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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仙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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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学生,当然学业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在我简单的二十年间,有更为重要的事。我有一个兼职——阴差,为阴司办事,帮鬼官勾人魂魄,简单地说就是阴司走狗。这一行没有好人,就算不是罪大恶极,也做惯了人命买卖。鬼官用钱财收买人心,这之间少不了利益争夺,人命交易,肮脏的买卖。我自觉不是龌龊之人,这些年只帮鬼官勾些难缠之辈,换点钱花。
本少爷伏苼,在冥界也小有名气,算是半个勾魂使。而且专勾些狐鬼野魂,不是送他们入十殿轮回,而是进了“虎口”,饱了鬼官们口舌之欲。这暗地里的事自然不能叫勾魂使做,更不能让十殿阎罗知道。鬼官许以小利,阴差走一趟就是一条人命,这只是阴差众多买卖之一。至于那些更改寿命,加减刑期的事我却不做。
自开学以来我已闲了数月有余,过了期中更是无所事事。本以为要休息更久些,却突然接到一个不错的生意。这生意是一个叫白川城的鬼官介绍的,而且,这鬼官竟找到我家来了!
幸好我一个人住,否则我一定把他扔出去绝不接他的活。
白川城是穿了一身云纹黑官袍来的,我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好请他进来。
不等我开口他就已经坐在我侧面的沙发上了,那动作十分懒散,生生破坏了那一身严肃的官服。
他瞟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给客人倒茶的打算,只好开口道:“金仙县有一陈姓捉妖师阳寿已尽,本该昨日三更勾回地府,可我前几日派出的勾魂使一个也没回来。”
一个捉妖师都对付不了,还要本少爷动手!我真心怀疑他怎么当上鬼官的,简直让我白赚钱。虽然如此我还是说到:“白大人,这捉妖师如此厉害,怕是不好对付。”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开口道:“自然,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你在冥界外号‘小阎罗’,实力我是知道的。”
听他如此直白只好厚着脸皮说:“承蒙白大人看得起,只要价钱合理我自然会为大人赴汤蹈火。”
他满意的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一百万,合理吗?”
一百万挺多,我的标准价是,一趟活六十万。根据难易程度加减价格,这个捉妖师最多值四十万。我很是爽快的说:“当然合理,这活我接下了,大人放心,明日三更之前我便把人押回地府。”
他摆摆手,示意我别急,“三日内带回即可,不必太急。”说完站起身来,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告辞。”手一抬忽的就不见了。
看来要去金仙县走一趟了,一边想一边在沙发上躺下来。
窗外天色已是傍晚光线极暗,朦胧的将要降临的夜色里带着残阳的昏黄色,波斯菊的花海在天幕下摇曳,淡淡的紫色像是沉在时间的海底。
我就这样躺在沙发上,一种疲惫感袭来,不由闭上眼一动也不想动,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长叹一声,我翻身起来打算立刻出门,早拿钱早了事何必再等三日。
金仙县据鬼都很近但离我这极远,鬼都是冥界在人间的入口,可以开启冥界法阵先到鬼都,再坐车去金仙县。我取下随身的冥界符令开启法阵,这法阵是为了方便勾魂使来往于阴阳二界所设,阴差也时常用。
开启了法阵片刻间便来到了阴气森森的鬼都,大概是时差的缘故这地方已经全黑了。远处是小城市稀疏的灯火,这鬼门关口却热闹无比,来来往往的阴司鬼差,仪仗气派的出行鬼官,游魂散仙更是络绎不绝,鬼商们叫卖声此起彼伏。这鬼市极为热闹,可惜凡人看不见。
看着远处飘浮的鬼车我犹豫了,搭鬼车比汽车快,而且这么晚应该没有去金仙县的汽车了。可是我身上没带冥币,鬼都里都是冥币交易,人间的钱再多也不好使。从鬼都到金仙县还有三小时车程我可不想走路去!
想到这顿时郁闷,竟然忘了时差这回事。纠结了半天,想起手机上挂了两颗丹珠,可以拿来抵车钱。这内丹是我上笔生意得来的,一大一小被我当饰品挂在手机上,拿颗小的抵车钱也够拉我百十个来回了。心疼了两秒,就毫不犹豫的在走路去和败家行为之间选了后者。
我亮出符令向车夫招招手,示意他把车赶过来。见有生意上门,车夫立刻抬起鞭子驱赶拉车的鬼使朝这边过来。那鬼车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就到了眼前,我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摔出去!这鬼车速度好快!
