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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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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中元夜,百歌夜行,凡人规避,这是一个传说。传说不听从警告的人,会被迷了心魂,永远离开家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发生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
李清子家主z城,这时一个比较枯燥的城市,冬季西伯利亚的风会挂的人脸疼,夏季南太平洋的风又酷热难当。因为闰月的关系,今年的鬼节来的比以往晚了些,早晚天气都已经有些凉了,虽然白天还是热的厉害,但已经不再难熬。
李清子的家在市郊,比较偏远,有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因为买的早,还算便宜,换成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买不起了。
其实清子家在市区有一处老房子,就在城隍庙的旁边,临着本市的交通干道,出行非常方便。但不知为何,清子小的时候父母执意带着她们姐妹三人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只留奶奶一个人在老房子里居住。
奶奶不久之前患病去世了,留了遗嘱,把这房子赠与了清子一人。清子觉得奇怪,她与奶奶感情并不十分亲厚,猜不透奶奶留这房子的用意。
父亲听了遗嘱之后,只是皱紧了眉头,对清子说:“把房子卖了吧,我添些钱,你再买一套小的住。”
父亲不肯让清子在这房子住下,清子也无法,但是直接把房子卖了,她总觉得太薄情了。因此她还在家里住着,偶尔来老房子看看,打扫一下卫生。
七月十五这天,正好是奶奶百天的忌日。李清子早起洗刷之后,便要来老房子这边看一看,顺便烧些纸钱。
她刚要出门,妈妈便拉住了她,勉强的笑说:“七月十五不宜出门,其实没有必要专门跑过去的,跟爸爸妈妈一起在十字路口烧些纸钱也是一样。”
清子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应该到老屋那里去一下,不然总觉得不放心。”自从奶奶把老屋留给了清子,清子好像忽然觉察到了她给奶奶之间的血脉相连,似乎她对老屋也有了责任。
妈妈看着劝不动她,摸着她的脸说:“那你过去,小心一点。”
清子觉得妈妈今天的行为非常奇怪,笑着说:“你别担心了,我都去过去那么多次了。我去看看就回来,不会花多长时间的。”
李清子在城隍庙前下了车,绕过庙往旁边的一条小道走去,这条小道被高大的树木遮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即使是大夏天正午,也会觉得凉凉的,行走的人非常少。清子拿出自己准备的小外套穿上。
老屋就在小道的尽头,一扇黑漆门用铜锁锁着,清子拿出钥匙开了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里里铺着青石砖,门的右侧是粉刷的白色的墙,时间久了被雨淋的有些斑驳,左边挨墙是一个葡萄架,因为没有奶奶的打理,长得凌乱不堪。架子的前面是一块方形石桌,桌子两边摆的本来是石凳,奶奶嫌凉,换成了两把木摇椅。正对着门口的是三开间的二层小楼,门是朱漆实木的对开门,上面两头小小的狮兽噙着两个圆形门环,看起来颇有一些年头。房子的对面挨墙是一个海棠花圃,清子有记忆的时候这花圃便一直在这儿,秋海棠开的红彤彤的一片,血也似的。
清子看着这院子有些感叹,自奶奶去世以后,这里就更冷清了。
清子打开房门,奶奶的遗像在她生前住着的西屋里供着,她进去点了香烛,又拿出事先预备好的纸钱来烧了些,念些奶奶的好走之类的话,便准备趁着正午前回家去。
清子纵然接受唯物教育了这么多年,在这样的日子一个人在老屋里还是有些害怕。
她刚准备拿起包回去,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李清子吓了一跳,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香烛,赶紧伸手扶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子在吗?我是你王阿姨,快来开门。”清子听这声音像奶奶的邻居,这才深深的吁了一口气。
她走到大门口刚拉开一条缝,就听到外面一人高兴的说:“在呢在呢,这不是在呢。”
清子探头向外面看去,她先注意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三十左右,细白脸皮,狭长眼睛,中等身材,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男人旁边站着一个小男生,不上二十岁,同样的白细的脸皮,眼睛圆亮,面庞更圆润些,有些僵硬。
清子还未开口,王阿姨就上前来说:“清子,这位是乐先生,我刚在巷子口碰到他们。他们听说你要卖房子,过来看的。”
清子看向旁边的王阿姨,道:“王阿姨,我没说过要卖房子啊?”
