吗？”薛蟠说的是实话，自己这个简体毛笔字实在连这个时代三岁孩童都不如。
　　“行！先看诗。”
　　“先看我的，先看我的”湘云抢先道，“谁先做好先看谁的。”
　　“自然是这个理。”大家点头道。
　　宝玉接过湘云手中的诗文，细看一遍便吟诵了出来：
　　粉树娇蕊烂漫红，
　　千枝缀彩春意浓。
　　本当早结蟠桃果，
　　粉装玉裹欲争宠。
　　“哈哈，看着桃花想吃桃子拉？湘云妹妹果真可爱。”薛蟠笑道。
　　“谁想吃桃子了，怎么样？怎么样？这诗比前一回做得可好？”说着湘云对宝玉扮了个鬼脸。
　　“好，好，好，那一次我们家湘云妹妹做得不好了？快看迎春姐姐的罢”，李纨作为这里最年长的同辈，一向要负责维持会场秩序。
　　湘云赶紧上前抢过迎春手中诗文，念了起来：
　　莺啼燕语冰湖开，
　　桃花仙子随春来。
　　一夜暖风落满地，
　　点点片片饰露台。
　　湘云由于年纪的关系，语音语调中带着些许“萝莉音”，配合着朱颜玉润的脸蛋，忽闪忽闪大眼睛上细长浓密的睫毛，这读起诗来完全没有办法使人的思绪进入诗文的意境，故而宝玉习惯性的结果迎春的诗文，再重新吟一遍。
　　听完宝玉的吟诵，薛蟠不禁心想：迎春妹妹果然是随波逐流的软弱个性，风吹她到那里，她便甘愿落到那里啊。
　　随后再读探春诗文：
　　满枝缤纷迷人眼，
　　蝴蝶误作花神殿。
　　幻入丛中娇蕊上。
　　春燕欲啄难分辨。
　　“连蝴蝶和桃花都不能分辨，分明不是春燕，是我们家的呆头燕，哈哈。”说着湘云指着宝玉傻笑，大家见她天真可爱，也都笑了起来。
　　接着又是惜春诗文：
　　今朝寻芳停一亭，
　　一束桃花沁人心。
　　何人不知春来早，
　　姹紫嫣红方惊醒。
　　薛蟠心道：从诗歌里果然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性，惜春平时懒懒的，听说连这诗社的花园也要离其住处近些，远了就懒得迈开步子出席，故而诗中提到春天来了还要花来提醒才知道，当真懒得可爱。
　　“可算是轮到我的了”，宝玉展开他那张纸读了起来：
　　三月花色满枝虬，
　　娇欲染春惹珠袖。
　　痴问来春卿还在？
　　玉颜似花别样羞。
　　“好！宝兄弟可是将自己比作桃花，这来采花的是那家姑娘啊？哈哈。”薛蟠抢道。
　　宝玉偷瞄一眼黛玉，有点不好意思：“没谁，没谁……”
　　最后轮到黛玉的了，可黛玉把自己的诗藏进袖子，“不看也罢，你们写得好，看了我也是最末一位了。”
　　“要看要看的，那次颦颦（黛玉的外号）的诗不是最巧的”大家纷纷道
　　黛玉犟不过大家，将纸丢在桌上，宝玉赶紧展开，诗文如下：
　　亭外桃花缀新枝，
　　夜半静开人未知。
　　愚人梦醒春已去，
　　自君别后化香逝。
　　大家一致叫好，“这首诗定是第一了”。黛玉红着脸扯过诗稿，便要撕，被薛蟠一把抢过，“这么好的诗撕了可惜，姑娘果然好才气。”
　　薛蟠却心道，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却又这样萧索的心思，与那夜见到黛玉焚诗时候的情况一对照，更加从心里怜惜她了。
　　宝玉抢道“薛大哥的诗还未见呢，怎能就说黛玉第一呢？薛大哥，小弟还等着您赐教呢。”说着又不怀好意的看着薛蟠。
　　薛蟠自知躲不过，但凭他穿越过来的实际年纪，如果玩不过这些十三四岁孩子，却也怎么都说不过去。不过这古文诗词实在不适合他这类大学金融专业的学生，但是金融专业的学生最大的特点是能忽悠，君不见如今史上券商、保荐人、审计、评估、电视台里财经评论员，那个不是嘴里能跑火车的货。
　　欲知薛蟠如何过关，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