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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三伏天的哀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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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狂,今夜谁不眠,新闻乐此不彼的反复播报三伏天已来到,接踵而至的高温让人不敢想象,夹杂着台风即将侵袭的消息,虽然每次都是台风绕过S城,市民一场空等,反正大家对专家已经心知肚明,而狼来了的故事还是牢记心中的好,稍有不慎马路两旁开始泛黄,天要冷起来了,不经意间,绿意又偷偷爬上城市,春去秋来,这可是板上钉钉的轮回。
很多人喜欢听雨声,可我总是觉得那种声音很心烦,但稍微比躺下后的钟声好点,打开手机得知只有三点半,有点绝望,困与燥的交织让人有点糟糕,收件箱里左叙的短信一条都没删,一条一条看过去,居然就平静了。
最近,大学的室友失恋了,安安因为怀孕在家养胎,我本着吼两嗓子的心情去唱歌了。就算好久没在一起疯还是能一下子疯起来,不管过了多少年,她们俩还是能够唱着情歌突然抱头痛哭,而我依旧拿着麦克风认真的唱着歌,等她们酒醒后接受由于我无动于衷的批评……
在她们半真半假的醉态里,我却突然感受自己散发出的浓浓可怜。午夜十一点,我赶着地铁末班车回家,喝醉的人早有备胎或者老情人敲开包房门,一场演出一场试探,一场收获一场落寞。我也想唱两首酸哭人的歌,可总习惯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掉泪,到结果原来是没人疼没人爱。
今日我所得,今日我所失,皆是昨日我。
接到章之琮电话是我料想不到的,下意识的看了左叙一眼,他并无异常,于是我镇定的敲定时间挂了电话。
章之琮长得没有左叙精致,可是整个人神采飞扬,眼睛很亮,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而左叙看起来凡事漠不关心,有点忧郁有点淡然,几乎活在自己的世界。他们俩唯一的共同点可能是穿着很讲究,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力求一丝不苟,不追逐潮流,但是绝对注重品质。
也许是和陌生男性在餐桌上见面,很让我有种相亲的错觉。作为被邀方,我决定用高冷态度静观其变,实际上我觉得我的表现完全是洋相百出的假装镇定。
章之琮工作确实很忙,很有礼貌的离开座位到远处谈公事,当我洋洋洒洒报了一堆不吃的食材给老板之后,他打完电话报以一个假装歉意的微笑,随即开始与我谈论这家私房菜,由于他和这里的老板是老朋友,所以三个人的饭桌让我忍不住松了口气,菜品陆续上桌,全然大厨随意发挥。
还别说,摆盘与配色都十分清新,口味也很地道,老板是个很有阅历也很爽朗的中年男子,听他侃侃而谈,一直摆臭脸的我也忍不住入迷了,章之琮胃口不怎么好,这和左叙如出一辙,席间偶尔进食。
由于我食量好的惊人,老板叹为观止,给了我一张名片。走出这家闹中取静的私房菜,才发现路边景色犹如民国旧照,来之前我实在心不在焉。
章之琮执意要送我,表示这附近都是私宅,几乎没有出租车入内,起码走一两公里,我妥协,一路无言,而我也专心感受一下豪车。
当我看到小区保安八卦眼神的时候,我就想下车最好别碰到熟人,否则,想想就可怕,所以车一停,我就开车门,拔腿要跑,车门却是上锁的,我望向章之琮,他却笑了,“尤小姐该不会以为我今天找你是单纯吃顿饭吧?”
我差点表示同意,他又开口了,“希望你能够离开左叙。”
我心里突然觉得他这种人,至少让你吃饭的时候高高兴兴,胃口棒棒的,“请说。”
“他是章有为的儿子,我的弟弟,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对不起,我只是他的员工而已,顺便请您让我下车。”
“条件随你开,离开左叙。”
“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谈什么离开?”
“尤小姐,我得到的报告比你的愤怒更有说服力。”
“那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是否继续雇佣他们了。”实际上,我对报告还是有点好奇。
章之琮很固执,左叙也很固执,但是更偏于坚持的固执,而不是顽固。
洗完澡大字躺上床实在舒展全身,左思右想并不准备把这一插曲告诉左叙,离开?我想更确切的是离职,这不正是我长久以来都在挣扎的问题吗?
可我更不能否认,我的得过且过和热爱逃避,但对别人的事,我总是能操上一万个心。
在三伏天将人搅的一团糟的这些天里,孔见放十分平静的证明了奇迹这种东西,对曾经有钱有势的人而言也是不可能的。
下班踏出电梯看到月余不见的孔见放,脚步也顿了顿,他总是这样。
头发长长了,有些杂乱,面容憔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身正装挂的空空荡荡,更显颓废。
“几点来的?为什么不打我电话?我直接到车库不来一楼怎么办?我之前打你电话发你消息干嘛不回,你干嘛不能跟我报声平安?家也不回,我哪知道你家公司在哪?我连你爸妈叫什么都不知道,度娘知道的太少了!”我已哽咽,根本憋不住眼泪。
孔见放很豪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吃烧烤那天我不是把手机送给老板了,老板还给我们免单你忘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靠,谁知到你送手机送不送号码”
孔见放似乎轻笑一声,“每月最后一个周二,录节目,我记得。”
说到这我才想起左叙,奔泪的羞耻感终于有了知觉,我无法再像平日利用对话机会明目张胆看看左叙,低着头,企图请假。
左叙似乎在思考,我想他与我保持长期工作关系是因为我本质上靠谱,从未在工作上这么突然放过他鸽子。这是个科普性质的节目,社会反响很不错,其中一个很小的板块涉及左叙强项,业内也很少有人比他帅又比他厉害,理所当然找到左叙,每次也只需录10分钟左右。同节目组交涉的相关事宜都是我在做,他确实不怎么了解,而且他起初不想抛头露面,我私心想要一个舔屏的机会,七扯八扯才把他扯去了。节目组本身诚心做节目,所以左叙也一直坚持录影。
左叙肯定会同意我今晚翘班,但也肯定会微拧眉头。没想到孔见放先开口了,“我可以一起去吗?”
所以我们三个一起踏上了节目组的商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