“咦……”王阿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两个男人,不吭声了。
那个年龄大的乐先生便拿出一张报纸来,递到青子面前道:“这不是李小姐登的广告吗?”
清子接过来一看,确实是老屋的广告,登记的是联系人李女士,只留下了地址,没有留电话。
清子想应该是爸爸替她登的,便点了点头,拉开门道:“应该是我爸爸帮我登的,既然如此,两位先生进来吧。”清子又请王阿姨进来,王阿姨说家里有事,先走了。
乐先生便先一步走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一下,道:“不错,和广告描述的很相符。”
清子在他身后跟着,他看了看秋海棠,对那位男孩道:“你喜欢这花嘛?”男孩点了点头,道:“很喜欢。”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大病之后,很虚弱的样子。乐先生又瞄了两眼葡萄架和石桌,便提出要进屋里看看。
清子站在他身后没动,乐先生便回头看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笑的很温和,清子却有些紧张,走到他面前说:“乐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奶奶刚在这间屋子里去世,今天正好是一百天。这样的房子恐怕不太适合病人住。”
乐先生皱眉看了那男孩一眼,男孩摇了摇头,细声说:“不要紧。”
乐先生便说道:“李小姐,我们并不在意这个。我弟弟身体不好,我想找个清静交通又方便的地方给他住,我对您的房子很满意,价钱方面好商量。”
清子只好打开房门,领着兄弟两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乐先生指着西屋问道:“这间是……”
清子回他:“这间是我我奶奶生前住的屋子,现在供着她的灵位。因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买主上门,所以还没把她的牌位请出去,请您不要在意。”
那个男孩脸色一变,在清子看不见的角落伸手拽了拽乐先生的一角。乐先生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了一下,朝清子道:“不知道这牌位什么时候能够请走呢?”
清子忙道:“我爸爸已经在城外的圆空寺请了位置,择个适当的日子就可以请过去。”
乐先生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模精光,自言自语道:“确实还是请到寺庙里好,已去者留在家里毕竟不妥当,是吧?”
这声是吧却不知道对谁说的,只是说完之后那男孩的有些发抖。
他微微一笑,拉过那男孩子的手道,:“我们还是应该给老人家上柱香,不然就太不礼貌了。”
那男孩有些抗拒,清子忙上前说:“不用了,我看您弟弟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那乐先生侧过头来,看着清子皱了皱眉,而后眸光一闪,嘴角撇开一个弧度,“他身体没什么,这香是一定要上的,见神明牌位不拜太不懂规矩了。”
清子被他的微带调笑的眼睛盯住,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也没听见他说什么,便上前把门打开了。
清子被他的微带调笑的眼睛盯住,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也没听见他说什么,便上前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一股带着浓烈香烛味道的薄烟向几人袭来,乐先生眉头皱的更紧,左手抓过那男孩的手,右手在两人面前一挥,那股浓烈的味道就慢慢的消失了。
清子看见他伸手在两人面前挥了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刚上了香,烧了纸钱,这屋子里烟有些大了。其实两位真的不用上香也可以的。”
乐先生但笑不语。清子只好先他一步走进屋里,说:“两位请进吧。”
清子找出一些香来,在蜡烛上点了,分别递给两个人。
那男孩拿着香随便拜了一拜,赶紧递给了乐先生。
乐先生却很郑重,向房间的四面八方都拜了拜,又到门口跪下拜了一下,才上前把香插在香案上。那男孩本来脸发白,身体有些发抖,额头上密密的出了一头汗,等乐先生把香插好,他的表情立刻轻松多了。
李清子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便细问。乐先生走到那男孩旁边,小声跟他嘀咕着,李清子努力的去听,也只听见:“锁住了……出不来了……”
清子想到他之前的举动,头皮有些发麻,不敢在屋子里待下去,忙道:“这屋里有些冷,我们还是到院子里细说吧。”
乐先生朝她一笑,道:“好呀,我们过去吧。”
清子领两人到外面坐下,乐先生一坐下便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道:“这么好的太阳,晒得人好想睡觉。”
他一说,清子也顿时感觉有些困意上来了,慢慢的打了个哈欠,睡着了。她依然做了一个梦,梦中东方的天空红成一片,好像要滴出血来,大街上的人尖叫着,四处奔逃。却不知他们要逃向哪里。她还依稀听到有人讨论着“留下她”、“吃了她”之类的,心内一阵惊恐,想拔腿就跑,但好像被梦魔缠着了一般,怎么也无法挣脱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