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不得无趣

2、第二章

　　以……身…….相…….许……….
　　负责……..
　　看我身子………
　　郁秦风头一回觉得自己的书读的还不够多，为什么这些词的意思他都懂，却偏偏连在一起了以后就不懂了。
　　他扯了扯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解释道：“在下……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这样就好。”那姑娘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清丽脱俗，却又仿佛带着浑然天成的娇媚。
　　郁公子晃了晃神。
　　美人，果真是美人……
　　一颦一笑皆风情。

　　美人忽的薄唇轻启，又道：“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郁公子看直了眼，只觉得这姑娘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合的模样，也格外漂亮，他呐呐开口道：“小生，小生……”
　　美人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叫小生呀。”
　　郁公子回过神来，“啊？”
　　美人含着笑：“我叫凭依。”
　　郁公子正想答话。
　　却又听得旁边的那个少妇轻斥道：“凭依。”
　　语调酥软，骨子里透出一股柔意。
　　郁公子只觉得这心肝仿佛被这一句话揉了揉，抚了抚，浑身上下仿佛被一泓清水缓缓趟过。
　　这女儿国果不负其名，当真是女儿国里女儿娇。

　　少妇继续柔声道：“你忘了。这外边的人与我们这是不一样的。”她捂唇轻笑道：“我听说外边的闺名是不可随意让人知道的。”
　　凭依姑娘愣了愣，懊恼道：“呀，我竟忘了这茬。”说罢，又有些歉意的看着郁秦风，“我竟忘了你们外面的规矩。”
　　郁秦风呐呐道：“江湖儿女，不必拘泥与此。况且……”
　　况且，闺名不可外传的是女人。他是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凭依姑娘打断了，“如此，我便放心了。”说着，拍了拍胸脯，仿佛松了口气的模样。
　　郁秦风笑了笑，只觉得凭依姑娘的模样，端得是娇俏又可爱可爱又迷人，逗得他心又跳了跳。
　　他忍不住柔声道：“你放心吧。”
　　“我听说你们那边，若是闺名到处传，必然会损了闺誉的。倒是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
　　郁秦风僵着身子，“你说的那是女子……而我，是个男子。”
　　凭依姑娘愣了愣，“这样呀。”
　　郁秦风点了点头。
　　他真的是个男人！

　　凭依姑娘问道：“那男子就可以到处传闺名了吗？”
　　男子的闺名自然是能传的！
　　郁秦风点了点头，又忽的摇了摇头。
　　什么叫做闺名？！
　　那不是闺名！
　　“男子的名字……不叫闺名……”
　　凭依姑娘好奇道：“那叫什么？”
　　郁秦风正待开口，却又忽的听那凭依姑娘蹙着眉头，喃喃道：“难道，叫芳名？”
　　“……”

　　郁秦风忽然有些无力，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那美貌少妇终是温柔体贴的，她语带笑意的轻斥道：“凭依。”
　　她这一声轻斥当真是，当真是……
　　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郁秦风只觉得自己方才憋下的那一股子气皆被这一句话吹散了，只余下她话中的似娇还嗔。
　　美人，果然是美人。
　　郁秦风忍不住又想将这女儿国中的姑娘与那外边的姑娘比上一比。
　　愈发觉得果然是真真是女儿国里的女儿果然是格外的娇，与她们这一相比，外边的女子实在是仿佛庸脂俗粉一般，便是在娇柔之极也总差上这么一股子神韵，远不及其仿佛天然去雕饰的娇美。
　　美，当真是美。
　　女儿国果然是名不虚传。
　　郁秦风心下愈发赞叹，只觉得此番一行，虽有几分惊险，却终究是得偿所愿，不不，实在是不虚此行呀！
　　若是日日歇在这女儿国中，偎着这女儿香，听着这软语，实在是，实在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呀。
　　兴许连神仙也及不上。
　　郁秦风咽了咽口水，正待说话，忽闻得那少妇语调轻软。
　　“凭依，你又逗人家。”
　　郁秦风忽的愣了愣：逗？
　　凭依姑娘捂嘴轻笑。
　　郁秦风忽然也有些明白过来了。心里不自觉有些气闷，想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这么个小丫头给逗了。
　　凭依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牵起一抹笑来。
　　这一笑，当真是倾城且绝色。
　　郁秦风忽的记起昔日，那周幽王为博佳人一笑，烽火戏了诸侯。
　　只怕那褒姒笑起来，也不过如此模样吧。
　　郁秦风正晃着神，却又闻得那天籁一般的声响起。
　　凭依姑娘柔声道：“我是真不知道外边是怎么称呼男人的。我们这边称呼起来也都是芳名闺名什么的？你可莫要怪我呀。”
　　郁秦风还能做甚，他只觉得自己便如同那周幽王一般，为博美人一笑，便是如何如何接无妨，更遑论，这美人只是开了个小小玩笑。
　　这世人皆知，郁秦风郁公子向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于是郁公子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不会怪你的。”
　　凭依姑娘霍得笑开了。
　　那两个少妇愣了愣也笑了，便是那神情冰冷的少女嘴角也微微掀起了些许。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郁秦风只觉得一阵眩晕。
　　四个美人在笑，而且笑得倾国且倾城。
　　郁秦风只觉得心下一酥，不禁也跟着笑了。