我不由看向拉车的鬼使,这鬼使身材高大,身上披了一件晦暗的黑袍,头发披散着十分凌乱,手脚和颈上束着缰绳。虽然狼狈,却不像其他拉车的鬼使那样佝腰驼背、形状凄惨。
“嘿嘿嘿嘿”鬼车夫阴笑两声催促道,“大人请上车吧!”想到正事便不再注意那鬼使,登上车道:“去金仙县。”
“嘿嘿嘿嘿,大人坐稳咧。”车夫嘶哑的吆喝两声抬起鞭子,驱赶着鬼使拉车。鞭子抽在鬼使身上,那拉车的鬼使竟一声也不出。
“大人是要去金仙县办公咧?”车夫见路上无聊打听起闲事来。
我虽然懒得理会,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道:“是啊。”
“那大人可要多注意着安全,这金仙县折了好几个公差咧!”车夫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看我。
“哦?”我顿时提起兴趣起来,这些车夫一向消息灵通也许知道些消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杀地府鬼差?”
“大人不知道咧,金仙县一直都如此咧!这金仙县好几代人都是捉妖师,有几个还挺厉害的。地府的鬼差经常在这讨不到好。”
“竟然这么厉害,难不成他们联手对付那些勾魂使吗?”我不由担心这趟生意,对付一个可以,要是几个联手只怕我也不能全身而退。
“他们可不敢联手咧。生死簿上勾一笔,寿命长短还是地府说了算!哪能不怕这地府的索命使者咧?嘿嘿嘿嘿”说着笑起来,带着一股子阴气,这车夫在鬼门关赶车少说也有百年了,倒是圆滑世故。
“哈哈哈,终究是凡人啊。”我笑起来,心里却堵得慌。离开了繁华鬼都,车子在漆黑的林间穿行,鬼车夫阴仄仄的声音开始让我心里发毛。
接下来的一路上,我基本上不敢看那车夫的脸,林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拖长了声音凄厉的哀叫。我挪动了一下身子,想离车夫远点。车夫没有觉察,继续用他像卡带一样的声音讲金仙县的故事,我顿时冷汗直冒。在心里安慰自己,本少爷阴司‘小阎罗’,怎会被一小鬼吓到!
“大人,到地方咧!您这一路要是走的舒服就多赏几个钱吧,小的讨生活也不容易,大人您看着多给几个咧?”
不远处的就有路灯的光,大概离镇子里不远了。我松了口气,擦擦汗。这要把我吓死了我看谁给你付钱!我依旧不敢看他那张狰狞鬼脸,掏出内丹抛给他,“拿去吧,找不开就在这等我,要是天亮我还没回来你就走吧。”
车夫宝贝似的捧着内丹,笑容让他那张扭曲的脸更加狰狞“多,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咧!大人一定是大富大贵咧!小的就在这等这您,您放心好了咧!”,一边龇着牙笑一边絮絮叨叨的道谢。
我从车上跳下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趟生意。谁知刚迈出几步,黑暗中突然银光乍现,那一刹我感觉到极大地危险,不等大脑做出反应,电光闪石间已将飞刃甩了出去。只听到一声闷哼,预想中力量碰撞的巨响并没出现。银光瞬间就泯灭了,而我的飞刃竟刺在了那拉车的鬼使背上。
怎么回事!我不由愣在当场。
几秒之后,我猛地反应过来,收回飞刃带出大量的血来,我心虚的看着不断发抖的鬼使问道:“你怎么样?”
我的力量对一只小鬼来说太过强大了,这一击只怕凶多吉少。
“没事咧,这懒鬼命硬着咧!”那车夫吆喝着抬起鞭子要抽,我连忙一抬手阻止他。看车夫无所谓的样子,这鬼使难道没事?
“你怎么样?”错伤无辜我不可能放任不管,不由提高声音又问一遍。
“我没事。”
午夜的黑暗里那鬼使的声音如同美丽的萤火飘渺而低沉。这蛊惑人心的声音,让我神智
几乎涣散了。鬼使神差的将手里另一颗内丹伸到他眼前“给你,你受伤了。”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内丹已经被那鬼使吞下去了。好吧,虽然舍不得但我总不能再拿回来吧。
直到走在小镇的柏油路上,我的大脑依旧徘徊在瞬间的银光和那颗内丹之间。我努力的甩甩头,把自己拉回工作状态,这危险的工作不适合继续分神。
提起精神来,我谨慎的观察陌生的环境,手垂在身侧。路灯还亮着,街上人没什么人,偶尔一两个闲散人员,眼神相当戒备,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
没有我的目标,难道是我感觉错了?死亡的气息如此强烈,如果有人阳寿已尽那一定就在附近。
干净的柏油路面,晕黄的灯光,还有微微的夜风,很有美感。然而随风而来的浓烈死气让我忍不住干呕两声。
突然风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戒备的立起耳朵。然而仔细一听顿时一身冷汗,这是••••••有人在说话,我身边哪里有人?那些声音不知在说什么离得极近,像是在我耳边窃窃私语一般。浑身汗毛竖立,只觉背后一阵阵发冷。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像是起了一层翳障,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我不由眨眨眼,眼前依旧一片白雾一般。心里暗道不好,两指捏紧了刀刃,凭借感觉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虽然还是看不清,但眼前越来越亮,不知是何处的光。白翳渐渐散去,眼前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一些人影,渐渐地我可以看清了。
四周哪里还有刚才的寂静。入眼的是火树银花,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凭空出现一般。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是这些人发出的。
这根本不是热闹的集市,他们僵直的行走,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感,似乎在上演一场味同嚼蜡的木偶戏。
我莫名的恐惧起来,冷风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我甚至清楚地听到上下牙打颤的声音。难道我也要变成这行尸走肉的一员吗,手不由自主的摸脸。触手可及的却是冷硬的皮肤,甚至肢体也越发的僵硬。
我急忙运起法力向眼睛聚集,彼岸之眼可以看破幻术。这么久一点破绽也没发现,这诡异的集市难道是捉妖师的法阵。
法力不断地聚集,周身的气势不自觉的强起来。四周的“人”渐渐把我围拢,一幅市井画面完全瓦解了,摩肩接踵的人群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味。前一刻的黄发垂髫、窈窕淑女全都化为乌有,转眼间如同置身地狱,原来是无间恶鬼阵。数不清的恶鬼很快就把我被困在阵中,幻境消失殆尽,眼前是毫无美感的怪物。
无间恶鬼阵。难怪白川城的鬼差栽在这,如此多的恶鬼,恐怕我也出不去了。
无间恶鬼阵并非道家阵法,摆阵非常简单。但是阵眼需要一件能压制群鬼的利器。因为无间恶鬼难以控制,阵眼必须有绝对的压制力,否则阵法择人而噬,顷刻间生灵涂炭,恶鬼霍乱一方。一旦如此便造下大罪,自会被阴司捉拿归案,到时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要没有几分能耐不敢随便摆阵。
此地据鬼都很近更容易吸引恶鬼,只是恶鬼越多越难压制。脚下这个阵不仅能很好的驭使恶鬼,而且能丝毫不费力地将我拖进来。从这一点看来摆阵的人不但有宝物在手,驾驭阵法的能力也是出神入化。
想到这我不禁苦笑一声,对手都没见到就要废在这,这样的狠角色只值一百万,我也太亏了吧。
周围的恶鬼已经蠢蠢欲动,必须尽快找到破绽,或者••••••强行冲阵。恶鬼力大无穷,更有尖爪厉牙,而且怨气极重,我平时哪对付过这么多鬼物,三五个已是极限了。虽然有阵法压制这些厉鬼,冲阵是不可能了,我还不够档次。
远远近近的恶鬼发出凄厉的叫声,有的已经化成一团黑雾呼啸着冲过来。这阵里除了我没有活人,如果再找不到出路,顷刻间就会被它们撕碎。
普通的武器对恶鬼没有任何用处。道家的法器倒是对付它们的利刃,但作为一个阴差我不可能有道家的法器。
短短几分钟身上已添了十几处伤口,这些东西早就被怨念蒙蔽了神智哪里知道畏惧,只想杀掉一切活着的东西,估计我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无尽的恶鬼化作漫天的黑雾。我只能用法力护住要害,在包围圈里左冲右突,浑身的剧痛不断地刺激大脑。没过多久因为不断失血就连痛都麻木了。
绝望的情绪渐渐在我的胸腔里弥漫,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却如此轻易的就被拖到阵里,难道就这样被恶鬼吞掉。
血的气味刺激着它们,戾叫着疯狂地扑过来,其中一只把自己拉成一条黑线,死死地勒住我的脖子。窒息的感觉让我眼前一黑,其他恶鬼马上乘机扑上来撕咬血肉。
我听到自己痛苦的喘息,如果任它们撕咬也许再过几个小时才能结束我痛苦的死亡。我拼命将所有法力都爆发出来,哪怕拖延一下时间也好。来自冥界的力量倾泻而出,飓风一般绞碎了还在撕咬的恶鬼,甚至出乎意料的清出了一片空地。