　　不过许久，笑声便止住了。
　　那位温婉的少妇柔声道：“这位公子，我家女儿生性顽劣，总爱开些玩笑逗弄人。实在没什么恶意，还望公子不要在意。”
　　凭依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头。
　　郁秦风看着她那羞红了的耳朵，先是一愣，回过神来才连连道：“无妨无妨。”他柔声道：“在下倒是觉得凭依姑娘活泼可爱，至纯至善呢。”
　　那少妇嘴角含笑，“公子说笑了。”她话虽这般说着，眼中却不自觉露出欣喜的意思。
　　大体这天下的母亲皆是如此。
　　嘴里说着儿女不好，心里却总是向着他们的。
　　郁秦风心下一软，不自觉也想起自己的娘亲，自那日决心游历天下，便极少回家了。每每也只在父母大寿之际，才去送上贺礼，或是回家看看。如今此番从生死间游走了一番，虽侥幸无碍，却也着实有些觉得自己不孝。
　　他乃是家中幼子，自幼独得宠爱，后来出了远门，父亲也只是语重心长的教导了他一番江湖中的人情世故，而母亲却是独自暗中垂泪，送他出门之际纵是眼眶微红，却还是带着笑的的模样。
　　后闯出了一番名声，每每回家之时，母亲必然是含笑看他。
　　如今想来，只怕其母必然是时时心忧于自己。
　　想至此处，那寻欢猎艳的心思不禁淡下几分。

　　郁秦风看着那少妇的模样，心下微微一酸，忽的想起自己的母亲。只记得他回去了一次父亲给父亲祝寿之时，母亲也曾这般模样说他。
　　郁秦风心下一叹。心道：此番事了，必然回家好好看看母亲。

　　那少妇瞧他这模样，略有不解，疑惑道：“公子，你怎么了？”
　　郁秦风忽的回过神来，忙道：“在下只是看着夫人的模样，忽的想起家母，略有所感。”
　　那少妇微微一笑，赞道：“公子至孝。”
　　郁秦风怅然道：“在下自幼离家，徒惹父母牵挂，只怕是当不得至孝之名。”
　　少妇含笑道：“公子过谦了。”
　　郁秦风也不说话。
　　那凭依姑娘忽然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竟是女子生出来的吗？”
　　郁秦风一愣。
　　凭依姑娘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却还是有些好奇，问道：“公子，你竟是女子生出来的吗？”
　　郁秦风脸色微微一沉。
　　那少妇又是轻斥一声，随后歉然道：“我这女儿自幼被我娇惯惯了，有极少见着外人，故而才有此一问。”
　　郁秦风脸色稍微恢复了些，忽然忍不住问道：“此处可是女儿国？”
　　那少妇微一沉吟，道：“想来外边的人兴许就是这般称呼的。”
　　郁秦风颇有几分疑问。
　　那少妇微微一笑，“公子有所不知，此处也实无什么称呼。只是在此之人尽皆是女子，故而有着女儿国之称倒也不错。”
　　郁秦风忍不住问道：“既是如此，又又，”他脸色微微一滞，还是说道：“又为何能够产女。”
　　那少妇微微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女儿国中有条河。名曰壤水，若饮下河水，则能十月怀胎，产下女孩。”
　　郁秦风膛目结舌，实未想到这天下间竟有如此奇事。
　　他不禁想起昔日曾看过的一本奇书：那书中所述的西凉女国确实有条子母河，喝下河水则不论男女皆十月之后产下子女。
　　可笑昔时他还以为这不过是戏言，笑之荒唐，却不想到真真该笑得乃是自己见识浅薄，还妄自为大。
　　这世间竟真有这般奇水。

　　那少妇笑着继续解释道：“只是喝下这水，产下的也只有女子。故而凭依方才有次一问。”
　　郁秦风微微颔首。
　　那少妇笑着道：“此处隐于海上，周边的风浪极大，公子能入了此处，也算的上是缘分。”
　　郁秦风尴尬道：“在下途中突遇风浪，不知不觉便飘到了此处。”
　　那少妇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郁秦风想了想，颇绝不对，心道：只是若照此番说话，又怎会有人知道这时间竟存着这么一个女儿国呢？
　　他想了想，更觉奇怪，若真是如此，那她们又怎知晓这外边的事情。
　　他愈想愈奇怪，于是便不自觉揣测道：莫非这女子竟是在欺瞒与我。
　　那少妇似乎有些知晓他的心思，解释道：“有说是先祖护佑，此处风浪倒是颇有灵性。这外人入岛，千难万难；但我岛中人出岛，倒是十分简单。”她顿了顿又道：“每每被风浪吹得飘到这海岸的皆是些外边的事物，故而我们倒也是知晓些外边的事情。”
　　郁秦风眉头微微松了些，又暗暗唾弃自己心思太重。
　　这般的女子，又岂会是蛇蝎心肠之人，又怎会来害你一个飘零到海外，身无分文的外人。
　　更遑论……
　　更遑论，若真是被她骗了，那也令人甘之若饴。
　　如此美人，自然是甘之若饴……

　　起码，郁公子是甘之若饴的……