这些不知畏惧的东西竟然犹豫着没有冲上来。我终于有时间思考破阵的办法,也许找到阵眼就可以出去。
这里除了恶鬼还是恶鬼,阵眼不知藏在哪里。不等我细想,就见方才震慑住的恶鬼又蠢蠢欲动。顿时急火攻心,一口血咯出来。
这时,恶鬼们突然骚动起来。我顺着源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那是一个朋克少年,身上阳气极旺,他的命火简直像一个小火炉一样燃烧着。竟然有这样一个阳气极旺的人误闯进来,我只要带着他就能从阴气较弱的东南阵脚强冲出去。
有了这一线希望,我顿时有了力气。强冲到朋克少年身前一把拽住他吼道:“快!跟我走!”不等他反映已经强拉着他飞快的向东南方跑去。
此时刚过午夜,阴气已到达极致开始向阳气转化。此时的东方阳气初生,而南方属火克制阴气,哪里的阵脚受阳气冲击是最薄弱的地方。
我带着这么一个百鬼莫近的火炉,使得恶鬼厌恶的四处闪避。东南方是路的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小学校,那里几乎没有恶鬼了。转瞬间生死逆转,我那里还顾得其他,立刻扥着那少年狼狈不堪的飞跑,生怕那些可怕的东西追过来。
没想到东南方的阵脚这么脆弱,朋克少年刚一到跟前,阵法就溃散了。我了个去!刚才还把我整的死去活来,现在就这么轻易的破了,我真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回头看看那条不宽的街道。由于没了约束,一些恶鬼已经消失了,还有一些痴痴傻傻的在街上徘徊。几秒钟的时间就毁了,真不行事!
我冷哼一声,微微眯起眼睛。把本少爷逼到这个地步,不让你血债血偿怎么行。不过现在必须先养伤。
我还拽着朋克少年的手腕,跑了这么久他的皮肤还是冰凉的。我忽然觉得不可思议,刚才只顾逃命没有注意。这人阳气极旺按理说他的温度应该热到足以灼伤我的地步,怎么可能是冰凉的。
甚至没有感觉到他的脉搏••••••
我慢慢僵住了,只觉得手底下如有芒刺一般飞快的想松开手。不等我放开,身后的人死死地扣住我的脉门,那力气简直不是人类能有的。
回过头一看,朋克少年一身另类服装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的丧服,刚才还气血旺盛此刻却是面如缟素,病入膏肓一般。
“知道我是谁吗?”他的声音是一种病态的嘶哑,简直像从肺里发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
少年冷笑道:“地府的走狗!你这草菅人命的阴差不是和鬼官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要勾我的魂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眼劈了没发现危险就在自己身边。
“你叫什么?”鉴于现在的情况,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了。
“陈然。”少年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你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否则死的就是我。”
“陈然,你也是修行之人,轮回之道你应该比我清楚。命有定数,莫要强求。逆道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不如顺应天命早入轮回。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地府,我可以帮你说情,来世定能投个富贵••••••”陈然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打断了我的话。
我顿时被他打懵了,沉着脸看着他。敢这么对我的,这小孩是第一个。
陈然怒视着我气得发抖,手劲不由自主的加大,我的手腕都快被他捏断了。“你这种人,什么都不懂。”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是一种深深的鄙夷。
我冷冷的开口道:“我是不懂。这一世过完还有下一世,一遍遍轮回,本就如此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心如铁石一般,你活着大概也没什么意思吧?”他看我的眼神甚至带着怜悯。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说不出话来。我没有十三岁之前的记忆,从十三岁起就是一个人,这六七年来不曾和任何人有过深交,这世间几乎和我没什么联系。我的眼睛可以看破一切虚幻,叫做彼岸之眼,也许我不但能看破虚幻还能看到黄泉彼岸。
陈然嘲讽的笑起来,他说:“让我帮你从轮回里解脱吧!”
说着左手突然发力,同时高高举起右手,手里的利器散发着熟悉的银光。原来我在那时候就被拖进阵里了,车夫和鬼使大概也进来了,那么多恶鬼他们也许早就被吃掉了吧。
被扣住了脉门,我一时间挣脱不开。陈然势不可挡的右手毫不犹豫地直刺我的左肩,被银光的照到我的法力冰雪消融一般不断消失,我大吃一惊!
接着一阵剧痛,我听到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直到他抽出带血的利器我才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那是一把尖角形的弯刀,刀柄的部位是纯黑的,越远离刀柄颜色越红,刀尖是一种半透明的暗红色,散发着古物才有的光泽,刀身刻着冥界初生时的古老咒语。我不会认错。犀角刀,伤神杀魔,指鬼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